赵氏的声音,让七朵沉了脸色。这次谭德金与徐氏面色也冷了下来。娘,我先将六郎送回去。谭德金应着赵氏。眉头情不自禁拧了拧。他知道赵氏找自己,绝没好事。不成,现在就给我……赵氏却不答应。只可惜,她话还没说完,谭德金已经迈步走了。七朵一家人跨过月亮门,进了后院。谭德金违命,让赵氏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眸色阴沉如霾。吴氏与杨氏走了过来。瞧七朵手上拎得那些药,要不少钱吧。有一个药罐子,多少银子都得往里填。吴氏咂舌。杨氏冷笑一声,说,银子倒还是小事,就怕到时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哟。大哥大嫂要是听了德银的话,六郎哪儿会至于遭这活罪。先前六郎走时,瞧那脸色都紫了,这就是预兆哟。他们不听,吃亏的日子还在后面。赵氏扫了眼两个媳妇,只是冷笑,并不说话。二霞六桔一直在家焦心的等待。见到六郎安然回来,俩人这才展了眉头。六郎,你好好睡一会儿,等会儿乖乖吃药,啊!谭德金在六郎额上亲了下,温声说道。六郎点头,嗯,我会听话,不会再让爹哭了。他也在父亲的脸上轻啄了下。表情有些羞涩。他听到了谭德金哭泣的声音。那是他第一次听父亲哭,有些震憾。谭德金曾告诉过他,男子汉不能流泪的。六郎的话,让谭德金面上泛起一抹红。但眸底深处却是心酸。傻儿子,快睡。谭德金将六郎的被子掖好,这才出去。七朵堵在门口,叮嘱道,爹,您去见奶奶,不该说得话不要说。嗨,我知道!谭德金叹着气应。等谭德金走后,二霞六桔就来问七朵六郎看病的事儿。七朵关了房门,压低着声音说了经过。六郎真是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六桔与二霞抹着眼泪。是啊,当时是真险。不过,这事暂时谁也别说,只有咱们一家人知道。七朵轻声叮嘱。六桔她们虽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但还是点头应了。二霞叹气,唉,那对耳环是娘最喜欢的,也是唯一剩下的嫁妆,如今也当了。徐氏正好从里屋出来听见,就在三姐妹身旁坐下。耳环是你们外祖母留给我的,如今用来给六郎看病,这是你们外祖母在天有灵,保佑六郎呢。徐氏柔声说道。耳环当了自然会难过,可是与六郎的性命相比,这又算什么。外祖母?七朵眸子转了转,难怪觉着有哪儿不对劲,原来就是在这儿。娘,外祖母仙逝了,那外祖父呢?还有,您难道没有兄弟……啊哟!七朵侧脸问徐氏,只是话没说完,手背上一痛。她回头,原来是六桔拧了她一把。六桔瞪她,粉唇轻动,别问了!七朵疑惑的眨眼。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是女人都会有娘家。在原主记忆中,她从来没去过外祖家,外祖家也从没人来看过他们。七朵还以为徐氏是孤儿。今儿好不容易听她主动提起外祖母,为何不能问问。七朵的话,果然让徐氏面色僵了僵。她也看到了女儿之间的小动作。苦笑了下,说道,桔,没事,你们姐妹都不小了,也懂事儿,没什么不能和你们说的。你们外祖母走得早,我那时才八岁。家里共有兄弟姐妹六人,我是大姐。当年我执意要嫁给你们的爹,外祖父不同意,我一气之下与家里决裂,嫁了你爹。十几年过去了,我没回过娘家,你们外祖父也一直不肯原谅我,不许家里任何人与我来往。所以,看起来与没娘家一样。桔,朵,你们去给六郎熬药吧。徐氏说完之后,神色有些疲倦,起身进了内室。七朵眨眨眼睛,半天没回神。看似软弱的娘,竟然有如此的勇气,为了爱情敢与家人决裂。这份胆识勇气,不要说这古代人,在现代可能也不会太多见吧。她不知道憨厚老实的谭德金,哪儿来得魅力吸引了美人徐氏。除了七朵发愣,二霞也在发呆。大姐,你没事吧?六桔轻推了下二霞,轻声问道。二霞回神,微微笑了下,摇头,没事,我去给六郎熬药吧。起身慢慢走了出去。七朵没有看到她眸底的黯然之色。唉,让你别问偏要问,惹了娘和大姐都不开心。六桔轻点了下七朵的额头,有些埋怨。娘不开心情有可原,可是大姐为何也不高兴呢?七朵费解的问。六桔紧紧盯着七朵瞧。瞧得她心里发毛,这眼神怎么这样阴森呢?不告诉你。六桔丢下四个字,也推门出去。七朵抓了抓头发,这是怎回事?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倒惹了一家人不高兴。忽从原主记忆中知道了一些与二霞有关的事儿。不过,记忆不够完整清晰,有些乱。朵,你娘呢?七朵胡思乱想时,谭德金推门进来。见到他,七朵立马敛了其他心思,忙问,奶奶说什么了?小孩子,别管这些事儿。谭德金脸色不太好,语气也有些硬。七朵撇嘴。不是我想管,只是为了我将来的幸福生活,我不能袖手旁观罢了。徐氏听到他的声音,从内室掀了帘子出来。你冲朵发什么火呢?找我做什么?徐氏瞪了眼谭德金,不满的埋怨。谭德金抿了抿唇,语气软了些道,娘……娘想看看当票。徐氏和七朵同时冷笑。赵氏这是不相信当了耳环,认为大房背着她藏了私?还是想知道耳环当了多少银子,她好来打主意?她有没有问你当了多少银子?徐氏问。问了。谭德金面皮有些发热的答。见妻女的眼神有些灼热,立马又道,不过,我说是你当的,我没去,不知当了多少。给六郎看病,不出一文钱,我当嫁妆与她何干,竟然想来看当票,哪儿有这样的道理。我不给!徐氏怒,摔了手中的杯子。幸好杯子是竹制的。女人的嫁妆如何处置,婆家人是无权过问。故徐氏有此一说。这是七朵第一次见徐氏这般生气。是赵氏真的太过份了。谭德金急了,忙解释,明秀,你别生气。娘不是想要银子,她只是不太信咱们当了耳环,怀疑咱们是不是藏了私房钱。呸,藏私?我倒是想藏,可拿什么东西来藏?我们母女几人做得鞋,绣得花,全都是她亲手拿去卖。你给人家打短工,工钱是爹亲自去结的账。明明赚了钱,却每次数落我们的不是,说鞋做得不够精致,花绣得不够美,没卖上价儿。德金,我倒问问你,钱都没沾咱们的手,如何藏私?徐氏咬着牙说道。这是第一次抱怨。可能是六郎的事儿深深刺激了她。想着要是听了赵氏的话,没有送六郎去看大夫,六郎……徐氏不敢往下想,心像被剜了一样的痛。谭德金垂头,狠狠的拽着自己的头发。他内心的痛苦并不比徐氏少一分。七朵牙齿紧咬。赵氏和谭老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房分明挣了钱,却天天说一文挣不着。孙子生病,连药费都舍不得出,真是丢人!娘,既然奶奶怀疑咱们藏钱,那咱们从今儿就开始藏吧,别让她老人家失望才是。七朵淡淡说道。嘴角勾起一抹讽笑。徐氏拉了她的手,瞄着谭德金,配合的应,好,娘听朵的。七朵,别跟在后面添乱,不可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谭德金忙瞪她。七朵正色道,我倒想问问爹,今儿要不是娘当了耳环,咱们拿什么去给六郎看病?耳环是娘最后值钱的嫁妆,下次已无东西可当。难道爹您准备将我们三姐妹拿出去当掉不成?又或者是爹您的功夫高强,准备去拦路抢劫?除了想办法挣些私房钱,我真想不出,下次咱们要是谁有个头痛脑热的,该用什么去看病?如果说藏私是大逆不道,那我们也是被逼的!咄咄逼人的话语,让谭德金额上青筋突起。朵,你爹不是那样的人儿。徐氏忙为谭德金正名。娘,我知道爹心地善良,不是那样的人儿。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爹不就被难住了?只是爹比较幸运,有娘您这样好的娘子。为了成全他当孝子,为了这个家,将所有的嫁妆当得当卖得卖。娘,您的嫁妆没了,下次爹要是再有难处,我们这做女儿的也定当会出力,成全爹孝子的名声。只不过可惜的是,爹真心实意的做孝子,可奶奶好像并不领情啊。七朵对谭德金好一番嘲讽。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没钱的感觉实在是太差,就像飘浮在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时会被风浪吞噬而无丝毫反抗之力。赵老太婆,是你逼我想办法挣私房钱。本来有这心思,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现在,问心无愧了!朵,不可如此对爹说话。徐氏瞪七朵。七朵撇嘴,将脸别去一边。不狠狠戳这便宜老爹的短处不成!就在徐氏担心谭德金会发火时,他开口了,唉,朵,就如你娘说的那样,我们就是想藏私,也没那个本事。七朵的话令他无地自容,羞愧难当。但他却对七朵下不了手。因七朵说得对,是自己无用无能,才让妻女跟在后面受委屈。爹,您这算是答应了么?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分家。七朵惊喜的问,老爹的脑袋幸好不是榆木疙瘩。但对分家一事仍不死心。谭德金摇头,分家的事莫再提。嗯,暂时不提分家,至于怎么挣钱,我有一个主意。不过,需要爹的帮助。七朵说道。谭德金微叹一口气,傻孩子,既然是为咱们这个家,我出力还不是应该的嘛,怎能说帮助。你就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吧。p【更迟了!!捂脸继续求一切,拜谢姐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