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四个人应该都在这下面了!”
顾东带头,徒手搬石块。
大家纷纷使上蛮力,排成连锁线,采用传递的方式,将石块抛到十几米之外稍空一点的地方。
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将下面压着的四个男人挖了出来。
然而,人虽没死,情况却不太乐观。
这四个布谷当地的工人,全都被塌下的石块砸得奄奄一息,浑身是血。
“担架,担架!”
当务之急当然是赶紧将人抬到地面上去。
余震还没有结束,要是运气不好,下面的人都会有危险。
人多力量大,尽管在地下,战士们的执行力仍旧强到变态。
只用了几分钟,所有人都回到地面。
不知是不是一上一下温差太大的缘故,顾东觉得自四肢百骸发出的疲惫感更加强烈。
甚至脑袋还有些晕晕的。
“把他们抬到伤者集合地去!”顾东朝一处稍有些光亮的空地上指了指,那片平地上,放着所有受伤的人,医生和护士在那里对他们进行集体救护。
“顾队,你还好吧?”
背着生命探测仪的小张发现顾东脸色惨白,但因为大家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所以他没能一眼在黑暗中分辨出顾东的军装上,血多于汗水。
“我好像有点中暑!你去那边偷一瓶葡萄糖给我喝!”
顾东屈身坐在一处凸起的石块上。
他很少在像这样无精打采的时候。
从小到大,他的精力一向旺盛得让所有同龄人自叹不如。
可今晚,他不仅感觉没力气,还觉得很困,上下眼皮打架一般撑得很难受。
等小张将葡萄糖拿来的时候,顾东揉了揉眼睛,接过打开,仰脖就开始往下灌。
“顾队,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小张在国内就一直跟着顾东,从在南省执行任务时,就一直是顾东的手下。
他深深了解顾东的个性,如果身体不是有问题,他的顾队,就是生龙活虎。
“可能是有点儿困!前两天爆炸心脏受了点惊吓!这会儿有点累!”
顾东想东想西,想着山顶的人,会有多少伤亡。
又想着蒋小雁带着的十个人,是不是安全到达炎欢那儿了,有没有跟炎欢的手下一起对当地百姓开始展开救援?
他还想起远在A城的慕小恩,这样的夜晚,格上让顾东这样的男人牵肠挂肚的,唯有慕小恩这位妙龄小女郎。
顾东想她,发自肺腑的那种想。
身体越是疲惫,他越是想得慌,好像抱抱那丫头,亲亲那丫头啊……
那种骨肉分离的痛楚感,就好像慕小恩上辈子是他的小情人似的。
就连此刻,仰脖喝葡萄糖的时候,顾东脑海里都全是慕小恩的稚气小脸。
“顾队,要不是让谭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小张背着生命探测仪,非常担忧地站在一旁,“顾队,我扶你过去吧!”
“不用!”顾东灌掉半瓶葡萄糖,将剩下的半瓶递给小张,“开个小灶!”
“我不用!”小张却接过葡萄糖,“顾队,这半瓶我替你保管着,一会儿你觉得不舒服的时候,我拿给你!”
“这里的星星好美!有机会的话,我要带我的外甥女来看!她生在城市,一定没看过这么纯粹的星星!”
顾东想起慕小恩,不知为什么,只感觉心酸酸的。
“顾队,难道你想家了?”小张试探着问。
据他所知,像顾东这样的领导者,是绝不可能有这种小心思的。
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多愁善感不是顾队的作风啊!
“我有点儿想我的小外甥女!她出生还不到一个月,很漂亮,很可爱!”
顾东伸手揽过小张肩膀,两人一起走向灯火聚集的地方。
小张点头,“我见过你手机中她的相片!”
“好看吧?”顾东斜睨了一眼小张,十分期待他的答案。
小张不负他望,认真点头,“好看!”
“长大了会更好看!”顾东心底有股自豪从疲惫中发出,他漆亮的瞳仁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这一问一答,说得小张的心也酸酸的,他甚至有点羡慕顾东,有个小外甥女真的有那么幸福吗?
他也好想尝试这种幸福啊!
“她出生第一天的时候,我就抱着她,她又香又软……眼睛很大,嘴巴很小,皮肤很好!”顾东绞尽脑汗,尽量想将慕小恩形容得宛若天仙一点,无奈,他搜肠刮肚能想到的词真的很少,“呃,她的牙,好像很白,不对,她好像没长牙,她的脚好小好小,手也特别小,整只手还不到我大拇指大……她是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
小张点头,“我能想象,顾队的小外甥女一定颜值爆表!”
顾东觉得那股疲惫感消失了很多,果然,慕小恩就是他的良药,只要想到她,他就会觉得加倍有力气。
临时的医务处,搭在一处四周没有建筑物的空地上。
只有几个架子,撑起几盏不太亮的太阳能照明灯。
有二名医生正在给伤者做手术。
还有的伤者,已经被处理完毕,放置在一旁的简易担架上。
因为人手不够,有二名兵哥哥甚至也临时充当起护士,居然在给病人扎针……顾东在旁边看,那一针下去,血直冒,他都感觉疼。
连扎几针后,只要不再回血,药水能正常下滴,就算扎针成功。
兵哥哥拿得起钢枪,也捏得起小细针,关键时刻,总有人会突然变得多才多艺。
顾东一个一个伤者逐个看过,还好,至少他没看到被白布从头盖到脚的人!
可是,他走到谭欢身后,并看清她在干什么的时候,差点吓得从地上弹起来。
“顾队,顾队!”小张以为顾东身子一歪要晕倒,其实顾东只是被谭欢吓到了。
“我没事!”顾东声音放得很轻。
他看到,谭欢正在二名战士的帮忙下,将先前那名从井下抬出来被钢筋贯穿了后背到前胸的工人进行手术。
两名兵哥扶住那名工人,并将他侧身固定在钢架上。
而谭欢,则双膝跪地,匍匐在那人身后,拿着又亮又尖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从后背,将那名工人的身体慢慢分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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