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抱着慕小恩左录右录，怎么亲都亲不够的样子。
乔盛恩明明心痛得几乎要死掉，眼泪却一滴都流不出来。
她木然地举着手机替顾东和慕小恩录像。
一直录到慕小恩睡着，顾东才停手。
“是不是觉得老天很不公平，我这么喜欢孩子，直到现在却没有自己的孩子！”
顾东吸吸鼻子，装伤感，“不过没有也挺好的，万一我以后连自己小孩都不记得，孩子该有多伤心。”
“我们会帮你找回记忆的！”乔盛恩悄悄深呼吸，将所有心事收拾妥当藏在心底的角落。
趁着顾东还没有失去记忆，她想好好陪陪他。
“你以为顾仲天会那么便宜我？我把过去的所有都忘掉，他一定会利用我大干一场！”
顾东这样说，一是因为了解自己的父亲。
二是因为，接下来本来就有计划要他去执行。
军人这种工作，哪有清福可以享？
他从入伍第一天，就深知自己将要扛成的重任和使命。
“你都这样了，爸爸难道还要派你去执行任务？”
乔盛恩后背发寒，都说虎毒不食子，就算顾仲天要严格教子，也没必要在顾东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过来的时候，再派他外出执行任务吧？
换个人不行吗？
泱泱大国，难道非要盯住一个人坑？
“有个大cass，非我莫属！”
顾东腾出一只手从床头抽出一张相片递给乔盛恩。<>
另一只，将慕小恩仍旧抱在他怀里，孩子睡得香甜，他闻着她身上香香甜甜的味道，不由自主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乔盛恩看到相片上，有个一身牛仔打扮，头戴牛仔式嘻哈帽的男子，他的脸，他的身材，几乎跟顾东一模一样，但她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不是顾东。
顾东的眼神，没相片上这个男人这般邪恶。
“像我吗？”
“长得像，但眼神不像！”
乔盛恩如实回答，“这个人的眼神像野兽，像食肉动物，没有一点阳光，像在地狱中关了很多年，像个魔鬼会吃人！”
如果是小孩子，看到这种眼神，会吓哭的。
“他是东南亚这一带最大的毒枭的副手！”顾东轻笑一声，“国际刑警在偶尔的机会发现我跟他长得非常像！”
“所以他们打算让你冒充这个人，打入敌人内部？”
乔盛恩摇头，“顾东哥，不要答应！”
这种事太危险了。
而且，顾东这么善良温暖的眼神，很容易被识破的，到时身在虎穴，谁去救他？
“绝对不能答应，顾东哥！这次手术过后，你退伍吧！就算不能继承爸爸的衣钵，可是，我名下的鸿视可以给你去经营，从政的路太危险，你去从商！”
乔盛恩有些心急如焚。<>
说了长长一句话之后，一连咳了好几声。
顾东皱了眉头，“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慕惊鸿是怎么照顾你的！”
他朝乔盛恩伸出手，“把手伸给我！”
“顾东哥，如果你答应我，这次手术后立即退伍，我保证，我的身体今天就能好！”
乔盛恩真的把手伸给顾东。
顾东将她细细的手腕握在中指和大拇指中间测了测。
“你瘦了多少？”
在上次探亲假时，他曾经握过她的手腕，远远没有现在这么瘦。
顾东开始忧心，如她会为他担心那般，他也一根筋的为她担心着。
“没瘦多少！可能最近补过头了，反而适得其反，不过，自打到长崎后，我的体重已经开始增长了！”
乔盛恩哪敢告诉顾东，她一个月子做下来瘦了整整十斤这个事实。
顾东又摸了摸乔盛恩的脸，“姑娘，别告诉我，你其实只瘦了二两！”
“其实只瘦了二斤，就是前一阵子为你们担心造成的身体不适！所以顾东哥，你答应我，这次手术后，我们退伍好不好？我们不要再走这条路了，换一条，人生一样精彩！那个什么该死的毒枭，没有你去假扮，自然会有别人去啊！凭什么什么辛苦事，都派你一个人去？”
乔盛恩担心得过了头，像个小泼妇一样，站在床边喋喋不休。
顾东脸上却重新浮上笑意。<>
他不吭声，就听她发飙。
“爸他就你一个儿子哎，这次你差点就挂了！下回万一真挂到墙上去了怎么办？顾东哥，就算难过，一天哭到晚，我们也哭不回来你的命啊！所以，顾东哥，咱们一定要退伍！以后我有儿子，绝对不会送他去参军，以免爸爸把他的小命给折腾没了！”
“顾东哥，你听见我说的话吗？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除，而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乔盛恩的失控，听在顾东心头却是甜蜜滋味。
“小恩，有的事总要有人做！”顾东像喝到佳酿一般，回味了下心头的甜蜜滋味，一脸陶醉，“我首先是个男人，其次才是军人，如果毒枭不除，有可能将来这些人渣会祸害你的儿子女儿，或者我的女儿儿子，或者别人的子孙后代，所以，总要有人去冒险！”
“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冒险！”乔盛恩有些负气，呼吸也有些粗重。
“好好好，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
顾东不敢再解释，大爱对于小家而言，太过凝重了。
换成他，也不会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去冒险。
生命于谁来说都只有宝贵的一次而已。
“小恩，拍一张我们三个人的合影吧！”
顾东伸手拖过乔盛恩，他将慕小恩抱在胸前，乔盛恩靠在他肩头。
乔盛恩举着手机，调好焦距。
“一、二、三，拍照！”
像极一家三口的影像生成成功。
顾东心头其实也有伤感，他怎么想忘记自己的过去和所有人呢？
人生在世最大的财富，不是金钱不是地位，而是回忆。
未来，他将是个连回忆都不再拥有的人。
到时，他会将所有人，包括父母，包括乔盛恩，包括慕小恩，统统都忘掉，这种日子……顾东觉得恐惧。
然而，拥有回忆的代价就是伸手看不到五指。
到底是回忆重要，还是一双眼睛重要？
这个问题，顾东很难回答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