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长崎的天有些阴。
顾东带着秦舞扬前往位于郊区的公共墓地祭拜秦若野。
秦舞扬一路无语,一袭黑裙衬得她更显肤白胜雪。
楚楚动人的小脸,忍着酸楚,忍着不掉泪,只是偎依在顾东身边。
顾东一路紧握她的手,这种事,陪伴已是最大安慰。
秦若野是国际上争先通缉的大毒枭。
他的死,除了大快人心,并无足轻重。
早在顾东潜伏婆门岛之前,秦若野已经被执行药物注射性死亡。
他死后,这种无人收敛的尸体立即被送入某医学院,给学生们作人体解剖用。
为了让秦若野得以入土为安,顾东颇伤了一番脑筋,动用不少人马。
如果不是让秦舞扬有个心理安慰,顾东也不会为了一个毒枭如此费功夫。
在公墓附近的小街,顾东特意买了二束黄色的菊花,和几种水果点心提在手里。
秦舞扬则在公墓门口的私人小摊上买了不少纸钱和元宝什么的,她甚至买了一幢纸扎的别墅。
对她来说,宁愿相信世间真有轮回的存在,这样她才能为哥哥尽绵薄的心意。
她买的东西太多,人家特意用三轮车将东西拖到秦若野墓前。
顾东用打火机点着纸别墅,一阵耀眼火光中,红墙绿瓦化为灰烬。
秦舞扬双膝跪地,亲手点着那些元宝和纸钱,一边烧,一边无声地掉着眼泪……
在婆门岛这12年,就像一场绵长的梦。
一梦醒来,哥哥已经去了她找不到的地方。
许多次,她哭着闹着,求哥哥离开婆门岛,离开西蒙金,她可以不做公主,哪怕做一生灰姑娘,只求哥哥能平平安安。
如今,她的心愿终于实现,哥哥却再也回不来。
往往历历涌上心头,秦舞扬痛得心脏仿佛要裂开。
顾东将买来的水果和点心放在墓碑前。
看着墓碑上的相片,相片中的秦若野酷酷地看着他。
顾东伸手掸了掸相片上的灰尘。
然后,他又将刚才从外面买来的香点上。
香烟袅袅,相片中的秦若野嘴角似乎含着一丝丝笑意,于他来说,能在死后有亲人来祭拜,已是最大的幸福。
走他们这条道的,不知有多少人,死无藏身之地。
而他,死了不仅有长眠的福地,更有亲人的眼泪和香火钱相送……
“我会照顾好扬扬!”顾东对着相片上的秦若野说道,“这一生,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顾东以为自己看花眼,相片上的秦若野笑容逐渐隐去,又恢复成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秦舞扬忍不住抽泣出声。
纤瘦的身子因为哭泣抖动得像风中凋零的树叶。
她长跪在地,不断抬手朝火堆中扔着纸钱。
火光印红她的脸,泪珠儿掉了线。
顾东立在一旁,并没有阻止她哭泣。
这回不让她哭个够,她会留下一生的遗憾。
纸钱和元宝足足烧了一个小时。
所有东西都烧完之后,秦舞扬又拿出手帕,跪在地上擦拭墓碑。
大理石墓碑本就清清亮亮,她却非要亲手一寸一寸的摸过,就像在摸哥哥的脸一样,每一下都带着满腔浓烈的感情。
“哥!”最后,秦舞扬抱住墓碑才喊出一个字,便已经哽咽得再也说不出口。
“哥哥!”
她憋了好长一口气,终于颤抖着拿出这两个字,音量不大,顾东却觉得撕心裂肺。
“哥哥!”
秦舞扬重复喊着这两个字。
顾东听得心里酸酸的。
她吃过很多苦,好不容易才熬成大人,唯一的亲人却离她而去,这份痛,终身都没法抹去。
随着秦舞扬悲戚的喊声,一阵风刮来,突然间天旋地转,天地变色。
顾东将秦舞扬拥在怀里,她却紧紧抱住墓碑不放。
纸钱的灰烬被风吹得漫天飘扬。
说来也怪,这么大的风,墓前那些顾东摆放的祭品却纹丝未动。
“别哭了,你哥看见你哭,心里一定不好受!”顾东替秦舞扬拭泪,却怎么拭都拭不干,他索性抱住她,任由她哭个痛快。
这一哭,一直哭到天色黄昏。
秦舞扬眼泪流干了,嗓子也哭哑了。
她跪在墓前郑重地叩了四个头。
“哥,此生别再留恋了,找个好人家投生去吧!我把会自己照顾得很好!你不要为我担心,如果有来生,让我做姐姐,照顾你保护你,这一生,辛苦你了!”
顾东脸色郑重,也朝墓碑鞠了四个躬,“我保证,我一定会比你还要疼她,你放心走吧!”
他将秦舞扬扶了起来,晚霞烧红半边天,周围的景色都罩上一层红光。
“哥哥,他是顾东,他是个军人,以后我会跟他在一起!”秦舞扬郑重向墓碑介绍起顾东,“他是个好男人,下次再来看你,很可能我们会一家很多口,你会有小外甥,和小外甥女,听说外甥都会长得像舅舅,我会多生几个像你的小孩!”
顾东揽了揽秦舞扬纤腰,明明没生气,却佯装懊恼,“一个像你哥不行吗?多生几个像我的才行!”
秦舞扬抬起哭肿的双眼,看着顾东,再看看墓碑上秦若野的相片,她不得不感慨这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
“你跟哥哥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兄弟,我生的小孩,不像你们俩才怪!”
又是一阵晚风吹来。
秦舞扬的发丝在风中飘零,顾东伸手替她整理了下头发。
“这个女人才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他朝墓碑上秦若野的相片感慨,“原谅我们相识得有点晚,不然没准我能救你一命,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发奋努力,和你妹妹多生几个小孩,一半跟你姓,一半跟我姓!”
墓碑上秦若野的相片没再发生变化,可顾东一直觉得先前,相片上的男人真有对他笑。
从墓地回来的路上。
顾东开车。
秦舞扬倒在副驾上睡着了。
在梦中,秦若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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