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那人是一名真金的随从,他个头不低块头也很大,从脸上的刚毅来看他应该是纯蒙古血统。周围只有那油灯里散发出微弱的光,那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洞顶之上。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抬起头来。
因为周围黑暗,所以在每一个人的心里潜意识的就认为这里的洞顶是一块完整的石头。可是,现在忽然从特殊的角度看过去的时候,不禁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那是一对巨大的眼睛,眼睛血红透着一种淡淡的光,而这光似乎也在由周围的光亮时间变长而渐渐的加亮。那眼睛像极了人的眼睛,而发亮的微光却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轮廓。那是一张人脸,巨大的人脸。在最初遇见的时候,的确让人无法接受,以至于这些上惯战场的侍从都露出了胆怯。
试想这洞窟原本就是一个很巨大的空间,因为在地底又让人觉得心里有些未知的恐惧。此时忽然出现这样一张脸孔,所有人都觉得一时间难以接受,血液也似乎凝结了一瞬。不过好在众人也都是胆大的,从背后抽出一把火箭射了过去。
亮丽的火箭如同流星璀璨一般的飞过洞顶,那是人特意做出的绘制,一副巨大的人脸图。眼睛中似乎镶嵌了一种特殊的石头,可以吸收光芒让自己渐渐发亮。
“只是雕刻,是惯有的恐吓。”张老大瞧了半天下出结论。
“不过,这洞顶那么高,他们是怎么刻上去的?”魏鬼六发出疑问。
这句话的确是所有人心里的疑惑,现在由他问出来不仅所有人都开始思考这么大的一张脸是如何雕刻的。
脸的图像并不是很容易雕刻的,不过这张脸的雕刻并非是那种很复杂的雕刻,可诡异的地方是雕刻在洞顶。
四周绝崖峭壁,虽说峭壁之上有无数洞穴,可距离那洞顶却也有一定的距离。那双眼睛和那一张脸的位置正是洞顶的位置,想要到达洞顶一定会有支撑的地方,可这洞内却并没有那种高达洞顶的石柱。
“乌恩其,拿弓箭给我。”
乌恩其应了一声,忙拿出所带弓箭递给忽哥赤。
忽哥赤拉弓搭箭,对准的地方正是他们的头顶之处。乌恩其忙将箭头点燃,只听忽哥赤一声轻喝,火箭如同一只凌厉的火凤一般冲天而去。耳边一声叮声,箭矢停了下来,众人一瞧,那竟然有一个铁质的锁头。
锁头之上火箭哗啦一下点燃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铁索,一条火龙横于洞顶,周围顿时亮了很多。
仔细一瞧,那洞顶并非只有一块巨石,而是一个铁索连环阵。
忽哥赤又拿出几只火箭,分别射往剩余的铁索之上。
铁索连环阵瞬间燃烧,整个洞顶都被点亮,再瞧洞底,此时已经可以瞧的一清二楚。那些朦胧发出亮光的石柱,那些地面隐藏黑暗之中的怪东西。因为光亮,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到处找地方躲藏。还好没有贸然行动,否则一定招受攻击。
“那些是什么东西?”
张老大望了一眼问话的侍从,“哈尔巴拉,那是毒兽。”
“毒兽?”另一个侍从也好奇起来。
“是一种用毒物养的山猫,被抓的话也会中毒,全身上下都有毒,所以,我们不能从下面走。”魏鬼六面露难色,似乎那东西很难对付。
忽哥赤眼睛一眯,既然不能走下面,那么就从上面走。他望向头顶的铁链,又望了一眼对面那蜿蜿蜒蜒的楼梯,果然从上面走才是正确的道路。
“可是五爷,上面都是火,我们该走哪一条?”张老大脸色有些不好看,其实他从小就畏高,若是让他走上面,他情愿下去从那些毒兽群里闯过去。
忽哥赤指了指他们的头顶,“从这里上去。”
真金眼睛微眯,纵身飞起一把抓住了隐藏在缝隙里的铁链。那铁链固定在峭壁之上,位置比洞顶的铁链要底很多。
张老大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哈森瞧了他一眼,“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们可以自己过去。”他记得张老大有畏高的毛病,有次他们出去站在二楼的挑台之上他都吓的腿软。这样的情况,带着他反而是一个累赘。
张老大咽了咽唾沫,满是愧疚,“哈森兄弟,我……”
“什么都别说了,这还有魏鬼六跟着。何况,对方是想要将我们引到墓穴里,无论我们用什么办法,一样会中机关中埋伏。所以,你留下,若是我们两天内还不出来,你就速度去找人来救我们。”
“我,我知道了。”张老大一脸的认真,“我一定会等大家出来的,我就在这里等着。”
一群人在一起或许有恐惧降临的时候还能有依靠,可是一个人独自面对的时候心里压力通常要比一群人大很多很多。张老大独自留守,剩余的人一个个朝着那个亮着火光的山洞走去。那里,才是危险真正开始的地方。
忽哥赤站在山洞之前,望着里面昏暗的灯火觉得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山洞的墙面之上是一幅幅壁画,壁画上画着的是一个人的故事。然而,这个故事是有连贯性的。西夏那一大祭司最初出现的时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他是由一个死去的孕妇生下来的。
他的师父瞧他比较特殊,于是收了他为徒。而他的确有着特殊的力量,那种力量很奇妙,能够让濒临死亡的病人恢复生机。所以,他被推举成为大祭司的接班人。
成为大祭司以后,他帮助西夏当时的族长建立了西夏国。他指挥士兵作战总会胜利,无往不胜从未失败过。西夏建立国家以后,他主张亲和当时还未露头角的蒙古人,可西夏王却并不愿意如此。
大祭司瞧见国王不再听他的话,于是独自一人上了贺兰山,最后死也死在了这座山里。后来,蒙古人崛起,西夏国王才知道那一大祭司的通天之能,于是便在这贺兰山中给那一大祭司建立了坟墓。
忽哥赤脚步一顿,停在了一副壁画的面前,壁画颜色鲜艳,显然是刚刚涂上去的。
那幅壁画相比前面的那些故事要凄惨很多,雕刻壁画并且涂上颜料的人显然并不是熟手的工匠。整副画有些凌乱,可却还能将故事表达清楚。特别是用色,那大片大片的鲜红色真的如同鲜血一样红,在这个山洞里更是显得有些让人血流加快瞳孔紧缩。
乌恩其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那红色的涂料,将沾染了红色的指腹放在鼻尖闻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爷,这是血。”
“站在这里就能闻到了,用得着伸手去摸吗?”忽哥赤并未转过脸来,他的目光依旧在壁画之上。
“这些都是真实。”真金缓缓的说道,望着那副画的表情十分复杂。
那是西夏皇朝覆灭的故事,从西夏开始亲宋,从西夏开始被蒙古攻打,从西夏国破灭,无数的西夏子民开始逃亡。
逃亡的路很远很远,一边往吐蕃,一边往南宋。
一个南宋的官僚站在他们的面前,宣判的却是死刑。吐蕃毫不客气,一刀刀的结果了那些逃命的人。
蒙古族更是毫不客气,大肆杀戮,每一个地方都是鲜血,遍地通红。而西夏,余下的人民越来越少,直至他们走进了大山,在那里再也不敢出来,躲藏起来,防备着那些手中有刀的刽子手。
忽哥赤心里有一些震惊,他知道西夏灭亡,而西夏的国土现在正是他们大元的江山。斩草除根,这个他懂,可是灭人全族肯定要有个原因。他知道自己的祖爷爷成吉思汗就是死在攻占西夏的道路上。若是报仇只杀掉西夏皇族便可,为何要灭掉一族呢?
“我想,这次我们前来除了寻找胭脂翠的解药以外,我们还会有其他的收获。”真金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只想要忽哥赤一人听见。
忽哥赤眼睛一亮,忽然想起当初可汗对他说的话,若是遇到西夏王朝的后裔,那么就将那一件东西给找到。他不可思议的望向真金,“难道是为了那一件东西?”
真金轻微的点了点头,随后望了一眼幽深的洞穴。“只是,有了那件东西的线索恐怕我们前面的路会更危险。”
忽哥赤并未说话,伸手从乌恩其手里拿过火把,无论是怎样危险他也必须要走。那样东西对他来说虽然珍贵,可他想到的却只有胭脂翠的解药。很多人都有一个心理,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往往会放在一起。所以,这个地方既然有那样东西,那么就有更大的可能会有胭脂翠的配方或解药。
踏入那片黑暗之中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洞穴,突出的石头锋利无比。进入山东没走两步便瞧见了前面的灯火,忽哥赤加快了脚步跑过去。眼前是一处比较宽广的另一个山洞,洞的正面就是一道巨大的门。那是铁门,只是不知道这铁门怎么从刚刚自己过来的小山洞里运进来的。越是诡异便越不能够放松警惕,大门是开着的,里面是一条燃烧着灯火的甬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墓穴,是西夏大祭司那一的陵寝。
甬道幽深,昏暗的灯光也随着偶尔灌入的风摇晃,灯影摇摆之间透出来的却是危险的气息。这种地方,绝对不能轻易过去。
然而,身旁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朝着那甬道跑过去。
忽哥赤还未伸手抓住他时他已经跑入了甬道之内,“爷,你快走,我来抵挡他们。”
此话喊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真金面色一沉,忙转过身,身后跟随而来的随从竟然双眼血红,每一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了一种幻想之内。
忽哥赤只觉得眼前忽然间便了景色,阿诺一个人正在远处挣扎,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忽哥赤……忽哥赤……”他猛然用力握拳,刚想要冲过去豁然间清醒了不少。眼前的景色再次变换,甬道里的灯火却已经灭了。
“都别动。”真金一声低喝。
忽哥赤揉了揉额头,“怎么回事?”
“幻象,那甬道会让人产生幻象。”
“爷,哈诺伊和古拉山死了。”哈森低着头,脸上带着愤怒。他们分明已经很谨慎了,可是仍旧中了敌人的阴招。
真金深吸一口气,“其他人醒了吗?”
“还没有。”
忽哥赤望了一眼旁边的地面,那里躺着的正是他的随从。而真金的随从正在照顾他们,魏鬼六则是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你们为什么没事?”
真金望了他一眼,抬起了自己的手。雪白的手掌之中是一条鲜血淋漓的伤痕,此时还未结痂,只是刚刚洒了药止了血而已。“我的位置在你身后一些,而你们比我们进来的时间要长。若不是魏鬼六发现,我们可能都会中招。”
忽哥赤眼睛微眯,望向魏鬼六,“你怎么知道是甬道的事情?”
魏鬼六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东西。
哈森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魏鬼六?”
魏鬼六豁然抬起头,愣愣的望着哈森,“嗯?”
哈森望着他,“你发什么愣呢,五爷问你话你都没听见。”
魏鬼六将目光落在自己手里拿着的一个小雕塑上,转而又望向哈森,最后将目光望向了忽哥赤。这个空间被几根火把照亮,而旁边不远就是那个甬道。
“你是如何发现甬道不对的?”
魏鬼六将手里的东西抬起来,那是一个小小的雕像,可雕琢奇怪让人瞧不出那是什么东西。“这个,这个让我知道的。”
忽哥赤望向魏鬼六手里的雕刻,思索了一瞬仍旧是没有任何的线索,“这个东西是什么?”
“我刚刚进来之前在那个壁画的山洞里发现的,这是一种植物的根,而这种植物流出的汁液却能让人产生幻觉,并且全身麻痹。但是唯一的缺点是,这东西的汁液想要发挥作用一定要燃烧,无色无味的在空气里。可是,这东西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消散也十分快。”魏鬼六站起来,走到忽哥赤的面前,“王爷,你还记得我么在山腰发现的尸体吗?”
忽哥赤当然记得,他们所有人都记得那具尸体,身上的伤千奇百怪,可却是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