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洛没有去学校,杨杰知她情况特殊,所以打电话请假时也很爽快地答应了,有林桓夜看着,他也不信这小姑娘还能闹出多大的动静。$免费提供阅读
难得在早餐上桌之前就起来了,一头钻进了卫生间洗漱,林桓夜一边搅动着电饭煲里熬着的小米粥,余光扫了一眼白洛,简单的白色体恤搭配浅蓝色的牛仔裤,蓝白相间的运动鞋,看起来清爽阳光,乍一看,就是个帅气的小少年。
“你这身打扮,今天要出去么?”
白洛从洗手间里探出个脑袋,她漱了口,嘴角还沾着牙膏沫子,却扬起一抹阳光般的笑容,“阿夜,今天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林桓夜看着她单纯无害的笑,自然是答应了,但真的见识到她所谓的逛街之后,林桓夜眼角的笑一点一点消失,瘫着张脸,面无表情地跟着她。
一出门就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然后换了辆公交车。。连续几次,已是中午,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了一条人声鼎沸的商业街,透过两侧店铺的落地窗户,清晰地看到来往不息的人流,但白洛要找的店却不在这。
七拐八拐,人慢慢变少,白洛拉着他走进了一条阴暗的小巷,突然暗淡的天光让林桓夜有些不适应,虽然并没有感觉阴风,还是忍不住疑惑:“你今天到底要买什么?”
“桃木!”
“像桃木梳么?”林桓夜很自然地接了一句,白洛一时哭笑不得,望着那张佯装镇定的脸,她很不客气地笑出声来,“阿夜,你这样子真的好萌,要是从小市场买把桃木梳就能做桃符,那我也不要抓鬼了,终于找到一个方面可以打击你,突然好有成就感。”
“看来你的第一次月考会考得很好!”
林桓夜推了推镜框,自知说错了,却挑眉笑了,声音温淡,在白洛听来,却很阴森。
“当我没说。”白洛翻了个死鱼眼,过了一会又道:“你也听过王母娘娘的蟠桃园这个说法嘛,桃木乃五木之精,还有‘降龙木’、‘仙木’的别称,对邪魅压制极大,可作镇鬼木,像桃符、桃印、桃饰、桃偶、桃枝、桃木剑什么的,都有辟邪作用。”
“哦!”
走了一会,阴暗的小巷子就到了尽头,变得宽敞许多,天光从头顶落了下来,仿佛世界一下子变得明亮许多,回头望去,那条阴暗小巷就像是连接着两个世界的通道。
白洛领着林桓夜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家纸钱店门前站定,她深吸了一口气,唇角扬起细细的笑容,下一秒就扯起嗓子喊了。
“白老头,你在不在啊?”
风穿堂而过,没有人回答。
白洛扫了一眼摆在门口的几个纸扎人和人偶,不满地蹙紧眉头,似是有些不耐。
林桓夜第一次来这种店面,虽然没明说,眼中还是多有新奇,门口的纸扎人眉眼活泼,栩栩如生,竟像是真人,他攒起个清浅的笑,“我倒是不知道这种旺街里还能藏着这样的地方。”
像是赞同他说的话,那几个纸人动了一下,诡异地弯起了嘴角,林桓夜心下一惊,再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看到,纸扎人依然乖乖地立在那,面容平静端正,他抿了抿唇,只当自己是眼花了,并未发现其中一个纸扎人狡黠地眨了眨眼。
白洛一直打量着店内布置,并未看到他的异样,“嗯,我也第一次来,若不是曾小贱给了我具体地址,也找不到,这里租金也不便宜,不过白老头是阴阳界的前辈大家,不知多少人求着叫他大师,腰包满着呢!”
“是么?”林桓夜经过这一场小风波,虽不能确定,也变得兴趣缺缺了。
“白老头,你到底在不在啊?给我吱个声啊!”
白洛的不满越发明显,话中多有怒意,林桓夜听得有些好笑,也不搭腔,只是往后退了两步,明晃晃的日光落在身上,却没有多少热度,反倒有一股寒意源源不断地吹向他脖颈和后心,越发地毛骨悚然。
林桓夜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幕,本是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从天际涌过来滚滚浓云,遮蔽了日光,天地间一下子阴沉下来,阴仄仄的风呼啸而过,变得额外静谧。
而更为诡异的一幕也发生了。
门口的纸扎人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在诡谲的寂静里,透出一分瘆人,女纸人扎着个沉稳的马尾辫、男纸人则戴着一顶青黑色的帽子,摆在他们中间的小娃娃纸人顶着个锅盖头,仿佛受到某种刺激,一同支起了身子。
无一不是浓眉大眼,惟妙惟肖,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翻出几点灰白,仿佛两只死鱼眼,齐刷刷地凝紧了白洛和林桓夜,红彤彤的嘴唇像是涂着血一样,咧出个灿烂又诡异的笑,惨白的脸上两坨粉嫩嫩的腮红因着一笑生动起来,令人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毛。。
林桓夜奋力眨了眨眼,天生极阴体质,一双眼睛可以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自小鬼魅缠身,魑魅魍魉见得也多,但多是无害的小幽魂,最多吓他一下,何曾这么诡异?
白洛猛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我怎么忘了白老头最喜欢折腾这些小玩意,还老不死心要整我。。”
她眯起眼睛,将林桓夜挡在身后,一手念诀,祭出了那柄符箓化成的金光小剑,横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三个动作还不甚连贯,有些像僵尸的纸人。
林桓夜分明看到三个纸人眼中竟然流露出恐惧,仿佛是真的人,动作也停滞了一瞬,旋即目露凶光,不由得又咽了咽口水。
“白老头,你要真不出来,这三个小家伙我就不留情了哟!”
话音刚落,白洛就如一道闪电,手上金光大绽,朝着最小的那个纸人刺了出去,一声暴喝从内堂传出。
“住手!”
白洛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从内门冲出来的青衣老头,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那最小的纸人立即不动了,瘫在地上,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就是用竹篾、彩纸糊起来的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