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又怎么样。这就是言圣海的答案。
自古民不与官斗。言圣海不觉得王庸敢做什么。现在正愁沒有办法给他定罪呢。如果他敢做点什么。反倒遂了言圣海的心意。
王庸眼中的对抗情绪逐渐攀升。看向言圣海的目光也越來越凛冽。
言圣海心底暗暗吃惊。他太熟悉这种目光了。那些犯下滔天大罪的嫌犯全都是这个样子。他们沒有任何的惧怕。即便面对特警的枪口都敢大声辱骂特警。甚至有凶悍成性的。还会直接跟特警搏命。
王庸就像是后者。难道这家伙要跟自己玩命。
言圣海下意识的将手摸向了后腰。只是手才放后腰。心里就陡然一惊。
他忘了这是在局里了。他的配枪根本就沒带在身上。
而王庸气势越來越盛。正一点点的起身。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糟糕。”言圣海忽然后悔沒给王庸上铐子了。
嗤啦。凳子一下被言圣海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
王庸眼中骤然放出一抹凶光。猛然探头。撞向言圣海。
“你……敢。”言圣海吓得一哆嗦。
“恭喜你猜对了。我真的不敢。”刚刚还面露凶光的王庸。此刻就像是一个乖宝宝。瞬间变得人畜无害了。
慢悠悠坐回椅子上。王庸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看着言圣海。
很明显。言圣海被耍了。
堂堂刑侦队长。曾经凭一己之力制服过无数凶犯的言大队长。就这样被王庸吓得失却了风度。
言圣海恼怒的瞪向王庸。恨不得当场给他一个耳光。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至少在沒确定王庸犯罪事实前。不能动王庸一根手指头。
“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对我诱供。倒是不如赶紧去找找证据。你应该清楚。你那些诈人的小手段在我这里不管用。我入伍第一节课学得就是保密条例。里面可是详细讲了如何应对不良分子的诱导欺骗。”王庸懒洋洋说。
言圣海眼中全都是怒意。似乎被气坏了。但是下一秒。他忽然笑了起來。
“有意思。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比你硬气的我也见过。当时一个杀人犯三个小组轮着审了他两天一夜。他也跟你一样什么都不说。还很硬气的让警察对他脑袋來一枪。但是后來上刑场的时候。他却不争气的尿了裤子。希望你不是第二个他。”言圣海瞅着王庸。说。
王庸异常认真的对言圣海道谢:“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估计是沒机会上刑场了。倒是你。如果还是一如既往的滥用职权。恐怕距离上刑场不远了。”
“王庸。”
言圣海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我是不是滥用职权轮不到你來说。你现在只需要交代你的罪行就行了。”
“抱歉。我真的沒什么可交待的。假如你只会这么一句话的话。我建议你用手机录下來。设置成循环播放。这样会比较轻松点。”
“……”言圣海已经沒气可生了。他算是见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兵痞。这些从部队上回來的。一个个打骨子里就瞧不起地方干警。交待问題的时候也从來不干脆。
“言队。”这时。有警员敲门喊言圣海了。
“怎么了。”言圣海黑着脸走出去。问那警员。
“血型对比出來了。现场的血迹混杂。暂时还沒有发现他的血迹。另外。现场也沒找到他的指纹。好像……他真的沒有出现在现场一样。”警员有些懊丧的说道。
“怎么可能。”言圣海眉头一皱。“从他进入将军道。到他再次离开出现在路边监控里。足足有半小时。将军道才多长。十分钟走完都是慢的了。他再慢能走半小时。这件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慢慢审。绝对能挖出东西來。”
“可是……按照规定沒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咱们不能对他拘留啊。”
“这件事不行。那就用另一件事。”言圣海断然说。
然后摸出了手机。拨通了他侄子的电话。
“喂。昨晚打你的人是不是叫王庸。嗯。你现在报案。随便什么缘由。贩毒、打人都可以。”言圣海冷冷说。
不等侄子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再回到审讯室。言圣海脸上的表情则变得阴晴不定。
盯着王庸足足看了半晌。才骤然开口。
“很不幸。你今天是绝对无法离开这里了。因为我们又接到了一桩报案。报案人想必你认识。昨天晚上你在西荷酒吧殴打了一个男性青年。还逼迫他服下了一种合成毒品。这件事情你也要否认吗。”
王庸一愣。
沒想到言圣海会知道这事。有些不科学。假如那个言少真的报案的话。也是往西荷酒吧所属的明湖分局报案。不可能直接报给总局刑侦上。
这个人一定跟言少有关系。不然言少不会在这个时候报案。
一定是言圣海知道现场找不出自己杀人的证据。才出此下策把自己扣留住。
轻轻摩挲着手掌。王庸沉默不语。
如果言圣海细心观察王庸手指。就会解开刚才的疑惑。为什么现场沒留下王庸指纹。
常年的练武生涯。让王庸的手变得异常粗糙。再加上工作需要。有心为之。用一种粗糙的磨石每天打磨十指。用不了一年。十指的指纹就会变得极为淡。十个指肚就跟磨平了一般。纹路都不见了。
这种手指当然不会在现场留下什么指纹。
不过等王庸迈入暗劲。可以用暗劲鼓荡气血时。王庸身上的肌肉跟皮肤就会蜕皮重生。重新长出新的指纹來。
甚至功力在高深一点。生出的新皮肤都能跟孩童媲美。古语说鹤发童颜。不是沒有道理的。
“怎么。心虚了。不敢承认了。你之前不是硬气的很吗。”言圣海激将道。
王庸看着言圣海。沒直接回答。而是像是猛然醒悟一般。说:“我知道了。你是那个言少的叔叔。”
刚才警员喊“言队”。王庸都是听见了的。而那个言少据说也有一个在总局的叔叔。如此一來都不用猜。言圣海肯定就是言少的叔叔。
“你很聪明。不过这于事无补。还是老实交代下罪行吧。”言圣海诧异于王庸这么快猜出自己身份。
“说我杀人。我肯定是沒有东西可交待的。因为我的确沒杀人。但是你说的这件事嘛。我还真有不少东西可说。”王庸竟然出奇的配合。主动道。
言圣海暗骂一声不知死活。却也高兴王庸这么配合。
“说吧。”言圣海打开录音设备。道。
王庸紧接着就说了起來。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愿意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人民教师。”
“我沒问你身份。不要岔开话題。”
“哦。我只是想铺垫一下。你别急。昨天晚上我批完学生考卷。就接到徐子泰的电话。说要请我欣赏歌曲。我这人喜欢附庸风雅。当然求之不得了。当我到了西荷酒吧后才发现。这家伙分明就是为了泡妞。哪里有一点阳春白雪的审美趣味了。”
“王庸。你不要再耍花样。”言圣海很快又厉声斥责道。
“是你让我交代问題的。我交代了。你还说我耍花样。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铺垫了。我直说了。”王庸理直气壮的道。
“说。”
“你侄子不仅强歼、殴打未成年少女。还涉嫌贩毒、逼迫未成年人吸食毒品。”
一句话。王庸说的飞快。就跟某娱乐节目的主持人一样。瞬间就语速飞快的说完了。
王庸突然改变说话风格。让言圣海一下子不适应了。
他呆了半晌。才一下反应过來:“你胡说什么。”
王庸无辜的摊摊手。说:“我沒胡说啊。你侄子确实就是这么干的。不光我看到了。徐子泰也看到了。那个受害的未成年少女也能作证。甚至昨天晚上西荷酒吧里所有人都能作证。你不信可以去查。”
言圣海忽然变得很焦躁。
他从事刑侦工作这么多年。头一次遇见如此难缠的家伙。
本以为让侄子咬他一口。可以让他老实一点。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倒打一耙。现在反倒成了侄子犯罪了。
当然。自己侄子什么德行。言圣海心里一清二楚。王庸说的多半是真的。但是自己侄子被王庸欺负了也肯定是真的。
凭借这个打架斗殴的借口把王庸扣住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样一來不就把侄子也牵扯进來了吗。
如果那个小子真的干了强歼未成年少女的事情。还逼迫少女吸食毒品。那罪名可就大了。
华夏这个国家因为历史原因。对于毒品打击异常严格。凡是跟毒品沾边。就会被判重罪。何况还跟未成年人有关。
言圣海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忽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
继续问。问什么。要是这家伙又吐出什么对侄子不利的言论來呢。
不问的话。难道就放任这家伙离开。
言圣海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
沒想到才走出门。就见一个警员满脸喜色的走过來。一边走还一边喊:“言队。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消息。瞧你这样。就不能稳重点。”
“对不起。我也是太兴奋。就里面那家伙的案子。有证据了。还是能够一锤定音的证据。”警员道。
“什么。”言圣海有点失态。这证据怎么來的如此突然。就跟早上那个举报电话一样。
“真的。言队。明湖分局刚刚接到个案子。有两个人來自首。说昨晚他们在将军道打劫。闹出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