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带着残兵败将逃到了‘柴犬’事先他们提供的安全点,他不吃不喝一言不发,看着地面发呆,这时有个蒙面人独闯到了这里。卫兵正要将他擒获,不料被他空手夺下了枪顶住:“带我去见渡边。”其它卫兵见他没有开枪,也没敢擅自开枪,怕枪声暴露安全点所在处,但都纷纷用枪对着他。
渡边听卫兵报告之后想了一下:“确定就他一个人?没有尾巴?”
“是的长官!”
“带他过来。”
卫兵与这个劫持人质的蒙面人对峙着来到渡边面前。
渡边打量了他一下:“你是什么人?”
“除了我,又有谁知道你在这里。”
渡边一听便明白了八九分,冲其它人一摆手,以示退下。蒙面人放开人质收起了枪,并还给了那名卫兵,这名卫兵也随即退下。
众人退下之后,渡边突然拔出手枪对准他,恶狠狠的说:“‘柴犬’!你还敢来见我?”
蒙面人十分淡定,并没有其它举动:“我没有背叛你们,为什么不敢来见你。”
“我们按你提供的情报中了埋伏,差一点全军覆没!是你出卖了我们,还敢说没有背叛!”
“程志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中了他的诡计。”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出卖你们对我没什么好处,如果想出卖你们,我根本就没必要隐藏这么多年。而且这个安全点是我提供给你们的,这就是最好证明,否然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就算是你没有背叛,你也要对此负全部责任!”
“该负的责任,我自然会负,会对你们有所交待。”
“你现在就去死,这就是最好的交待!”
“你不打算继续完成任务了吗?”
“我们现在就剩下这些人了,怎么继续完成的任务?”
“抓一个李宏泽,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人。”
“可他们的会议能照常召开!”
“那又怎样,你可以再派少数人想办法在会场安放炸弹。”
“他们并不是专业的特工,怎么可能完成!”
“至少比不什么都不做强。即使失败了,只要我们能拿到会议有关的重要情报,那些高官就会带着部队钻我们的圈套。这样一来,岂不是比杀掉他们更有价值。”
“可我们怎么才能做到?”
“李宏泽也将参加会议,只要抓到他,所有的情报和会议内容就都在我们掌控之中了,一举两得。”
渡边想了想,这才收起了枪:“可是程志已经怀疑你了,我们可能还会中他的圈套!”
“他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不会对我怎么样。而且我再提供李宏泽的情况,会绕开程志,这样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你究竟是谁?”
“对不起,这是机密,连小岛也不知道我是谁。”
渡边很生气,二次举起枪:“‘柴犬’!你这个支那猪!你就是我们日本人豢养的一条狗!少在主人面前摆你的臭架子,少用将军来压我!”
这个蒙面人很恼火,突然出手企图夺枪。渡边的反应也非常快,迅速躲开。可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当渡边再次用枪对准他的时候,这个蒙面人已经利用这个瞬间拔枪对准了他。但两人都没有开枪,相互对峙着。
蒙面人瞪着眼睛说:“渡边!要不是看在过去的份上,我他妈的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渡边吃惊的同时,才感觉到这个声音似乎在很久以前非常熟悉。但由于这个人是蒙着面,声音略有改变,而且渡边一时也想不起多久之前熟悉的声音。
蒙面人强压怒火:“渡边你给我听着,该提供给你的情报,我会以电台或人为方式提供给你,你爱信不信!如果你还想继续完成任务,就少跟我来这套!”他说完收起枪拂袖而去。
……
韩水生对自己的伤势并不在意,没有按时去卫生队换药,安静只好自己提着医药箱来找韩水生,可他仍然企图拒绝。
武强阴阳怪气的说:“我说老狼啊,你怎么一点不知道好歹呢!难得咱们大小姐关心一下你!”
安静一瞪眼:“死豹子,两天没收拾你,你难受吧!他不是受伤了吗,谁受伤我不都得管,你瞎说什么!”
“是吗,那我还受伤了呢,怎么不见你管我呢!”武强说着撸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微不足道的一点小擦伤。
他的举动把大家都逗乐了,石峰自然也凑了这个热闹:“哎呀,你这伤可太严重了!搞不好这胳膊要废啊,没准还会要命呢!”
武强随着石峰的话音说:“那是当然了,可咱们这位大小姐眼里只有别人,对我视而不见,偏心啊!”
安静换了个方式说:“你的美智子不是在教会医院吗,你这个伤应该去找她给你治。”
“你当我不想去啊,人家可比你温柔多了!可惜咱们现在还有任务,没办法啊!”
石峰接着说:“依我看,咱们这位大小姐的医术不过关,所以你就没治了,等着见阎王吧!”
安静冷笑了一下,从医药箱里取出注射器:“好啊,那就让我给你好好治治!”她说着便直奔武强。
武强一看大事不好,转身就跑,刚好撞到了悄然来到身后的程志。大家见程志来了,立刻都不再胡闹。
程志看了看武强胳膊上所谓的伤:“给你一天假,去找美智子给你看看吧!”
武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团长,我们开玩笑呢!”
“我没开玩笑。”
“啊?咱们可正担着任务呢!”
“没关系,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外松内紧,鱼儿才更容易上钩。”
武强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我们从上次接任务到现在回来,时间也不短了,你也该去看看她了。”
武强还要说什么,石峰拍了他一下:“团长的一片好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痛快谢谢团长赶快去。”
武强立刻向程志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谢团长!”他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出门。
石峰在后面高喊到:“可就一天假,别把时间整过头了!”
文博随口问程志:“团长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指示?”
程志撇了一眼韩水生:“我来看看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去换药。”
唐乐看了一眼安静:“这点事还不至于这么快向团长汇报吧!”
安静一皱眉:“我才没打小报告的习惯呢!”
程志一摆手:“老狼什么样我心里有数,这点事用不着谁来告诉我,我也清楚。”
唐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玫姐不好意思啊!”
安静略显感慨的说:“这人可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你的脑袋怎么就不象你的动作那么快呢!”唐乐笑了笑没说什么。
程志看了一眼韩水生:“换个药用不着我给你下命令吧!我知道这点伤死不了,但要是不换药,伤口会发炎。伤口发炎就会发烧,发烧就会头晕眼花瞄准不了目标,就没法执行任务。这些简单的医务常识你不懂吗!换个药就至于这么麻烦吗!非要让我跟你浪费这么多唾沫吗!”
韩水生显得很无奈,什么也没说。
程志随后说:“我现在带他们去巡视一下,你就在这痛快换药。刺玫要是说不行,你就一直在这养下去。不把伤口处理好了,其它的事就没你的份。”
……
安静不仅给韩水生换了药,又测试了他的心跳和血压,还给了他口服的消炎药。
韩水生耐着性子等到一切完毕后问她:“还有问题吗?我现在可以和团长他们一起去巡查了吧!”
安静刚要应允,突然又想了一下:“不行,你今天还要休息一下。”
韩水生什么也没说,抱着狙击枪靠在一边又开始闭目养神。
安静轻咳了一声:“老狼,咱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你不能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团长也说了,咱们的默契很重要,可默契也是要需要相互了解的。你整天不出声,别人也缺少对你的了解,这样打仗的时候就没法更默契。这次要不是有护心镜,咱们现在可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们战友之间的话……”
“有话直说,不用绕弯子。”
“我想问你点事。”
“什么事?”
“你跟团长的时间最长,你给我讲讲你和团长的事呗!”
“我不会出卖团长的。”
“……我是为了相互增加了解,怎么能叫出卖呢!”
“那你自己去问他好了。”
“……你的伤可是我说了算的!”
“随便,你最好祈祷我的伤永远都好不了。”
“……你在八路军驻地还想杀过我呢!你就不觉得过分吗!”
“我并不想杀你,但军法无情,如果当时你继续胡闹,我就一定会杀了你,违抗团长的命令就是死罪。”
安静仔细的想了想:“可这次你要不是为了救我,完全可以先开枪打死对方,也就不会挨这一枪了,团长也没下这个命令啊!”
“他把你和我分到一组,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如果我连团长的这点心思都不懂,就白跟他这么多年了。”
“你是说团长他……”
“我说过,我不会出卖团长的。”
“好好好,我不问团长,只问你的事总行了吧!你杀人不眨眼我信,但要说你对别人的心思和感情这方面很懂,我还真不信!你又没谈过恋爱,怎么可能会懂这类问题呢!”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恋爱过!”
“……”安静非常吃惊,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能和我说说吗?”
韩水生看了看安静,很清楚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平时几乎不吸烟的他,从抽屉里找出一了大半盒烟,轻轻的点燃了一颗,深深的吸了一口。安静从未见过他吸烟,更是有些惊讶。出于医生的本能,刚想阻止,又仔细的想了一下,便放弃了阻止的企图。
韩水生沉默了好一会:“看在你救过程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在我心里一直深爱着一个人。”
“能告诉我是谁吗?”
“她只是一个在山里采蘑菇的普通小姑娘,你没见过,更不认识,你们谁也不认识。那是很多年前,我还在山里打猎时候的事。有一次她被几只狼困住,刚好我打猎经过救了她。从此我们就相识了,每天都结伴进山。我为了打到更多的猎物,她为了采到更多的蘑菇和草药,我就经常带她去很多人不敢去的地方。她说只要有我在,什么都不怕,无论哪里都敢和我去。就这样,我在打猎的同时还在保护她,她经常给我和爷爷洗衣做饭,我们很快相爱了。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的快乐幸福。”
“那后来呢?”
“后来就在我们要成亲的前一天,我独自上山,想打一个象样的猎物做彩礼迎娶她。可也就在那一天,没人性的鬼子和汉奸害死了爷爷和她们全家。而偏偏就在那一天,我却没有在她身边保护她……”韩水生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再也说不下去了。
安静很愧疚的说:“对不起,我不该……”
韩水生一摆手:“没什么,都是过去好多年的事了!但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无论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任何人都无法取替!”
安静不想让韩水生继续回忆他痛苦的往事,于是把话题转回到了程志身上:“那后来你就跟着团长了?”
“后来我做了一件错事,而后上山当了土匪。再后来被国军收编了,直到在喜峰口遇到的团长。”
安静这次没有草率的追问他做的是什么错事,而是慎重的继续把话题转向程志:“我知道团长救过你的命,可我觉得你们的兄弟情义不止如此。”
“论打仗的本事,自然你们也都知道,可你们不知道他救我命的真正意义。我的亲人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后,我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从遇到团长之后,才看到自己了苟活的一线光明。是团长让我遇到了你们,是团长带着我和你们一起经历风雨。在我眼里你们就象是我的兄弟姐妹,这才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那要是这样,你要是真了杀了我和豹子,岂不是……”安静说到这里,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她沉思了一会:“我好象是明白了。”
“你真正应该明白的是,对不了解的人和事物,不要轻易下结论。一个人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遗忘和取替的。如果不是团长组建的突击队,我还找不到自己苟活的意义和价值。”
安静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韩水生丢掉了手中的烟头:“我今天的话太多了,比起和团长这些年加在一起的话都多,而且也从没对任何人说过。”
“能说心里话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韩水生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必要说而已。我是狙击手,不到必要的时候不会开枪,不象斧子是机枪手。”
安静谈笑了一下:“各有各的长处。”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任务?”
安静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说:“一天,就休息一天好吗?”
“休息一天就那么重要吗!”
“对于我来说,你休息一天,就相当于你在关键时刻准确的那一枪。”
韩水生无奈的点了点头。
安静临出门对韩水生说:“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休息!”
……
渡边思前想后,还是前后派了几个人企图对会场实施破坏,但都被吴梦逐一识破。遗憾的是,他们在败露后,都咬破藏在领口的巨毒自尽,没有得到活口。
吴梦按计划实施,在正式开会的前一天晚上,端掉了已经掌握的所有日特联络点。这样不仅逼迫‘柴犬’使用电台,而且也让日特无法立刻恢复破坏行动,以确保会议期间基本不会再出意外。
渡边此时也意识到眼下恐怕不可能再达到目的,于是便在会议期间停止了这种无效的行动,休养生息。以待会议结束后,按‘柴犬’的建议做最后一搏。
……
会议顺利的召开和结束,反而让程志越发感到不安。他很清楚渡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而且也没有发现他们任何撤离的迹象。程志估计到渡边一定另有图谋,但实在想不出他们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于是,程志在会议结束的第一时间到来了情报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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