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有如白驹过隙。
在不知不觉中,泽西斯和瑞尔琪亚就已经以奴隶和阶下囚的身份,身不由己地在古堡里待了将近一个月。
在培育室里,泽西斯和另外两个组员的关系,也慢慢的由生到熟,变得活络了起来。
特别是赫瑞修,他算是一个比较平易近人的人,与泽西斯相处得很不错。
在利用熬制营养液的闲暇之余,他时不时地会给泽西斯讲一些他以前充当商团护卫长时走南闯北的有趣经历。
就算是原本显得非常拘谨的老地精——加兹鲁维,在和泽西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也慢慢地变得自然了很多,和泽西斯也亲近了许多。
同样的,他们三人在熬制营养液的技艺上,也已经日臻娴熟,不再需要分工合作了,往往一个人就能负责几口坩埚的熬制。
此刻,泽西斯正往一个培育器的导管里注入一锅刚刚熬制好的营养液。
“我说,”泽西斯一边动手,一边转头对着两个组员说道:
“都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些培育器里的生物,怎么还是没动静,连动弹一下都不会啊?按照时间来说,不是应该培育成功了吗?”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正蹲坐在地上,搅拌着几口坩埚的老地精加兹鲁维尖声细气地说道:
“我曾经有听上一批人说过,这些培育器里的东西,早早就被那个人(厄尔索姆)给下了咒印,处于假死状态~
只要那个人不解开咒印,它们是不会苏醒过来的,更别提动弹了。”
“原来是这样啊,”泽西斯说道:“我就纳闷它们怎么都不动弹呢~
哦,对了,加兹鲁维大师,你刚刚说的‘上一批人’,是说谁啊?”
加兹鲁维闻言,满是皱纹的脸上僵滞了一下,脸色也慢慢暗淡了下来。
“怎么了?”泽西斯不解地问道:“加兹鲁维大师,我刚刚说错了什么吗?”
加兹鲁维只是摇摇头,喉中发出了哽咽的声音。
一旁的的赫瑞修见状,拍了拍加兹鲁维的肩膀,对泽西斯说道:“还是我来解释吧。
刚刚加兹鲁维大师所说的‘上一批人’,其实指就是在我们之前的一批奴隶。”
“前一批奴隶?”泽西斯不解地问道。
“是的,前一批奴隶。”瑞尔琪亚面色凝重,缓缓解释道:
“这里的奴隶也分成好几批。
在我们这批人被掳来之前,古堡里就关押过好几批奴隶。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一批奴隶的在古堡里存活的时间,最多都不会超过三年!”
“什么?!”泽西斯一脸震惊。
“大部分人是在做各种危险任务的时候,丧生的。
至于剩下的那些实力强劲或者是比较幸运的人,也活不过三年~”
“为什么?”泽西斯追问道。
“具体原因不详,反正从表面上来看~
期限一到,他们往往就会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莫名其妙的失踪,或者就是暴毙而亡!”赫瑞修阴沉地说道:
“而原本关押他们的牢房,也将会陆陆续续地引进新的一批奴隶来接替。”
失踪?暴毙而亡?
听了赫瑞修的话后,泽西斯的心里好似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静。
难道,自己和瑞尔琪亚等人,也将要面临这种命运吗?
要么是死于任务中,要么是在三年后无故失踪,甚至是暴毙而亡?!
他强打起勇气,转过头,盯着满脸绝望的加兹鲁维问道:
“这些事——那些人的死,都和恶魔法师有关吗?”
加兹鲁维哽咽着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是我们这批奴隶里,最早被抓来古堡的。”
老地精使劲地拧了拧鼻子,话语间带着深深的哀伤:“蛮打蛮算,也快有一年了吧~
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被关进古堡地牢时的那头几天,那个和我身处同一间地牢的人类。”
“那个人类是不是你所说的,上一批奴隶中的最后几个人之一?”泽西斯问道。
加兹鲁维点点头,用尖细而苦涩的声音继续说:
“是的,那个人类正是上一批奴隶中的存活的最久的一个人。
当然,那已经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段话时光了。
他的咽耳口鼻,凡是身上有洞的地方,都不断地往外渗血,整间牢房里都布满了血迹。
他好似崩溃了一样,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一个人自言自语,在地牢里折腾个不停。
我躲在角落里看着,害怕得直发抖,却不敢上前去帮忙。
但是他偶尔也有回复清明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就招呼我过去,跟我聊天。”
“他都快死了,还找你聊天?”泽西斯问道。
“他虽然快死了,但口齿还很清晰。
他问我是谁,为什么会被恶魔法师抓进来~
我就告诉他恶魔法师袭击了我工作的矿场,而我在一觉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和他已经身处于同一家地牢了。
他说他很同情我,但也无能为力,因为他快死了~
他尽量把他所知道的,恶魔法师可能要求奴隶们做的每个任务的详细细节,都告诉我~
他还向我吐露了许多有关于那个人(厄尔索姆)以及古堡的辛秘~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每一批奴隶最多只能在古堡里存活三年这个残酷的事实。”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死了~尸首被那对双胞胎姐妹给拖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埋了还是怎样~反正尸首应该只是被胡乱处理了~
那个人类,他是一个好人~
他,他不应该就那样悲惨死去的~”
说到这里,老地精又伤心地哽咽了起来。
泪珠顺着他老脸上的皱纹,不断地滚落下来,他用手背擦拭着,却不敢发出太大的抽泣声。
“加兹鲁维大师,死者已矣,您还是节哀顺变吧~”泽西斯轻抚着老地精那佝偻的后背,轻声劝道。
老地精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含糊不清地呢喃道:“谢~谢谢你,泽西斯,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没关系的,加兹鲁维大师,”泽西斯问道:“这个事情,您除了告诉赫瑞修之外,还有告诉其他人吗?”
“没有了,”加兹鲁维摇了摇头,硕大的耳朵摇晃个不停:“我不敢向太多人透露,以免这话最后传到那对双胞胎姐妹的耳朵里。”
三个人蹲坐在地上,低着头,望着那一口口还在熬制着营养液的坩埚,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泽西斯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猛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激动地说道:“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这个突兀的举动吓了赫瑞修和加兹鲁维一跳,但还没等他们说话,泽西斯就自顾自的把话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难道要这样一直给厄尔索姆做奴隶,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吗?
我们难道要就这样向邪恶,向那对魔鬼姐妹花屈服吗?
我们难道要就如此轻易地将自身的自由、尊严轻易抛弃吗?
我们难道要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个个的死去吗?
我们难道要就这样腐烂在古堡里,终生无法再见自己的亲人一面?
更何况,短短的两三年后,等待着我们的就只有死亡而已!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奋力拼搏一回呢?
最后就算我们失败了,死了,那也是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