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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大年初五的早上有人在庙里发现了张珂的尸体，她就跟神婆子一样被挂在那里。”
“你肯定是初五？”
“没错，那一天是神神的祭日，村里人都要准备贡品去庙里祭祀神神。”
“那后来呢？”
“后来，村长来了，叫人把尸体放下来。由于她是村长的女儿，尸体就被村长带走了。”
“村长和他老婆一定很痛苦吧！”
“村子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女儿，所以对于她的死，村长也没看出有多么的伤心。至于他老婆，在当年生张珂的那个晚上就难产死了。”
“死了？”
“是的！据说这就是村子不喜欢这个女儿的原因吧。”
“张珂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哥哥，我见村长家有一个叫花子的女人，那是村长的儿媳妇吧，那么村长的儿子呢？”
贾三的眼皮极其不自然的连续张合着，然后底下了头：“没错，是他的儿媳妇，村长又两个儿子，花子是大儿媳妇，大儿子和二儿子还有二儿媳妇长年在外面打工，基本上是一年回来一次。”
“那平时就是他们公媳住在那房子里？”
贾三埋着着的头点了点。
“哦！那——村长把张珂的尸体带走之后，又怎么处理的？又为什么这里的人对张珂绝口不提，甚至说她都没有回来过。”
“怎么处理的我不知道，村长没也没为这个女儿准备什么葬礼，我甚至连棺材都没见过。只是那天晚上我被叫到村长家，发现村里每家每户的男人来了，村长发给我们每人一千块钱，叫我们无论以后谁来问，就只说张珂没有回来过。”
“所以你们就对我和之前来的警察撒谎？”
“也不全是这样——”贾三吸了一口烟，向窗外看了看，似乎在害怕什么。“自从张珂死的那晚起村子里就传出一个女人的哭声，之后就又有人半夜被女鬼吓晕。村里人悄悄议论那是张珂的阴魂不散，在村子里游荡。所以大家都不敢出门了。再后来村子里又死了一个人，人们就彻底不敢提这件事了。”
“什么？后来又死了一个人？是谁？”周培想起那乞丐的话，看来她说的不是疯话。
“就是第一个发现张珂尸体的刘二龙。”
“也是自杀？”
“不是！”贾三咽了一口口水，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件事，“说道这件事简直太可怕了，他是被摆在神神的供桌上的，肚子都被抛开了，五脏六腑全部都抛在了外面。”
“什么？这么残忍？难道他的家人就没有报警？”
“神婆子说她问过神神了，刘二龙是被张珂的鬼魂给杀了的，村里人想要活命，就必须把张珂这个人给忘掉，也把这件事忘掉。之后神婆子还做了法事，镇压鬼怪。之后村子里的人再也没有人敢提张珂这个名字，但是女鬼好像并没有被镇压下去，他每天晚上还是会在村里出现，挨家挨户的敲门。”
“荒谬，你们……要我说你们什么好？”周培非常气愤，他长吁一口气，“这也就是你们为什么晚上早早熄灯的原因吧？”
“是的！”贾三颤抖的将烟送到了嘴边。
“你们这个村子的人好像都很害怕村长，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叫你们提张珂，你们就不提？”
“那是因为村长家养着神神。”
“养神神？”周培顿觉脑后有似被人吹了一口冷气。
周培内心虽然发毛，但还保持这一份理智，于是他问：“怎么说？”
“你今天看见那座庙了吧！那就是我们这里的神神，这个神神是由村长家一直顶代着，神神让我们都听村长家的话。”
“那神神会说话？”
“是神神通过神婆子的口说的，祖祖辈辈都是这样。”
“神婆子？就是今天上吊的那个老婆婆？”
“其实神婆子不是一个人，所有顶代神神的都叫神婆子。她们都是村长家的媳妇，一代传一代，上一代的神婆子死了，神神就会自动上下一代神婆子的身。”
“也就是说婆婆死了，儿媳妇就是神婆子？”
“是这样的。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村子跟神婆子不像母子呢？”
“那是因为成为神婆子的人是不许再进入她原来的家，只在由村子里的人供养着，也不能吃荤。”
“村长的老婆已经死了，那下一届神婆子就是那个叫花子的女人？”
“村长是不会让她当神婆子的——啊！我只是猜的，我也不知道。”贾三低下头，试图为自己随口说出的话辩解。
“为什么村长不会让她当神婆子？这事村长说了算？”
“我不知道！”贾三不敢再抬起头了，他蹲在那里就像是一个被抓来的犯人，“求求你别问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都是胡说的。”
周培吐了一口气，他也不再忍心去折磨这个可怜的人了。他站了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
“咋？咋还有？”
“最后一个，是关于那个乞丐的。”周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或许是觉得可疑吧！但自己又不知道一个疯子能有什么疑点。
而贾三听到这个问题，似松了一口气，不但抬起了头，语气也转为正常：“你说是她呀！她叫莉香，是我们村子里的人，疯疯癫癫的二十来年了。”
“没有家人吗？”
“全死光了，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才疯掉的，已经二十多年了。”
“这么说她之前不疯？”
“当然不疯，她之前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姑娘，只可惜命不好……突然就疯了。”
“怎么说突然就疯了？她家人又是怎么死的？”
“就是很突然，因为村里好几天不见她了，就有人去问。莉香是我们全村小伙子心里的理想对象……”说道这里贾三还笑了笑，显然他也是其中之一。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父母说她疯了，被关在家里。也有人去她家看过，发现莉香却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后来她爹被山洪卷走了，后来她娘去找，结果也没回来。之后我们就看见她疯疯癫癫的出现在村里，乡亲们看着她可怜就东家一口西家一口的给她饭吃，一直到现在。”
“那是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哎呀！好久了，不是二十三年，就是二十四年了吧！那时候我还是个小伙子，现在都老了。”
“好的！谢谢你了，对了你能再给我准备几个馒头吗？我不想下午再来你家了，我可以给钱。”
贾三见这个瘟神终于要走了，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不不用了，这几个馒头算送你的，你赶紧离开这里吧。”
周培抱着馒头准备出门，忽然又站了住，他转身的时候看见贾三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便笑了笑，说：“别担心，我只是像问问刘二龙家怎么走。”
“村里那颗大柳树的下面，很好找的。”
“好的！”周培将手里的馒头举了举，“谢谢你的馒头。”
“不不不用谢。”贾三一脸尴尬的笑。
家家户户的大门还是关着的，周培苦笑着，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讨人厌过。中午的村子，道路上干干净净的连只鸡都找不着。
他很快在村子里找到了刘二龙的家，家里情况显然不好，矮而破损的院墙，三间草蓬顶的屋子。在农村如果男人死了，女人一个人撑家是非常艰难的。
周培在院墙外喊这刘二龙的名字，不多一会屋里冲去一个体型干瘦的女人，出门就骂：“是那个作死的人在这里喊叫呢？要喊去阴间喊去。”但是她很快就看见了周培，惊的啊了一声，转身就要进屋。
周培急忙喊道：“大姐等等，你不想找出你丈夫的真正死因吗？”
那女人的一只脚已经踏进屋子了，但却在这个时候停住了，转过头来：“你啥意思？”
周培说：“我怀疑你丈夫是被人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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