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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五张老爷子

    李妍觉得自己可能就遇到了现实中的神,吓的六神无主,感觉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妍觉得年轻的一代,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张斌是谁,要是真的想知道那么只能是问问老一辈的同事,或者上网去查。但是李妍发现网上各种各样的版本,都不是李妍要的信息,最多就是同名同姓的。李妍郁闷、着急的不行。虽说是星期天,但是也可能有老同事到公司上班,李妍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准备到公司去转达一圈。

    李妍到公司楼底下,发现门房将门开着,就上了楼。到了楼上发现这个楼道都比较安静,就小米舅舅崔工的办公室时不时传出个声音。李妍寻着声音过去,发现几个人正在全神贯注的下象棋。以前也听小米说自己的舅舅星期天在家待不住,就会到单位找杨工、张工一起下下象棋,说说话,喝喝小酒之类的,今天李妍是第一次见。李妍觉得很好奇,不过,想想到他们这个年纪,上面也没老人了,下面儿子、孙子都有自己的生活,就是会孤单,找几个相似的一起聚聚也挺好的。李妍先看着他们几个人一起下象棋,整体还是张工下的比较长远,杨工可能有悔棋的历史,但是因为李妍这个第一次的看客,是硬忍着不去悔棋,每次手伸出去,崔工就说:“还有小的看着,不要丢人昂。”杨工急的抓耳挠腮,最后每走一步都要叹气,都要后悔自己上步走错了棋子。李妍看着就是觉得场面红火,很好玩。

    杨工和张工一盘棋下完,才问李妍今天是不是来加班,李妍说:“就是在宿舍呆着无聊,出去逛了一圈也没什么可逛的,就来单位转转。刚好看见你们下棋,就过来取取经。”

    “呵呵,看来你也会下象棋,那么你就和崔工一起下一盘吧。”张工笑着说,并将棋盘转向李妍。

    “我,我并不怎么会,我怎么敢和崔工下。我怕没走两步就露出败相,最后下成光杆司令。而且我就是会走棋子,完全不会布局什么的,也没什么远见,压根不是个好棋手。”李妍赶紧说。

    “没事,也都是无聊才磨蹭时间来的,哪不行,就让崔工让着,再不行不是还有张工么,张工可以在边上也给你说着。”杨工说。

    李妍看看崔工,再看看张工,看人家都一起默认了,就只好忐忑的坐下来。

    鉴于上盘棋张工的风格,李妍觉得崔工也肯定是个布局的高手,自己只能走小巧路线,只能不按常路走。这样看,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一会。李妍唯一担心的就是还没开始玩,自己就快输光棋子了,那丢人丢大发了。

    人家是当头炮,李妍只能马来照。其实李妍想着把自己的两个炮,走成当头双将形式,但是刚开始,棋子都没有走开,肯定不可能把崔工将死。所以,先将一个炮放到对方老将前方,垫个底。然后,注意着崔工动各个棋子的先后,尽量猜测着崔工的意图,然后把自己的一个军放到对方的最末尾,与对方的老倌平行,准备着炮将的时候,这里走一个预备。

    李妍做什么事情,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全神贯注。一会,整个棋局就偏向了李妍,看的张工连连点头,说李妍好谋算,崔工已经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正襟危坐。刚开始两个人都比较下的快,但是后面就都下的慢了。李妍的整个局大体已经不好,就看崔工是进局还是破局。崔工也已经布好了局,但是李妍算计着刚好比崔工能快一步将军。崔工也是开始着急了,不停的看看张工,看看李妍。李妍是全幅心思都在棋盘上,都没有别的心思去关注几个人的神态。

    李妍也没真的打算去赢崔工,毕竟是老员工,而且在单位都有几十年的棋龄,要是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那估计崔工都能郁闷死。最主要的是李妍也没有很大的把握去赢崔工。崔工输就输在一开始的大意,没将李妍放到眼里。而且李妍为人实在,一直给人留下的印象——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会夸大,但是崔工忘记了李妍是个谦虚的好娃。

    看着崔工眉头密密的细汗,李妍觉得自己额头也肯定有一层。只是自己还顾不上去搽汗。李妍紧张的看着崔工下步棋子打算的着落点,都急的不行,就想着崔工赶紧落子吧,赶紧落吧。要不自己都想替他把手往下按了。崔工抬头发现了李妍的急迫,突然就开始漫不经心的思考了,李妍等的各种心急火燎,崔工思考的细水长流的,鲜明对比。但是李妍也没胆量敢吼崔工,更没胆量让崔工快点落子,所以只好苦逼的等着,那个衰啊。看着李妍的毛躁,崔工都明显的故意开始慢悠。李妍注重结果太耀眼了。

    等不过来崔工的落子,李妍就没几分耐心了。看看张工就开始说自己今天在公交上听几个老人说起以前的张斌,听说了他很多很牛掰的事情,什么黑白通吃,政商一起等等。张工边看边告诉李妍那个张斌是的确很牛的,整个太省都要买人家的账,哪怕现在隐退了。李妍立刻做出一副很好知的样子,继续等下文。

    李妍知道,在整个公司,就这几个人是老跑江湖的,而且话多的人,又都在一层上办公,比其他几个部门还是亲近多了。要是这几个人都不知道,或者信息不全,那么李妍就不要在去问了。

    “哎呀,说起张斌,你们年轻的一代可能都没什么印象,但是我们那会对人家可是崇拜羡慕的不行。人家年轻那会家庭也是不好,当然我们这一代人那会的家境都不好,补丁衣服,窝窝头。但是人家年轻敢闯,而且眼光好。据说,真正的发达还是因为救了一个当时小帮派的老大,那个老大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就收他做干儿子,而且最后还把女儿嫁给了他,把自己真个家业也传给了他,因为人家就一个女儿,儿子在十岁左右被别的仇家杀害了。他也是以此为基础,来发展壮大起来的。”杨工抢先说。

    “嗯,这个的确是他一开始发家的根基,所以以后的日子他是车子、房子都换了,但是对老婆的情谊始终没有更换过。别的男人有钱就有各种风流,这个人从来没有,对要爬自己床的女的也是各种折磨,吓得女的也不敢在肖想他了。而且据说他老婆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他的很多成功都离不开他老婆背后的出谋划策。女人,人长得漂亮,脑子又好使,怎么能不招男人的稀罕。”崔工一边想着棋子的走向,一边还给李妍说说话。

    “恩恩,不过,这种女的是可与而不可求,千年难得遇见一个。”李妍赶紧点头附和。

    “好女人也是遇到好男人才显示出来的,没有男人的好就不可能有女人的贤淑,没有女人的好就不可能成就男人的大业。所以遇到对的人才是人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张工说着。

    其实李妍一直都觉得张工是个特别不爱说话,特别沉默的人。比李妍自己都不爱说话,而且人家是领导要是看谁不顺眼了,压根就可以不鸟你。但是李妍还是要逼迫自己对不喜欢的人、事、物,笑脸相迎。差距,赤裸裸的差距,地位不同,实力不同。

    而且,李妍挺小米曾经说过,张工和他的媳妇过的并不是太好。张工高中毕业,五六时年代的高中毕业生太好在国家单位找碗饭吃了。当然,他也是当时县里的人民教师,但是坏就坏在他找个那个媳妇身上了。他的媳妇就是当时所说的童养媳,比他小好几岁。他在教书的时候,和一个女同事看对了眼,但是家里父母不同意。那个时代的老人看媳妇,尤其是农村人,就是看你会不会生娃,会不会干活,对你的工作呀什么的却不看重,而且他这个童养媳还是他姨姨家的女儿,他妈更不可能同意他和别人结婚,丢下自己的外甥女。那会听说最后弄得影响特别不好,两家都弄成仇人了,就因为他不回去娶他妹妹。那会都不管近亲结婚的不好。而且那女的也特别喜欢张工,都因为张工不和他结婚而上吊自杀了。他的亲生父母闹到学校,弄的满城风雨,最后人家女教师受不了了就找了个人嫁了。张工也妥协娶人家了,但是张工貌似一直都不好过,他那个媳妇最后是各种闹腾,他嫌弃丢人,就把工作也辞了。回家时刻出现在他媳妇面前,这才慢慢的不在成为大家的饭后闲谈。

    张工辞职回家,听说他的父亲大病一场,直呼家门不幸,一直都是放羊的命。慢慢的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只是对张工说:“儿子啊,我对不起你,原本想着对你好,却成了害你的事情。以后,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能给的给,不能给的就给他自由吧。”那一刻张工听说是放声大哭,从他开始工作到结婚生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也从来么有哭过,那一次是哭的撕心裂肺。之后不久,他妈也走了。张工带着那个儿子和妻子离婚了,家里什么都不要,经过他父亲去世时的场景,他姨姨家也没说什么,大家就默默的离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张工到现在都没有在找一个伴,以前的那个女教师也过的挺好的。醉酒后,张工说自己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遇到一个不对的人,退一步就要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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