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一夜之间,贺兰敏月的人生,就从炽热难耐的夏日,坠入了无尽寒冬。
她抱着自己呆呆地坐在窗边,望着院外初萌的新芽旁一株枯树,却似心都死了一样。
一边儿,静悄悄地走来了她的兄长贺兰敏之。
苍白着一张脸,大病初愈的贺兰敏之走到自己妹子身边,看着她的脸,好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
“就这么认了?”
“……”
贺兰敏月仿若未闻般地,只是呆呆坐在窗边,看着那树枯树,半点儿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贺兰敏之皱眉,又微微提高了些声音:
“给了你这样的封号,你才该欢喜的——毕竟可以借着这样的名头,更加亲近东宫,不是么?”
贺兰敏月还是没有任何回答。
贺兰敏之眯了眯眼,淡淡地道:
“难不成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你抱着的心思,竟然是要与太子殿下有所往来?若果如此,那我劝你还是早些罢了休。”
他摇一摇头,漆黑的双眼中透露出的,却不知是悲是喜:
“别的不提,单单就说太子殿下的身边那些人,就不会给你任何的机会的。”
贺兰敏月还是不说话。
贺兰敏之见状,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摇了一摇头,叹口气,再叹口气,便转身走出来了。
一直跟着他左右的小侍揣着手快步跟了他入院中,这才低声道;
“公子,这小娘子……”
“哼,也不奇怪。毕竟是我们那位好姨母亲自出的手——能扛得住的,本就不多。更不必提她这一次还是专挑着敏月最大的弱点下的手。”
贺兰敏之重重叹了口气,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别说是她,便是我,若是面对这样的事情……”
他话语停止之后,很是怔怔想了一会儿,才摇头道:
“我也是不成的。”
言毕,摇一摇头,却不发一语,只负手默默离开。
那小侍回望了一眼仍然露在窗口的娇容,发了一发怔,很是长叹口气,便也跟着快步离开。
……
同一时刻,李弘居处。
听了静安说了来龙去脉的李弘,倒是涨了个头脸俱红,好一阵儿才喃喃道:
“你说……你说父皇与母后此番全是为了……为了……为了本宫?”
“可不是?”
静安含笑道:
“别的且不提,那贺兰敏月的心思,任谁都能看量得出。咱们主上与娘娘,自然更不必提。所以为了太子殿下,主上这才与娘娘一道演了这么一出戏。一来断了她入东宫的心思。二来么,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还有什么万一可防的。”李弘皱眉不快道:
“无论如何这一次,都是父皇与母后的不对,平白无故地害了人家名声,却还有什么可防的……”
“太子殿下,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爱慕虚荣的女子,那何必主上与娘娘亲自动手?”静安摇头道:
“只是他们兄妹二人身后跟着的,却非常人,所以无奈才这样罢了。”
李弘一怔,立时意会:
“莫不是两位皇兄……”
“正是。”
静安点了一点头,便将近来郇王素节,杞王上金与贺兰兄妹暗中往来互动的详情一一与他说了,然后才叹道:
“所以若不是为了殿下,主上与娘娘何苦揽了这么一桩名声在头上?只不过是一切都为了殿下罢了。”
李弘沉默,好一阵儿才忽道:
“父皇与母后向来都是极疼爱本宫,更事事处处,均为本宫设想周到,这一点不必人言。但以本宫看来,此番之事,却怕不止是为了本宫。还有一重心思,也放在两位皇兄身上呢!”
静安一怔,立时也明白过来:
“对呀,若只是为了让这贺兰敏月断了念想,那便直接引来当面申饧便可。何必如此费心?多半还是为了借着她的事儿,少少敲打一下郇杞二位殿下罢了。只是可惜,主上与娘娘这片苦心,只怕是要白费。”
李弘想到那两位兄长,不由也是默默了。
同一时刻。
许王居处的小花厅内。
商挽觥听得李孝的话之后,不由愕然瞪大眼道:
“殿下的意思,陛下与皇后娘娘此番定计,还存着保郇杞二位殿下的心?”
“若非如此,主动引了申饧过便可,何必如此麻烦?”
李孝叹口气,摇一摇头放下手中茶碗道:
“母后娘娘这些年一味心柔,竟把父皇也往这路子上引了——如此可不甚妙。别的人不提,那素节上金,本王可是知道的。单单就这么一桩事,怕是不会让他们有半点儿感激,反而会让他们更加怨恨父皇与母后娘娘呢!”
商挽觥眨眨眼看着李孝:
“那殿下的意思……”
“事已至此,咱们也没旁的法子了。只是一桩——”
他指着东方道:
“那两个的事情,你却需得替本王与弘弟看好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赶紧来报。片刻都耽误不得。”
“殿下似乎很有所顾忌。”
“本王非是那等心思狠决之人。但却也知道在这样的事情上,若是过于柔善,只怕反而会坏了大局。所以接下来,怕是要免不了的一场腥风血雨。你总是小心着就是。”
商挽觥想了一想,却应了,然后突然道:
“只是不知若是梁王殿下在此的话,会有何等想法?”
李孝听到这个久未得闻的名字,很是怔了一怔,好一会儿才迟疑道:
“他?你提他做什么?”
“不,只是突然想到,如今这等事态,颇似当年宫中旧时的情形。然后就想起来曾经听老大人提过,说当年的梁王殿下,也是一力襄助时为陛下昭仪的皇后娘娘的。”
“他?”
李孝哼了一声,放下刚刚端在手心里的茶水,呆呆地发了一会儿怔,才淡道:
“他的襄助,与本王的襄助,还是大有不同罢。”
李孝这句话却叫商挽觥好生奇怪,正待追问时,却听得李孝又道:
“不过也对。这么多年了,都不见他动静。往常但凡有这等事,他总是第一个跳出来相助的……莫不是这么些年的冷宫,终究还是将他一点妄念给冰熄了?如此倒是好极……”
听着李孝说这些话儿的商挽觥皱眉,正待再问时,却忽然听得外传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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