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铮赶到大理寺刑狱时,看见南浔气定神闲地站在窗前,朝他弯了弯唇。
太子驾临,眉间蕴了千重怒气,牢头见势慌忙打开锁链,作势相请。“姑娘为何不派人通知本宫?”穆铮听到她主动下狱协助调查的消息,撇下入府议事的几位参将便急奔大理寺。
南浔神色分毫不乱,眼波清浅,道:“陛下损失十座城池才换得一时安宁,圻王妃若是紧咬不放,陛下难免顾忌。殿下以为南浔与大楚国土,孰轻孰重?”穆铮愁容更甚,挥袖说:“姑娘可想好脱困的法子?若只是因为圻王妃——”
“我自愿踏进这四方牢,就是要他们知道,我心无愧惧。殿下目前只需着眼沣州之危,这一仗打得漂不漂亮直接决定陛下对几位皇子的考量。”南浔掐断他的话,一转话锋。她从来都能将困境扭转成有利之势,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穆铮不由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涩涩一笑,自嘲道:“是本宫多虑了。”
声若细蚊,南浔并未听清,也不深究。“新任大理寺卿李晋曾受过本宫提拔,不会难为姑娘。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人传信,本宫当竭力相助。”穆铮如是说。
他闭口不提沣州之事,实在不是好兆头。南浔转身仰首,朝着天窗的方向凝望,说:“盛安城要真正热闹起来了。”
穆铮走后,大理寺刑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多是宽慰南浔,替她疏通各种渠道,除了李子默。先前见到李子默总是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姿态,今日见到的却是一具形容憔悴的躯体。
绝缘于大楚皇室不提,慕容延安已死,她不可能入平凉宗谱,大楚之人对她又避之不及,益侯府如今门庭萧瑟。遭遇如斯厄运,她的伪善一丝一毫都是多余。“我以为你该志得意满,怎么也身陷囹圄不得自救呢?”李子默近前冷哼,眸光锐利直逼南浔。
南浔目光没有丝毫闪烁,眼角扬起一个明艳的弧度,说:“李的境遇似乎更令人同情。”“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进了大理寺,你还走得出去吗?”李子默一改酸楚,嘴角绽开一抹得意的笑。
闺阁女子受牢狱之灾,便是无罪开释,名声终归受损。可她又算得什么闺阁女子。
南浔掩鼻嗤笑,道:“南浔自然不比李,李可是差点成了大楚与平凉太子妃的人物,想必今后益侯府的门槛会被各路名流争相踏破。”被人一语切中要害,李子默恼羞成怒,欲抬手打她,被她及时扼住,李子默的侍女见势上前。
“谁敢动手!”一语拉住众人心神,循声望去,见清河郡主娉婷而来,行动间见万千风姿。
众人一齐向清河行礼,清河却径直上前扶了南浔,随后对逞凶者怒目而视,道:“皇上尚且没给浔儿定罪,李跑来兴师问罪,是向着大楚,还是为平凉?”李子默自打见了清河就纳闷,听她亲切地称呼南浔为“浔儿”,更是疑惑二人何时走到一起。
可怜李子默不知今时今日的遭遇,有大半竟是这二人造成的。毕竟是诰封的郡主,李子默不得不谦卑,含笑解释道:“方才一时情急,子默承陛下与皇后娘娘恩泽,自然一心向着大楚。”
“既然一心向楚,情急又是为哪般?”清河扬眉直视,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自相矛盾。李子默面露愧色,却又不愿承认自己矫饰,索性一转方才狠戾做派,柔声道:“郡主尊荣不尽,自然不明白子默的苦处。子默本心有所属,可为了两国邦交甘心与平凉太子结亲。如今他不明不白地死了,子默难道不该讨个公道?”
清河冷哼一声,刺道:“公道?这桩案子早有论断,李还要求什么‘公道’?又或者,你这番话应到益侯跟前说去,也许他愿意替你到陛下身前问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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