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意志！”
一踏入黑龙会馆的武道场，空气陡然凝滞，满满的恶意扑面而来，张狂、凶狠、戾气，是一种疯狂残暴的意志，是肆无忌惮的反噬，正如和族对国人所做的那些无法抹除的伤痛。
“唰！”
仿佛瞬移般，小山一木突然出现在场中，面色扭曲，双眼猩红噬血，一阵凶煞之气冲涌而出，竟扭曲了空气。
野原正中已经失败，黑龙会最后的抵抗力量，也只剩小山一木。作为前几日精武会馆踢馆事件的主谋，小山一木在柳言眼中是名副其实的究极大坏蛋，自然也得是他守着最后一关。
苏妄对小山一木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是对其能运用意志压迫，稍稍有些惊讶，但也紧紧只有一点点罢了。
“可惜，对付我还不够班呢！”
苏妄一步步向前，若临渊而立，却处之泰然，任凭意志压迫周身，也未迟缓过刹那。
“哈！”
小山一木大喝一声，用力踏地，瘦小的身子爆发了巨大的力量，踏得地面开裂，仿佛蛮牛一般冲了过来。在意志裹挟之下，周身煞气滚滚，黑气弥漫，几乎凝成了实质。
疯狂的意志化作汹涌岩熔，不断向苏妄涌来，想要侵入苏妄的精神世界，要将他的灵魂灼烧成灰烬。
“还不够！”
苏妄紧盯小山一木的动作，只关注他的下一步动作，却任由意志冲击，只当清风拂面，神色未有半分的变化。
虽然如今苏妄只能运用简单的体术，但不代表他就受其他手段的限制。于苏妄而言，他最不怕的就是精神攻击。
毕竟他好歹也“曾”是半步入圣的存在，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意志压迫？
这方世界终究是假的，是虚幻的，是柳言的梦中世界。按照科学说法，是脑睡眠后大脑里依旧活跃的电信号，是一种信息传递过程。
所有山川河岳，日月星辰，亭台楼阁，于物质界而言根本就不存在，甚至包括外面那个世界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不存在，苏妄又何必害怕他们的攻击，何必害怕小山一木的精神攻击，只当是隔空投来的蜃影便是。
“等等，我似乎陷入了某个误区。”
苏妄抬起自己结成血痂的双手，用力握紧，酸麻的刺痛感化作电信号，经过神经，传递给大脑。
但苏妄却从中察觉到一分虚假，就好像，好像模拟信号与数字信号的区别。
“对啊，既然世界并非真实，精神攻击是假的，那刀气又何尝存在过？”苏妄轻轻闭上眼睛，似乎在体悟这方世界的真假，竟不顾小山一木的攻击。
“喝！”
随着奔行，小山一木的气息愈加雄厚，血气如汞，哗啦啦川流，拳如重山，打得空气塌陷，气流幻化出一缕缕扭曲的细线，好似连引力都被他的重拳扭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恰在这时，苏妄猛然睁眼，目射神光，脚尖轻点，如飞龙在天，瞬间腾跃而起，呼吸间便穿破所有的云层，直至抵达了这方梦境世界的边缘，再也无法突进为止。
“咚！”
小山一木的重拳轰击，深陷大地，大地乍然爆裂，碎土若崩，冲击出一个深深的巨坑。
然而，早已不见了苏妄的身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云天之上，苏妄仰天长啸，注视着自己恢复如初，泛着淡淡金光的双手，满心的畅快。所有的伤势，好似根本就没受过一样。
周身浮云虚幻不定，阳光朦胧似雾，好像将随时会步入幻灭，衬托的苏妄愈加模糊，像是要被融化了一般。
“哈哈哈！”
但苏妄并未在意，他纵声畅笑，与云天之上肆意飞舞，好似入海畅游的困龙，搅得云气追随，在高天之上变幻。
有道是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对于梦中虚幻的世界而言，只要敢想，只要能放飞心灵，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亦可谓心想则事成。
苏妄此时施展的诸般手段，并非凭借自己对武道的理解，对法理的解构，也不是建立在过去的境界上。而是他想，他便能。
因为他想飞行，于是他便飞上了天空。
但所有想法都有两个前提：必须参破世界的真实，同时需要具备可行性，是基于某种事实基础之上的设想。
再是虚幻的世界，其建造者必然也是基于某些规则的，有其不可打破的底线；再是幻想，也不能破灭了这方虚幻世界的根基，胡思乱想是要不得的。
苏妄对梦境中场景随意变化，人物任意捏造的因果机理，又多了几分领悟。
天云逆转，好似天地都在变动，苏妄化作一缕金光降下，随手一挥，手上便多了一把寒光湛湛的宝剑。
无中生有！在梦境之中，苏妄已能虚空造物。
然而，却惹得梦境世界犹如水波般晃动起来，时间似乎都迟滞了刹那。
“看来，梦中世界并非毫无上限。”苏妄知道，他已然触摸到这方梦境世界的底线，不能在试探了。
无中生有虽然是柳言潜意识里经常做的事情，但这是独属于她这个造梦者才有的权利。
苏妄对这方世界施以如此手段，如同夺取柳言对诸多电信号信息的所有权，其实质与夺舍已无异，已然紊乱了世界存在的基础，立刻就引来了世界的排斥。
“然而，还有一件事要做。”
引剑斜指，苏妄转身就来到从他飞天之后，就呈痴呆状的柳言身边，道：“走吧小言，我带你打坏人去。”
若是柳言一直都身处局外，未激发其内心的恐惧，如何能将之克服？
“来！”剑锋轻抖，苏妄仿佛逗着小狗般挑衅着小山一木。
“吼！”
小山一木嘶吼一声，气息暴涨，血气直冲云霄，灼热了空气，轰隆隆地冲了过来，将地面踏得土石乱飞，犁出了一条坑道。
咻咻咻！
剑若繁花，苏妄刹那挥出万千道剑气，辉光明亮，咻忽穿空，飞射无尽，将小山一木砍得鲜血淋漓，骨肉翻滚。
然而，他好似拥有了不死之身，血肉渐渐蠕动，就恢复了伤势。
“有些意思！”
苏妄再抖剑锋，宝剑忽地变大，长十丈，宽五尺，仿佛派苍蝇般重重拍下，将小山一木打成了肉酱。
“如此，丫头，你可满意了？”苏妄转首面向柳言，轻轻微笑。
“可是，他真的死了么？”或许是身处梦境，柳言感触不深，竟然未被苏妄的手段震惊，而是说出了苏妄最不想听到的话。
“嗷吼！”
一声低沉恐惧的嘶吼从地底传来，方才还摊成一片的肉泥骤然变作一只三眼七角的犬科怪物，周身燃烧着暗红的火焰，带着硫磺的臭味，趾爪踏下，便将地面烧融出一个熔洞。
“你就不能让我省心点么？”
苏妄无奈的转过这个念头，并指一点，无尽光辉从指尖发出，霎时穿透怪物，光亮了世界。
……
“呼！”
柳言蓦然转醒，深吸了口气，这才察觉自己还在屋内，哪里还有什么怪物和光辉，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梦啊！”
梦中的一幕幕闪逝而过，记忆清晰，唯独记不住那个带着她吃遍小吃街的人的模样。甚至，她都不曾问过人家的姓名。
好像记得，那人最后给她留了些什么东西。
“咕~噜噜！”
腹中如擂鼓齐鸣，柳言记起梦中的尝过的美食，顿时觉得更加饥饿了。
“要真有人阿里考察就好了，诶！”
此时天色已朦胧亮起，隐约可以听到师兄弟们呼喝的练武声，柳言连忙翻滚下床，往厨房而去。
“吃饭了也不叫我，一群坏蛋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