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自天地初开亘古长存,天火熊熊,日冕辉煌,燃耀八方无尽光华,为六界亿兆生灵带来了无限的光与热。
忽而,仿若永恒的太阳星轰轰震动起来,那些火焰幻化的精灵如火蛟、金乌忽然惊恐挣扎起来,嘶吼不绝,腾飞翻涌,还未飞出大日变崩成无数火光,被太阳真火席卷而回。
仿佛只是幻觉,大日瞬息平静,愈显沉寂,虽然真火依旧在燃烧,却不见火蛟与金乌再次化形,平静的大日,仿佛是一副停滞的画卷。
“太阳星有变!”
高坐凌霄殿中的天帝忽感一阵心惊,不意散发出霸道炎热的气息,震得金宫颤颤,群神慑服,天帝正要往太阳星探查,门外忽然传来急报:
“陛下,三公主携带叛贼天河、飞蓬打进南天门了。”
“逆女!”天帝闷哼一声,只觉的胸口痛的厉害:“申公屠,你与朕拿下这些叛逆,生死不论!”
“诺!”
殿内群神战战兢兢,无有敢异议者,一时寂静无声,只等着天帝再次下旨。
如今还能站在凌霄殿中,不是趋炎附媚者,就是唯唯诺诺之辈,如青光那样敢说、敢职责天帝的老神,早已被剥夺了上殿朝议的资格。
当申公屠赶到南天门附近的时候,天河四人一妖已经打穿井宿、鬼宿两重关卡,防守星宿星的天兵正在节节败退。
“恶贼猖狂,待我大将申公来战!”
申公屠一声狂啸,脚下用力一蹬,踩得地面爆碎,手舞两把轰天六角金锤,平地拔起,化作一股旋风轰然击来。
“哼,邪魔外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飞蓬飞越而出,钢枪一挺,鼓荡体内神力,亮银长枪顿时化作漫天银屏,千万道枪头攒刺过去,咻忽间穿过旋风,错过金锤,直取申公屠。
“这样的武技也敢在我面前献丑?”飞蓬心下怒哼,手上暗劲勃发,长枪速度再增,化作一道电掣的炙白雷光。
若论武艺,十个申公屠也不是飞蓬的对手,飞蓬履任天职近千年,身经百战,一身武艺打磨的圆润无暇,岂是申公屠能对抗的?
若非上次申公派出天兵追捕,他何至于在人间急急奔逃,此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飞蓬恨不得立刻将这厮劈成烂肉。
眼见申公屠终于命枪下,这奸贼却忽然露出奸笑,飞蓬暗道不好,一道淡红带紫的场域猝然张开,将他笼罩了进去。
这道场域乃是申公屠御前神将的神职权柄,因着御前神将天职特殊,并无对应的具体天权,他们的神权乃是从天帝的神权中划分出来,拥有固守、驰援、困敌、震慑、鼓舞等几种辅助效果,大抵相同,具体因人而异。
虽然威能低微,倘若发挥得当,亦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场域之中,时间流速仿佛停止,飞蓬如若被凝固在松脂中的甲虫,身形陡然缓慢了下来,长枪慢慢的、一点点的突进,几乎停滞,虽然只有三寸距离,却犹如天堑横亘前方,不知何时能达到尽头。
而获得场域加持的天兵们,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忽然爆发起来,士气愈加高涨,一时间竟然抵住了天河与天幕儿的攻击。
“去……死……吧!”
场域之中,申公屠血口翕合,虽然无声,但飞蓬却从唇语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可惜,你当我像你一样白痴么?”
飞蓬闷哼一声,筋骨颤动,肺腑齐鸣,体内突然发出虎啸龙鸣,猛然炸开了场域的封锁,手腕一抖,枪尖微微震颤,三股暗劲冲涌而出,仿若翻涌的巨浪,一叠两叠三叠,愈堆愈高,化作浩大的海啸,翻扑了过去。
这才是飞蓬的武道,一力降十会,任你万般手段,也抵不过暴力的碾压。
飞蓬乃人间的顶尖武将出身,成为神将后也未放下武技,一直勤练不缀。在被削去天职,丢失了神通奇术之后,更如拂去了心中的尘埃,心境愈发通透,以为到了尽头的武技再获突破。
当此之时,低级一些的神将都不是飞蓬的对手,遑论半路出家的申公屠,他能有多少斤两?
枪尖才抖动,场域立时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虚空裂缝,那是飞蓬力破虚空,枪劲无敌之故。
这般威势,申公屠如何能挡?他也不敢抵挡。
危急之时,申公屠忽然横空挪移,与下方的一名天兵调换了个位置,以他代替自己受了飞蓬一击。
“好胆!”
“卑鄙!”
“邪魔行径!”
天河三人怒骂不止,便是飞蓬想要收招也来不及了,这名天兵还在发懵中就被破碎虚空的力量扯成了碎片,鲜血碎肉为虚空吞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虽是敌对,虽然天河他们下手也未留情,但战场中厮杀他们遵循无悔无怨,岂能看的下这样的丑陋行径。
“死来!”
天河含怒而发,挥手一道漫卷的天河之流,银白倒卷,化作一道丈粗的银枪冲突过去,似是要将申公屠碾死。
“怎么会,你怎么还有神权?”
申公屠心下惊骇,手上却不安,淡红带紫的场域再次浮现,凝缩成一团,仿佛龟壳般将他护在里面,迎上了天河的攻击。
“呯!”
琉璃碎裂的声音中,申公屠皮球一般被横打了出去,霎时间飞出了星宿星的大气层,鸿飞冥冥。
这又是申公屠的一个特殊手段,不知他到底学了几种保命本事。
“跑得倒是不慢!”
金星一直躲在战场后面,此时也趁机露脸鄙视了一番,为飞蓬和天河二人的表现震惊,大觉事有可为。
便是飞蓬也是惊喜莫名,天河本事犹在,岂不是坐实天帝失德,天权已不是他独有,他们这趟伐天之行似乎实至名归了。
“将军,你暴露的太早了。”天幕儿眉头紧蹙。
“无妨!”天河摇了摇头,却没有说明,转而大喝:“申公屠已逃,尔等还要负隅顽抗不成?”
有了申公屠用同袍替死之事,众天兵早就没了斗志,此时天河一身呼喝,众天兵相互看了看,都垂下了兵器。
一名神将与众而出,道:“敢问将军与公主此来,为的是什么?”
天河轻轻点头,默默赞赏了一番天兵神将的血性:“我们是为了公道而来,要请天帝说个明白。”
“当真?”神将惊疑不定。
“自然!”天河回答的很肯定。
“那么,算我们一份!”神将早有不满,此时被血气一激,也冲动了起来。
“对,算我们一份!”众天兵齐声高呼。
天河四人相视一笑,军心可用!
“真不关我事啊!”躲在旮旯的小狐狸,压下差点被众人感染的冲动,念念碎着,但某种却有一种期待的情绪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