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爆裂的马蹄声激荡在滦州的大街小巷,这一段时间风云变幻,小小的滦州似乎变得风诡云谲,人们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一个身上披着黑袍的人在都督府门外注视着他慢慢走进去。
连开宇率领府衙内的几个主要官吏等候,稍稍拜见就让几人回去,连开宇引领他走到后堂的一间大厅中,罗儒可已经站在廊下恭候。
“见过倾肴先生”,来人轻轻拉下盖住头的风帽,露出一张清瘦的脸庞,微微眯着的眼中闪过丝丝光芒,不过四十余岁的年纪,但是却有种阅尽沧桑的感觉,“你就是罗儒可?”,罗儒可急忙答道:“倾肴先生明见,在下正是秘府千户罗儒可”,来人点点头,几人走了进去,连开宇亲自奉上茶品,几人分坐。
“说说吧,如今的滦州是什么情形”,罗儒可就把这些日子的见闻细细的说了一遍,那人轻轻用手指扣着桌案,神色不定,“因此你断定,这件事是张家所为?”,罗儒可叹了口气,“属下能查到的得所有证据,都已经指向张家,我没有理由不怀疑他们,前夜里我派了金雕追踪那两人,查到张府,后来我又找来安查在张府附近的眼线,他说张家夜里从不轻易开门,但是那一晚,却把中门打开,让那两人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我看张家难逃干系”。
来人摆摆手,“千百年以来世家为祸,历代王朝皆是有心处置,但是无能为力,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罗儒可略有些尴尬,这个问题虽然并不是难以回答,但是将前朝和本朝相提并论,似乎舒为不妥,来人冷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世家虽然尾大不掉,但却是朝廷统治之基石,他们有的时候和朝廷对抗,但是又依附于朝廷的统治,游离余国家法度之外,千年以来无外能事”,罗儒可点头道:“倾肴先生说的极是,世家对于民间而言上通天听,对于朝廷来说却又和百姓绑在一起,他们大量兼并土地,又用土地控制大量的百姓,同时控制着大量的官位还有官员上升之途径,就算有寒门子弟当官也很快就会被拉拢,不听命者很快也会被打压”,来人含笑看着罗儒可。
“罗大人看来对于世家之害体会尤深”,罗儒可惶恐道:“秘府之中多为寒门子弟,罗某自充任千户以来,只知道忠君报国,不知其他”,来人叹息道:“若官员都像罗大人这样,何愁江山不治”,又继续言道:“目前而言,既然已经知道张家与这件事有联系,也就好办了很多,但是还有两件事要弄清楚,第一,弄明白张家的背后的势力是谁?第二,那就是郑国殊被弄到哪里去了”,连开宇被晾了半天,有些气闷,“倾肴先生,郑大人是秘府长老武功盖世,但是却神秘失踪,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我们、、”,来人道:“你们放心,郑国殊是一个完美的筹码,对方绝不会轻易毁掉的”。
“一个高手的诞生绝不可能是闭门造车之人,因为武功不但需要练,还需要体会,因此这次郑国殊被擒不一定就是对方出动了绝顶高手,因为这些人是最终极的武器,不会轻易动用,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想你们想象的那样可怕,好了,你们先去安排,我今夜要夜谈张府”。
一个诡异的黑影闪过无边的夜色,他的身影行云踏月般潇洒,却又不露丝毫行踪,张家的主要根基在朝廷之中,滦州虽是张家族地,但是防卫力量却并不甚强,对于他而言,伫立其中并不比游览自己家的后院更困难。
一队侍女打着八角琉璃灯笼缓步走去,带起一阵香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物正在指挥,“你们还慢吞吞的,赶紧的”,说着又看着侍女身后走来的一队小厮,“公子已经催了一会儿了,赶紧将晚膳送过去”,说着又叮嘱了几句,来人的身影一动,众人毫无察觉之中,就已经出现在一个阁楼上。
阁楼灯火辉煌,似乎是张家的藏书楼,那队送饭的小厮,走了进去,不一会就鱼贯而出,掩好门就走了,来人闪身进去,这座阁楼规格宏大,白玉地砖巨大的石柱都给人一种恢弘浩瀚的感觉,四周尽是巨大的书架,架子上摆满了古籍,再上一层楼,却听到一阵说话的声音。
“先生,我们还是先用饭吧?”,声音有些稚嫩,另一人笑道:“怎么,公子饿了?”,那人笑了笑:“读了几个时辰的书,实在有些疲倦,先生,今日的菜还算不错,菜品都是我喜欢的,咱们还是先用饭然后再看画吧”,接着传来细细的咀嚼之声,来人正想离开,那个先生却道:“公子,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参与那件事情,反而让你静心读书”,之前那人声音有些沮丧:“我实在想不通,这件事虽然关联重大,但是我也有些亲族故旧,也不是没有一丝可能,为什么先生却这样做”,倾肴先生有些奇怪,反倒是不急着走了,静静站在那里。
那先生哼了一声:“愚蠢!你虽然也是张府公子,但是你年纪尚小实力薄弱,这件事关系太大,就连大公子也需要谨慎行动,现在阖府上下如履薄冰,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我建议公子置身事外也是无奈之举,你也不要对老爷有什么怨言,这件事其中的深浅你是知道的,老爷虽然并不想做这件事,但是无奈形势比人强,只能和他们合作,不过事情也快过去了”。
倾肴先生有些奇怪。张家虽不是顶级豪门,但是树大根深,族中子弟掌握实权者不在少数,而且千年底蕴绝非泛泛,是什么人,能让张家就烦,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这两人吃完饭起身,透过门缝,他终于看清了两人的长相,其中一个十余岁的年纪,说话稍带着稚嫩,正是那个张家公子,另一人年纪稍长,但是也不过十七八岁,但是看说话,又有些老气横秋,让这张家公子信服,引为心腹,可见手段,只是他又是什么人呢?
那先生的眼神似乎无意间瞥了一下门口,又劝到:“公子,明日就是十五了,是不是出去玩玩?”,一提到玩,那少年人笑了一声,“我就知道尚先生也是耐不住了,好吧,我们就去玩玩,你这人鬼点子最多了”,尚先生一笑:“听说那个叫独孤宇的傻瓜,明日要挑战李家的拳师王跃,这个王跃也算是个高手了,明日正好瞧瞧”,那少年一皱眉:“我听说独孤宇差点被人打死,怎么还敢四处挑战”,那尚先生一笑:“这样的人我很明白,他们背负着重要的东西,却又无法言明,只能用这种方法排遣自己,还可以尽快增加自己的修为,倒也是个方法,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就失去了融入武林的机会,任何一个圈子都不可能容纳一个随意破坏规则和规矩的人的”,倾肴先生露出一丝笑意,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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