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欣妍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寒九在说什么,一边暗自吐弃自己不够淡定,一边低头撩了撩鬓发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才缓缓说起两年前的那场相遇:“两年前我与师傅一路南下时遇见了悦哥哥,玉佩是师傅想给他一个教训才打下来的,我之前没见过他,所以当时也没能认出来,还耍了他一次呢。”说到这里,皇甫欣妍也颇觉苦脑,苦了一张小脸道,“以后若是相认只怕还要伤脑筋。”
寒九有些心不在焉的觑着皇甫欣妍的表情,发觉她娇颜尤有红晕,心里的喜欢便如甘泉般不涌出来,忍不住猜想她是不是害羞了?是不是对他也有些心动了?
刚才两人之间弥漫着的暧昧氛围,以及皇甫欣妍的羞涩表现,让他觉的皇甫欣妍虽然继承了皇甫境天过人的心智,早慧的吓人,但在男女□□上,只怕还是会有如一般的女孩般,会害羞,会不好意思,说不定惹恼了她,还会跟他甩脸子呢。
光是这样想着,寒九就觉的全身都温暖了起来,心头的喜悦挡都挡不住,若不是皇甫欣妍就坐在他身边,怕唐突了佳人,他都要忍不住放声大笑了。眼角眉梢飞扬的喜悦挡都挡不住,寒九轻笑出声。
皇甫欣妍却会错了意,当即没了好气,“你还幸灾乐祸?”
“不是。”寒九摸了摸鼻子,想敛住笑却没成功,忙低头端了小几上的茶稍做遮掩,顺口道:“我只是觉的皇甫悦太轻敌了。”
这倒是。
皇甫欣妍不疑有他的点点头,她当时就觉的皇甫悦江湖经验太浅了些,否则她跟师傅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寒九见皇甫欣妍没有怀疑,不由在心里舒了口气,他都不知道向来自制力出色的自己,怎么就连笑都收不住了,可知道欣妍或许对他也有那么点意思,他的心就禁不住的飞扬再飞扬。
“哎呀,言归正转,寒九哥哥,你真的不想推翻皇甫昊天,自己当皇帝吗?”德王府的那点儿兵力跟寒雪城一比,能被人家甩到天边去,这样强力的盟友怎么可以不拉拢?皇甫欣妍不死心的游说,“我爹说,寒雪城在各国每年的投入都很大,那想来安插的人肯定也不会少了,碧落做为你们的大本营,你若是想起事,应当易如翻掌吧?”
“是不难。”寒九自信笑了笑,看着皇甫欣妍欣喜的笑颜,不由的加深了笑容,坏心的逗她道:“不过也不会太容易。”
皇甫欣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美目一斜,她插腰怒道:“怎么会不容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四大兵营都安插了人,而且我爹早告诉我了,皇甫昊天虽防着你寒雪城极少取用寒门学子,可如今能站上金銮殿的官儿,跟你寒家姓的不会少于一半儿。”
何止一半儿,寒九微笑摇头,自两年前他遭遇劫杀被她救了之后,皇甫昊天以为是朝中有人走漏了消息,当即就洗清了一批人,而他将计就计将自己的一批人推了上去。所以如今的碧落,几乎有大半人都跟他寒家姓了。
不过人心易变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寒雪城中人几乎全部都是受过他家大恩的人,但这人手一但分散到了各地,有了自己的妻儿家庭,也就有了自己的小九九,会出差错也是难免。他当初半路被皇甫昊天的人劫杀,皆源于有人背叛,泄漏了他的消息,若不是他们一行人好运的遇到皇甫欣妍跟她师傅,他寒九坟头的草只怕都有一人高了。
所以他也学皇甫昊天一样,将手下势力来来回回的清理了数遍。将那些有了小心思的人一个个翻了出来,或远调或清洗,重新将寒雪城打造成了铁桶一块。
“那张椅子我什么时候想取都行,不急于一时。”能将改朝换代说的这么轻巧的,这世上也唯有寒九一人有这个权力和自信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趣?
皇甫欣妍气的直想扑过去咬他一口,说话的态度自然好不了,臭着脸道:“你就不能当是为我出气,再顺手夺了那把破椅子?!”
“当然可以!”寒九笑着倾身过去,“不过我若帮你出了气,你要如何谢我?”
“……”皇甫欣妍瞠目结舌,“雪姨不是一向施恩不望报的吗?”怎的生个儿子这么不知趣?
寒九理哼笑:“那是我娘,如今寒雪城由我掌理,自然得按我的规矩来。”
也就是说寒九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皇甫欣妍忍不住磨牙,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眼珠子转了转,却笑了起来,道,“除了我的婚事,寒九哥哥想要什么,欣妍都应。”
这下轮到寒九咬牙了,他还正准备诱拐皇甫欣妍以身相许呢,谁知被她一句话就挡回来了。他黑着脸问:“妍儿不喜欢哥哥吗?”
皇甫欣妍笑眯眯的答:“喜欢啊。”
寒九眼睛一亮,道:“那嫁给哥哥如何?”
皇甫欣妍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道:“这个我可不能应,我爹说了,我以后可是要招赘,表哥可别想骗我。”
两人相处了一个多月,寒九对皇甫欣妍的性子多少也算了解,听她叫他表哥便知婚事是没商量的余地了,他磨了磨后牙槽,只觉的憋闷不已,可当着皇甫欣妍的面,他还不好发脾气,谁叫婚事是他自己给退的呢?
“表哥,你真的不帮我吗?”皇甫欣妍瞪着美目卖萌,做可怜状央求。
寒九见不得她这副样子,撇开视线看向了她身后的车壁,车箱里的气氛瞬间就滞闷起来。
皇甫欣妍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她本以为寒九既然对她有意,他又有那个能力扳倒皇甫昊天,顺水推舟的接下她的要求,既可讨好她也实现了自己称霸的梦想,她以为他肯定会应下这件事,可谁知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皇甫欣妍只觉的一口气堵在胸口,闷的人浑身难受。她气鼓鼓的瞪着寒九,可人家压根儿不看她,只自顾自的做深沉状,她一番表情全做给了瞎子看。
良久,寒九长叹了口气,妥协的揉了揉额角道:“这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先容我回城后与我爹商量一下,再看如何实行吧。”他终究还是不舍的她为此事烦忧。毕竟皇甫昊天既然已经对皇甫境天动手了,若他只做壁上观,以德王府的那点儿私兵兵力,还真扭不过皇甫昊天。
“寒九哥哥,你真好!”皇甫欣妍腻着声,几乎将半个身子趴在几上冲着寒九眉开眼笑。
寒九看着她甜美的娇颜失笑,心中却在无奈叹息,明知这丫头在借自己对她的心思,故意引诱他以达到目的,却仍是不能自抑的心弦震颤。回想爹娘的□□,也是父亲苦等守护多年才等到母亲开窍,寒九也只能暗自安慰自己,‘金诚所致金石为开,他守得云开总是能见明月的’。
从马车上下来,寒九望着蓝天白云不由又是一叹,回想幼时,他性子骄傲任性,虽不致于胡作非为,却也只觉的老天第一他第三,中间站着个他爹。天下没有他寒雪城少主做不到的事,他不喜皇甫境天的窝囊,还曾想过若是欣妍能顺利长大,他不想娶还可以将她杀了。因为无心所以无意,现在想想就觉的自己自高自大,幼稚的可笑,若非他自视过高,连查探一下皇甫欣妍都不曾,毫不顾忌的就将亲事退了,现在又怎么会求而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