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是凌晨,破晓的阳光刚刚爬上山坡,但此刻,袅山的崖嘴上,如同是一个血色的黄昏。
血流满地,四野里到处是血色的影子。
吴三木睁开眼,透过朦胧的血色,看到一杆“穆”字大旗,旗下耸立的是一杆彪悍的队伍,自己的卫队已经见不到了影子。
自己的孙子吴英林带着一半的卫队应该逃得远了吧,他甚至离开的时候,就没有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吴三木恨恨地想。
做前朝的边关大将,面对满熙的虎视眈眈,自己丝毫不必在意,因为那道关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何况自己有近十万雄兵。
自己簇拥着自己的爱妾,风花雪月,那是何等的快意。
后来是哪个环节,自己的爱妾车圆圆被抢,自己痛心欲绝,彻底对前朝失去了信心。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自己和满熙旗兵接上了头,引兵入内,一举推翻了前朝。
为了防止前朝势力的反扑,自己率兵向西、向南、向西南,一路跟踪,将前朝遗老绞杀的干干净净,为满熙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是,就在那龙熙小儿上台以后,“削藩”、削、削.......,几乎没有了活路,这不是鸟尽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伎俩吗,不作韩信,那引颈就戮的事,如今兵事虽败,但大周亦立,九五之尊之位也与那龙熙小儿南北对峙,也算酣畅淋漓了一把,死而无憾。
只是死在这个地方,荒山僻岭,完全没有九五之尊的威严,有的只是众多的卫士和爱妾车圆圆的陪伴。
生亦无可恋,不若离去。
吴三木思绪斗转,几十年的辉煌和往事一闪即逝,相信轮回,就有来生。
吴三木曲卷舌尖,咬破了舌头下的那枚致命药丸......。
“感谢道长相助,请问道长仙居何处,也可让我们上报天庭,以彰其功”,穆济时立在马下,向头陀深深一礼。
“出家之人,四海为家,再不问凡尘事,今天之所以在此拦下这标队伍,只是要归还小友一个人情”,头陀向队伍中望了一下,继续说道:“千暮羽,千公子不在你们队伍中吗”?
“道长是找千将军,他去了西北了”,穆济时虔诚地说道“道长可否移驾横州,一同等千将军归来”。
“既然千将军不在军中,老道就此别过”,那头陀说完,一个转身从崖嘴飘然而过,霎时间不见了踪迹。
“穆将军,这叛臣已经死绝了”,一个爬上崖壁的士兵在检查了吴三木的状态后,大声汇报道。
“割下他的头颅,迅速上报四贝勒”,穆济时吩咐道。
大军拔营回返。此刻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返程大军扬起的滚滚路尘,如一股飓风扫过一般,飘扬在空中。
衡州城破,吴三木被杀的消息,不几日就传遍了江南,马大宝、虎林自知大势已去,所以叛的叛,逃的逃,还没有等到与四贝勒、八贝勒的大军对垒,很快就消失了踪迹。据说,马大宝率领一小部分亲卫逃向西南的缅州,而虎林带了一杆人化妆却逃向南方,在一个叫婆罗洲的地方安下了脚。
这一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中都,龙熙帝得到奏报,大喜过望,一边论功行赏,一边要求肃清吴氏余孽死党。
看到四贝勒的奏报,自川入湘、千里跃进,突破围追堵截,北击吴大宝、虎林,南破衡州,杀死吴三木的行动,龙熙帝连连叫好:“四贝勒真雄才也”。
当看到千暮羽功夫卓绝,辅佐有功的奏报时,龙熙帝突然想到了被虎千水推下去的千山壮,“这千暮羽公子莫非与千阁老有什么联系不成,速速向四贝勒询问这千将军的家世,以景其表”,龙熙帝忙不迭地吩咐。
八贝勒的奏报也在几天后到达中都,“南击马大宝、虎林军,势如破竹,收编残兵无数......”云云,“若论治军谋略,八贝勒不及四贝勒远矣”,龙熙帝感叹。
“西南、东南初定,我龙熙国固若磐石,岂是几个跳梁小儿所能撼动的”,龙熙皇帝豪兴大发,写下了一首古词《临江仙.定西南》。
“吴氏雄心吞万里,席卷东南西南。短命小朝气数咽,苟延残喘缓,几朝全崩散。龙熙皇朝固若磐,蚍蜉撼树太难。滚滚红尘全碾展,万里起征途,尽看龙熙天”。
龙熙帝高兴了没有几天,一副奏章又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份奏章是甘陇都护府通过快马传递过来的,看看时间已经是半月之前。
原来,西北的格尔丹近几年势力突飞猛进,已经侵占了西北大片土地,现在又逐渐向内地蚕食,已经将甘陇都护府所在地蓝城团团围住。
奏章中提到了大罗门,是格尔丹势力在内地的代言人,他们不仅搜刮钱财,还搜刮良家女子作为他们练习功法的标本,这里的百姓不堪其苦,向官府多次举报,无奈官府的力量有限,不仅不能将这里的大罗门武士绳之以法,反而自身的力量越来越小。尤其是大罗门的六大护法,被称作格尔丹的“六丹”,武功超绝,每一个护法都有抗击一个军队的力量,异常可怖。
甘陇都护的一个五品守备率兵一千,去剿灭一个大罗门分舵,路上遇到了自称西魂丹的护法,本想着靠人数上的优势将西魂丹捉拿,谁知道经过一个时辰的
的打斗,一千士兵损失殆尽,仅有守备带着不足百人的卫队逃了回来。
“这,这还了得”,龙熙帝一把将奏章摔在桌子上,对着门边的太监吼道:“宣,占廷玉”。
衡州之战后,占廷玉就赶着回京,一方面向龙熙帝奏报西南和南方之行,一方面也是受四贝勒的托付,来向皇帝请功来的,经过半个多月的颠簸,于昨天来到中都,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到皇宫。
“吾皇万岁万万岁”,占廷玉一跪不起。能够得到皇帝的单独召见,也是一个臣下的殊荣,“占爱卿,请起,看座”。
占廷玉战战兢兢,简明扼要地汇报了自己的西南和南方之行,尤其是把许多功劳都推在四贝勒银镇身上,说那四贝勒如何运筹帷幄,如何夺西南、定衡州。
“西南战事不是说一个千将军用力不小吗”,龙熙帝反问道。
“那千准将用力确实不小,不过还是在四贝勒也得运筹下实现的啊”,占廷玉自然一心向主。
龙熙帝微笑的点头:“占爱卿看这四贝勒和八贝勒相比如何”。
“八贝勒在鄂南与叛将胡大宝的军队交战,听说也很尽力。至于效果吗,我看还是四贝勒知人善任、运筹得当”,占廷玉继续表白道。
“剿灭吴三木,算是为我朝清除了一个心腹大患,不过南方初定,这西北战事又起”,龙熙帝的目光突然变得严峻起来,“你瞧这奏章”。
占廷玉拿起龙熙帝递过的奏章仔细的看了一遍,眉头也皱了起来。
“占爱卿以为如何”。
“剿灭他们”,占廷玉态度斩钉截铁。
“谁可以胜任”,龙熙帝目视着占廷玉,询问道。
占廷玉思考了一下,坦然答道:“臣以为四贝勒善运筹,又能识人用人,能担当这一使命,可即可命其率川军直接从湘至鄂、至陕,自陕入甘,一个月能抵达前线”。
“好,就听占爱卿的”,龙熙帝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我会再派一标军队自陕北至宁入甘,作为你们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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