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呆呆的看着又一炉大还丹烧成灰，连叹气都没了力气。
难道自己真的就只有炼制玉露丹的天赋？
十几天下来，接二连三的失败让他对炼丹的兴趣降到了地平线以下，大还丹也是中品丹药啊，用药和炼制程序手法也和玉露丹相差无几，炼制的成功率咋差了这么多呢。
李长生检查了一下乾坤袋，还剩了三分之一的药材，但他已经没有继续再炼下去的欲望了，炼丹真的是枯燥，还特伤心。
“呼～”李长生终于还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当初的愿望是那么那么的美好，满心欢喜的他准备再接再厉多炼几炉玉露丹，从此奔向小康，却被告知玉露丹降价了，而且是大幅降价。
负责高价收购丹药的李家长老非常非常耐心的向他解释什么玉露丹是冷门丹药，功效一般，市场需求量不大，李长生炼一次炼那么多丹药，理所当然拉低了价格。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们的价格，也可以自己去卖，去摆摊。”长老最后还很贴心的给出了一条可行性建议。
摆摊，李家就是火云凰都最大的丹药批发商，在这里摆摊，那淡定语气，貌似热情又淡然的态度，李长生堵得都想踹他两脚。
按照李家给的价，再炼玉露丹只能赚个辛苦钱，这可跟李长生的远大志向完全不符，他并没有放弃成为一个炼丹师的理想和热情。
他仔细询问到了几种保值的丹药，最终选中了大还丹，按那位长老的经验，以李长生炼制玉露丹的水平，炼制大还丹成功率还能跟高一些，绝对是有赚无赔，这一点李大方也表示了同意。
大还丹名字普通，炼制较玉露丹还要简单，这个丹药主要作用就是补充真气，李长生自己有龙皇法力作后补，还没有遇到过法力不济的情况，而且大还丹这名字也太普通了，所以当初他根本对炼制大还丹没考虑过，但这个丹药市场需求量确实很大，价格也一直很稳定。
李长生是那种心血来潮，想到就做的人，他连火元洞都没出，就继续投入到了新的炼丹事业中。按照设想，以李长生目前的水平，炼制这个大还丹丹药是最好的稳赚不赔的选择。
可事情从来都不是按照设想来的，半个多月来，竟然只炼出了三炉七颗丹药。
炼制玉露丹好歹还能赚一点辛苦钱，炼这个大还丹就真的只有辛苦了，哦，还有郁闷，而且把之前赚的那点辛苦钱都给赔了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李大方看着李长生癫狂了片刻，又变得忧郁，忍不住劝了一声：“李兄，节哀。”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能见证奇迹，见证一位炼丹大师的诞生呢，现在看来炼丹还得从基础做起，真的很少有哪个大师是横空出世的。
“节什么哀啊，你还没死呢。”李长生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李大方，心情更差了，顺看口回了一句。
这个家伙难道就没事做吗，身为李家高级执事，从进火元洞，就一直跟着自己，忙没帮上多少，此时还来刺激自己。
他就不怕李家扣他工资。
李大方气量甚大，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说道：“李兄，你要振作啊，不就是炼坏了几炉丹药吗，炼丹失败是很平常的事，对于初学者，你做得已经很不错了。”
李大方的安慰让李长生很惭愧，他默然片刻，向李大方道歉：“那个，对不起啊，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炼制玉露丹就那么顺利，怎么炼这个还简单的大还丹却难了呢。”
“这个……，”李大方犹豫了一下，又道：“世上总有一些人做某些事情特别好，特别有天赋，或许你就特别适合炼玉露丹呢。”
这算是个解释吧，有个人说话，李长生心情好了一些，他强打起精神，又取出一副药材，准备继续炼丹。
李大方见到他取的药材，呆了一下，连忙说道：“李兄，冷静啊，冷静。”
李长生拿的不是大还丹的药，而是要炼制纯阳烈火丹，这一下当真惊的李大方心头一跳。纯阳烈火丹是李家独门秘创的丹药，虽然只是上品丹药，但功效十分强大，能直接强化元神，使人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提升一个境界，还能大幅提升火系法术的威力。
纯阳烈火丹更珍贵之处在于提升境界是暂时的，但是带来的感悟确是实实在在的，服用之后，就等于消除了晋级的障碍，若不是它只对炼虚以下境界的人才有作用，必定位列极品。
如此丹药，所用的药材自然是极为珍贵，李大方到现在都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药房长老竟然真的把药材丹方给了李长生。
李大方道：“长生啊，你就算要炼纯阳烈火丹，也换一间丹房，至少用上品丹炉炼啊，这个，这个，用低级丹炉炼上品丹药，真的是，唉，恐怕很难成功啊。”
李长生苦笑，“我哪还有钱去换上品丹炉。”
李大方又劝：“要不你还是把药材还回去吧，虽然会亏一点，但不至于血本无归啊。”
李长生犹豫了一下，此刻他想到药房长老那朴实的脸，当时他说值钱丹药，说道纯阳烈火丹，李长生只是问了一下，那长老就给了他丹方和药材，那个家伙不会是给自己下套吧。
李家借贷丹方药材门槛极低，头三年利息也极低，他只签了一份绝不把丹方外传的保证，就顺利拿到了纯阳烈火丹这种秘传丹方，这要是把丹药炼废了，若是三年内还不上药钱，以后那就真给李家当牛做马了。
可就这样把药还回去也已经赔了，李长生犹豫再三，把心一横，还是决定炼丹，反正他已经决定在李家落脚了，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万一他在炼制纯阳烈火丹方面也有特殊的天赋呢，这要是赌成了可就能过几天老爷们的生活了。
想到就做，他运转法诀，召出乾坤造化炉，怎么说按他的猜想，乾坤造化炉至少也是中品丹炉，用来炼上品丹药应该比李家低级丹炉好很多。
李长生将药材依次投入炉中，然后一一感受着药物在乾坤造化炉中化成灵气，几十种不同属性的灵气彼此纠缠，有了一点要凝结成丹的迹象。
李长生心中大喜，激动了一下，结果丹炉中那团灵气忽然散开，顺着乾坤造化炉和他自身的神秘联系，流入了他的体内，略增长他一些法力。
这可都是钱啊，李长生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身体晃了一晃，差点摔倒，那增长的丁点法力，根本不能填补这巨大的空虚。
看来自己也没有炼制纯阳烈火丹的天赋。
李长生心中想着，那个时候，要是没有选择玉露丹，而是炼大还丹甚或是纯阳烈火丹，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老天爷也真是的，好不容易给他开了一扇窗，走的时候却把门给带上了。
看着在眼前凭空悬浮转动不休乾坤造化炉，李长生心中想着，难道自己真的要从此告别丹坛，他有气无力的将大还丹剩下的药材投入炉子。
乾坤造化炉看起来不大，却像是无敌大胃王一样，将投入的三十份药材全部吞了，甚至都没用催动，就自动汲取了李长生的法力，最后竟然炼出两颗丹药来。
这是两颗很有个性的丹药，一个白璧无瑕，一个漆黑似碳，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闻起来都无味。
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但三十份药材啊，只炼出两颗不知名，不知功效的丹药，李长生也不只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走出火元洞的时候，李长生的心情是沉重的，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灰蒙蒙的，想下雨，却没有一滴水落下来，更没有一丝微风。
无论是谁，背了一身债，脚步恐怕都会沉重许多的。
偏生在这个时候，李大方来了一句：“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李长生扭头盯着他，李大方懒腰伸了一半，感应到李长生的目光，顿了一下，才又拉伸完，说：“放宽心，兄弟，哥当年也是炼丹不成，现在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
李大方虽是宽慰的话，可李长生却越听越难过，而且，他李大方什么时候成哥了。
“好了，兄弟，别拉着个脸了，难得有个好天气，放松一下，啊。”
仿佛应着李大方的话，一滴雨水就滴到李长生鼻尖上，接下来就是更多的雨点噼噼啪啪的淋了下来。
“这算是好天气？”李长生郁闷的道。
“当然，火湖可是难得下一场雨啊，你要在这里住久了就知道了，有时候几年都见不到一回雨水。”
“在火元洞呆了那么多天，出来就赶上一阵雨，享受啊。”李大方张开双臂，仰脸向天，真的是在享受。
“还真是个好天气？”
李长生感觉雨水滴在身上，渐渐变凉，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在的火气果然在消退，他身上这些天沾染的火气也是一样。
他也学着李大方的样子，张开双手，迎接雨水的冲刷，清凉的雨滴落在身上，仿佛真能洗去忧郁烦闷。
真好。
负一点债又算什么，曾经的负二贷都见得多了，也没见他们怎么样，想不开吗。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哪来的白痴，吁。”
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到了李长生的耳朵，他猛地回头，只看见一把伞，半个人，正走向火元洞。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李长生目送着那把伞直到消失，心情真的好了许多。
李大方放下了手臂，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一本正经地说道：“兄弟啊，享受归享受，这个诗还是少念，少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