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准备去赤山镇西边找一家可以正常住宿的地方,那里离赤魔山脉近,高手更加多,包括天阶高手,同样也更混乱,虽然不好找,但应该还是有可以住宿的地方,那里的人背后也都有人,也不敢乱来。
路上,朱宏买了一袋干花生,准备路上当零食吃。
天上依然乌云一片。不过,越靠近赤魔山脉,乌云之间偶尔会冒出一点火光。一些赤红的薄云飘荡在乌云之下。
这是有着火山的赤魔山脉特产——火云天之地。
利用冲天火山可以上去,厚云可站人。
据说上面是一片天然的天地灵宝之原,即便只是普通的瓜果蔬菜在上面也是十分不正常的生长的。
不过那里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暂时也不介绍太多。
而到达广场这里,也就是接近昨天他们喝酒的地方更是能够看见北面仿佛被一层黑纱笼罩住的天冥山。
“啊!”
两人一来到广场,看到天冥山的同时,也听到痛苦至极的喊声。
在血树那边聚集了一干群众,看来又是血树在处决。
不过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血树处决人基本不到三秒,不算人,即便是生命力更为强的妖类,不用三秒也叫不出声,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有声音?
两人抱着疑惑的心态前去观看。
可一看,便惊疑的皱起了眉头,瞳孔放大。
上面的那个人,两人十分熟悉,是【太阿】,男的。
看地上的血迹,他被挂在树上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因为生命力、恢复力顽强,所以到现在都没死。
太阿此时面孔正扭曲着,青紫的手臂变得粗犷恐怖,仿佛随时都会变成恶鬼,但现在又无法摆脱血树的控制,被血树吸食着血液。
一旁人都在冷眼旁观着,其中有一个是昨天被杀掉的石头人的同伴,他此时正在气愤地用手中的长枪捅着太阿。
本来他是想要一拳一拳的打死对方的,但考虑到打不过,再加上血树原因,也无法离太近,因此选择了用长枪捅。
眼看昨天认识的酒友将要殒命,两人当机立断,何天鸿过去救人,朱宏释放力量阻止血树。
何天鸿先是几个踏步跃向太阿的位置。
站在朱宏与血树之间的围观群众受到了不明的压力,此刻无法动弹。
而血树的枝蔓似乎也受到了某种阻力,无法延伸。
何天鸿迅速救出太阿,离开人群。
只见太阿身上被血树以及被捅穿的伤口迅速愈合,就连刚刚被削掉的头发也逐渐长了回来。
而那个石头人伙伴的家伙看到太阿被救走之后,丢掉长枪,立即逃窜,瞬间没影了。
太阿在身上的伤口悉数恢复后,虚弱的喘了几口气。
只听见他不好意思的笑道:“没想到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还能被【神木迷香】给弄熟睡。这次多谢二位相救。”
劫后余生,没有愤怒,也没有哀伤,单纯的接受了现实,对魔道六域扭曲的麻木,这就是魔道六域的人。最初居民是需要啃食同伴才能活下来的地域。
魔道六域的生存困难在最初大多数并不是因为猎物稀少,而是能够生存的土地实在太少了。
在过去,这里还未彻底开发的时候,多数地盘基本上都被魔兽、兽、虫等占据着,实力弱小根本就连自己的根据地都守不住。久而久之,甚至造成了自食、吞食同伴的情况。
不会忘记,这里原先就是流放者的死亡之地。
这一点也就造成了之后魔道六域的主旋律。
没有任何人想要改变,没有任何人因为他人的惨痛而发善心。即便是现在能够生存的土地也依旧不多。有些即便是建立好的势力,也要防备突然地底下有一只可以引发地裂、地震的【翻地蚯蚓】。
实力至上,自私自利。这便是这里的主旋律。
你要学会防毒、防黑,你要学会交际,你要学会看清情势,需要有强大的力量,这样才能这片土地生活。
这里也并非无情无义,只是没有法律,比较混乱而已。
两人带着太阿来到一间可以住人的客栈,点了一间房住下。
朱宏接何天鸿十块黑纹石钱,向这间客栈借了厨房,做了不少大补的食物。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太阿醒来,先是将有些散乱的长发束成马尾辫,之后丝毫不在意身上已经完全残破并且令身体曝光的衣物,开始对饭桌上的食物狼吞虎咽了起来。
片刻后,仿佛体力彻底恢复,他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身体。
何天鸿给他买了一套简单的布衣衣服,他毫不避讳的无视在场人换上。
待这些都做完后,他精气十足的说了声:“谢了!”
何天鸿疑惑道:“以你的实力以及在这里生活过的经验,不应该会这么容易被迷倒吧?”
太阿面色如常,不过语气中带着一点冷酷,答道:“没想到那个妖类与我所住的那间客栈掌柜是一伙的,本来即便是神木迷香也无法迷住我的,但偏偏昨晚又喝了烈酒,两者相加,即便是一群人往我脸上狂甩几巴掌,捅我几刀我都难以察觉。”
朱宏稍微整理好了一下标间桌子上的餐盘,叫来小二把这些餐盘送下去。然后他说道:“那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报仇?”
太阿失笑道:“哈……这里可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报仇这种说法,即便我现在要去杀他,只是在狗咬狗而已。”
两人听言太阿的说法后,只是耸耸肩。
朱宏这几日在六域的人文环境熏陶下也逐渐习惯了这种说法。
接着,太阿感慨道:“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昨天认识的酒友救了命,在六域中还能遇见你们这样去帮非亲非故,只有一酒之缘的家伙,真是难得!”
话毕,他突然仿佛腿脚瘫软一般,跪倒在地,用手支撑着。
这不是跪拜,两人也都清楚。
“是太阿的体力还未彻底恢复吗?”两人想着。
只见太阿的身体逐渐变得矮小,从一米八变成一米六五,胸前微微鼓起,腿脚肢体逐渐变得柔嫩白皙,面部也更加柔和,整个人都向女性化靠拢。
而当他察觉到自己变成这副样子时,面容惊愕地用按在地上的五根手指压裂的地上木板。一股强势披靡的战斗血气与凌锐的嗔恨罪业从她身上缓缓冒出。朱宏立即打开三大解放的无量式,用无名之气包围住整间标间,以防这股接近于挑衅的气息流露出去。(三大解放自身的无量式:身、心、意无量)
太阿缓缓艰难地站起身,惊讶的看着朱宏:“没想到你也是高手。”
何天鸿稍微感受了一下太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劲强度,判断道:“你是天阶?”
就在何天鸿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太阿身上气息一顿,逐渐消散,身体再次瘫软了下去。
何天鸿立即用玉横战爪划开她手臂肌肤,取出一滴如同火红般艳丽的血液,拿在手指上搓了搓,放在鼻尖闻了一下,皱眉道:“奇怪,有神香木的味道,还有……【瘫蔓】萃取出来的汁液,然后是虎豹黄蜂的针毒。按照道理说光是神木迷香就无法兼容其他药物,这些毒物是如何在你身上同时发生效用的?而且虎豹黄蜂是剧毒,即便是天阶武者被蛰到也活不过三个时辰,你到现在竟然还活着?”
太阿在听到后呼出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压抑,青紫的双手逐渐露出一点狰狞的迹象,变得粗壮恐怖,但又立即被她压制回去了。
她说道:“难怪我刚刚无法摆脱那颗小血树……没想到修罗一脉用毒的行家竟然也会被毒算计……失误了。”
太阿觉得四肢乏力,胸口处还有股暴烈的气息在乱窜,无法提气、提劲、提神,头有点晕,现在还能够保持清醒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晃了晃脑,扶着椅子起身,缓缓坐下。
朱宏现在还开着无量式覆盖着标间,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何天鸿将手按在太阿后背,玉妖妖力缓缓流进她的体内,助她化解毒素。
不过他本身就不是擅长这一方面,因此即便玉妖妖力再怎么便利,本人也在全力以赴,也花费了一整天才帮她化解了蜂毒。(这里所说的妖力、真气之类的都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因种族、所修行的功法而改名而已,本质差不多。)
过程中朱宏还叫了几份饭菜,给何天鸿搬了一张椅子,自己一边轻松的给他输送一点力气,一边覆盖着整个标间,一边看书。
对于这个昨天认识的酒友,两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她好歹也是天阶,而且听她言语多少还会用毒,结果竟然被下毒,被捆在血树上用刑。
太阿在医治过程接着说道:“我平时在这里好勇斗狠,得罪了一群人,这次来报复我的绝对不止一个。而且也知道我平常的作息习惯……肯定观察我许久才选择下手的。”
何天鸿身上冒出碧绿的气体,随意喝了口水,说道:“他们就不怕你报复吗?”
太阿苦笑道:“昨天晚上那人的下场你们也看到,要报复也是他们先报复。”
两人无语。
然后,她接着认真道:“不过既然他们已经正式宣战了,我也没理由不应战,等我伤、毒都好了,一一清算。这次多谢二位了,只是有一酒之缘的酒友而已……感谢相救。”
这时,朱宏开口道:“你变回女体,现在还是白天……那……”
修罗在白日为雌性,那只能说明她……怀孕了。
太阿也毫不避讳的说道:“正是。”
朱宏怀疑究竟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她感到羞耻的。
“刚刚吃了那些食物,悉数被那还不成熟的孩子吸收了,新生之子也正式开始活动了。身体瘫软也有那一部分原因。现在如果可能的话,我不能缺少血肉供养。”
朱宏疑惑道:“你就没有考虑打掉这个还不成熟,就连一点成体都不算的孩子吗?”
这个时候打掉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特别是对她这种好战的种族而言。
太阿也没有因为这句话做出过激反应,说道:“修罗一族的孩子不能还未见到世界,还未开始战斗就死去。这是比个人战斗还要高一等的事情。”
这句话也解开了朱宏的疑惑。
他算是明白这个种族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