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杉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狂妄自大,到时候难免吃亏,微笑道:“你也想让学做出家的道士嘛,来个清心寡欲,无欲无求……”随即正色道:“你放心,我自会谨慎小心。”言语中十分诚恳,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苏丹红心里暖暖的,十分满足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有说不尽的柔和之色。
不过一天的功夫,两人便回到登封,赵光霞已等得不耐烦了。
苏丹红大感诧异,忙问出了什么事。
赵光霞掏出一封信,说道:“师姐,师父和师叔她们来信了,上清观的道友昨天刚把信送来。”说着便将信递给了苏丹红。
黄杉有些茫然,问赵光霞道:“你们的师父是在催你们回琼州吗?再多玩几天吧!河南府没什么稀奇的,跟我去江南转转,去桃花岛我家做做客。”虽然心知她们早晚要回去,但他不愿意让苏丹红立刻离开,是以极力挽留。
赵光霞立刻摇头,道:“不是的黄公子,是我师父和师叔她们,要北上中原。”当下将心中内容对黄杉讲了一遍。
原来早在苏丹红北上营救赵光霞的时候,便已向位于琼州的南海派本门去了信,将事情原委交代了清楚,距今已有两月之久,南海派的三位真人接到书信之后,顿时大怒,打算一齐北上。
此时三位真人的回信已送至洛阳上清观,她们在信中言明,门中弟子无辜被害,绝不会善罢甘休,誓要向元凶讨个说法,只不过其时苏丹红并不知凶手就是白驼山和天罗教,所以三位真人也均不知情,不过她们早已动身,而且走的是海路,恐怕也快要到江南了。
黄杉点了点头,心道正好,两人可以跟着自己一起去江南,便对苏丹红道:“既然如此,我们事不宜迟,这就启程吧,别跟你们的师父们错过了。”
苏丹红也无异议,三人收拾妥当,准备了马匹,向东南而去。
南海门的信中还说道,湖州白云观是南海门的落脚之处,因此也不怕失去联络,黄杉心中恍然,南海派虽远在天南,和内陆的关系还真是紧密,到处都有她们的朋友。
三人骑行了不到两天,突然见到有大批流民出现,其中男女老幼皆有,都是一路向南,往大宋方向行进,黄杉打听之下,才得知原委,心中顿时一惊。
大金国首都燕京被成吉思汗攻陷,死了几十万人。
黄杉回忆起数月前还是一片兴旺的燕京,如今怕是已经城池倾覆、血流成河了,不知那里的百姓还剩下几个。想起城中的客栈、酒馆,各种铺子,还有比武招亲时的围观百姓,心中不免一阵怅然。
这个消息已然传遍了天下,首都被攻破,金国皇帝完颜珣不得不向南迁都,而地点却正好选在了大宋过去的都城——东京汴梁。
其实这几十年来,汴梁始终被金国所占领,但大宋依然将其当做自己的都城,不肯新设,目的便是提醒所有人,不可忘记光复故土,如今大宋皇帝所在的临安府,不过是临时行在,“临安”两字,便有“临时安定”之意,只不过这个“临时”,有些太久了而已,再过个几年,便要满一百年了。
如今的金国皇室,包括完颜洪烈在内,通通都进了汴梁城,随之而来的还有众多文武官员及其家眷,大量难逃而来的军队以及无数流民,一时间将整个南京路弄的鸡飞狗跳、混乱不堪。如此一来,欲逃往大宋境内的流民,自然也不会少了。
眼见北方越来越乱,三人便直接向南,试图先进入大宋境内,然后再向东走,谁知在经过蔡州的时候,遇到了一伙不同寻常的人。
这伙人共有十七八个,均是锦衣华服,为首一人更是一身贵气,一看便知是官宦子弟,三人一路上所见净是衣衫褴褛的流民,遇到这伙人自然多留意了几分。
黄杉也是好奇心使然,江湖侠客偷窥欲都很强的,黄杉为了满足内心的偷窥欲,没事便去偷听这伙人的谈话,谁知竟听到了令他震惊的信息。
金国皇帝完颜珣“取偿于宋”的谋划终究是泡汤了,如今的战场上,金国军队已然完全不是大宋的对手,连战连败,大宋内部欲痛打落水狗的声音也逐渐高涨,本就是金国先动的手,打它没商量。
除此之外,在金国境内,民间的武装势力也逐渐壮大,山东“红袄军”是最强的一支,已经攻陷了济南府,并选择依附大宋……金国目前算的上是狼烟遍地,四面受敌。
不堪重负之下,想要与大宋讲和,但为了避免在谈判时吃亏,又派出军队进攻大宋城池,还幻想像以前那样,利用“军威”来逼大宋让利,签订不平等条约。然而事与愿违,金兵被宋军打得落花流水,无一胜绩,双方在多个战区都撕破了脸皮,再无和谈的可能。
在大宋内部,以往和金国勾结的势力,此时也行动了起来,他们利用手中职权,暗中给金国传递消息,不遗余力的为金国续命,黄杉遇到的这伙人,便是要偷偷的北上汴京,去见金国皇室的。
为首的那个人,正是当朝权相史弥远的远房族侄史嵩之,他虽是出身名门,身份显赫,但此时他只有三十多岁,官位还不算高,派他去再合适不过。
黄杉知道,这个史嵩之后来可不得了,虽然在史弥远死后,其党羽都被剪除,但史嵩之的势力却保留了下来,并在金国灭亡之后,大宋与蒙古的对垒中,起到了十分负面的作用,端平入洛的失败几乎是他一手造成。
此时遇到这个人,不除掉实在说不过去。
史嵩之身边的十几个护卫,虽然出身军队,武功都是平平,完全不被黄杉放在眼里,虽然他们身上都带有刀剑弓弩,黄杉甫一出手,顷刻间便被打倒在地,非死即伤。
“贼子,给本参军听好了。”史嵩之手指黄杉,冷冷说道:“不管你受何人指派,本参军都愿出双倍价钱。”
想不到这史嵩之眼力还不错,见黄杉身手了得,直接便将他认定为政敌派来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