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风满脸惭色,愧疚道:“弟子无能,给师父丢脸了……”自打在中都被黄杉制服,她心中锐气便逐渐消磨,斗志愈发不在,此番比拼,已是竭尽全力。
黄药师倒是无所谓的态度,道:“你虽年长,武功却不及她,此败非你之错,退下吧。”他为了激洪七公现身,才口出狂言,这场本就没想赢,输了也不在乎,正好卖洪七公一个面子。
黄杉胜郭靖赢了第一场,苏丹红胜梅超风赢了第二场,第三场又会是何种情形,令众人十分期待。
岂料黄药师和洪七公各胜一场,都已然满足,第一场是黄药师恨郭靖杀陈玄风,丢了桃花岛的面子,才令黄杉出手;第二场则是黄药师将洪七公激怒,才有的梅超风与苏丹红的比武,此时两人都是无欲无求,不想再比了。
“七兄,第三场不用再比了吧。”黄药师道。
洪七公道:“也罢,你我暂且平分秋色,二十年华山论剑之期马上就到,届时再拼个你死我活。”
黄药师扫了一眼众人,对黄杉、黄蓉、梅超风三人说道:“你们离家日久,这便随我回桃花岛去吧。”
梅超风自然全听黄药师的,可黄杉和黄蓉却各怀心思,黄杉还想送苏丹红和赵光霞去湖州,而黄蓉则是不想和郭靖分别,怕以后见不到他了。
陆乘风忽然道:“恩师何故如此匆忙?且在归云庄盘桓几日再走,也让弟子尽一番孝心。”黄药师来去如风,陆乘风也是十数年未见师父,因此极力挽留。
黄药师看了他一眼,右手轻挥,两张白纸向他一先一后的飞去。他与陆乘风相距一丈有余,两叶薄纸轻飘飘的飞去,犹如被一阵风送过去一般,薄纸上无所使力,推纸及远,实比投掷数百斤大石更难。
自黄药师现身以来,还是头一次显露功夫,这一手深不可测,众人无不钦服。
陆乘风接住白纸,依稀见得纸上写满了字,一瞥之下,见两张纸上写的都是练功的口诀要旨,却是黄药师的亲笔,第一页右首写着题目,乃是“旋风扫叶腿法”六字。
陆乘风知道“旋风扫叶腿”与“落英神剑掌”同为师父早年自创的得意武技,六个弟子无一得传。今日见黄杉将“落英神剑掌”使得出神入化,心中既佩服又羡慕。现下得了这“旋风扫叶腿”,自己双腿残废不能再练,但可转授儿子,当下恭恭敬敬的放入怀内,伏地拜谢。
黄药师道:“这套腿法和我早年所创已大不相同,你练过之后,可如常人一般行走。”
陆乘风又悲又喜,百感交集,又听黄药师道:“但你却需先从内功练起,每日依照功法打坐练气,若是进境得快,五六年后,便可直立行走了,不过下盘功夫已不能再练,终究还是残废……唉……”
黄杉和黄蓉心里都是明白,当年陈玄风和梅超风先是私通,接着盗经,最后叛门逃跑,简直狼心狗肺到了极点,也难怪老爹对其他四人下了狠手。后来老娘心疼老爹,挺着大肚子去默写已忘了数年的九阴下卷,最终还是难产而死。老娘一死,老爹更是性情大变。
这些年来,除了有自己兄妹陪伴之外,老爹始终是孤身一人,连个照顾他的都没有。父子女三人相依为命,兄妹俩也是连老娘的面都没见过——想到此处,黄杉又是满脸杀气,双眼盯着梅超风,恨不得一刀劈了她。
“杉儿。”黄药师朝黄杉道:“罢了。”黄药师看出他心中所想,出言制止。
黄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转身,猛瞧见裘千丈呆在朱聪身旁,黄杉一步过去,将他提了过来。老家伙一直想偷着跑掉,却被朱聪看得很紧,此时已吓得面无血色。
黄杉拽着他衣襟,恶狠狠的笑道:“裘老儿,你不是说我爹被全真七子围攻而死了么?现下他老人家就在这,你不妨猜上一猜,看他会如何来整治你?”说着便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裘千丈已吓得魂飞天外,仍故作惭愧的说道:“唉,老夫也是误信谗言,才上了奸人的当,还望黄岛主、黄公子、黄姑娘见谅,且放老夫离去,等寻得那奸人,将其一掌震死,再来请罪。”
黄蓉扑哧一笑,道:“你功夫那么差,打得过人家吗?别再把这条老命丢掉。”说着一翻手,掏出一对峨眉钢刺,在裘千丈眼前晃了又晃。
裘千丈浑身颤抖,却依然硬挺着说道:“老夫年事已高,功夫有时不大灵光啦,等回去饱餐一顿,再睡上一觉,神功立时复原……”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撒谎,除黄杉、黄蓉之外,洪七公、郭靖、苏丹红等人,也不得不佩服这老儿的定力。
“裘老前辈的神功,在下也学了两手……”朱聪忽然笑道:“在此现学现卖,还望诸位指点。”双手拿出一只酒杯,不住团团旋转,突然右手掌缘击在杯口,托的一声,一个高约半寸的磁圈飞了出去,跌落在桌面之上。随后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只见杯口平平整整矮了一截,却是被他削去了一圈。
裘千丈面色大变。朱聪所使的手法,竟与裘千丈一模一样,众人已知必有蹊跷,但一时却看不透这中间的机关。只见他拿出一枚戒指,笑道:“这戒指上有一粒金刚石,最是坚硬不过,划破酒杯易如翻掌。”说着又依样做了一遍。众人心中了然,不禁笑出声来。
赵光霞两眼泛光,走到朱聪面前,喜道:“大叔,把这个金刚石做的戒指,送给我玩好不好?”
黄杉知道她就喜欢摆弄这些东西,苏丹红经常教育她要勤练功夫,她就是不听。朱聪笑道:“都给了你吧。”将裘千丈的包袱给了赵光霞。
黄药师不屑道:“怪不得这厮二十年前,托故没去华山,竟是欺世盗名之徒。”
“黄老邪,这你却错了,这老儿压根就不是裘千仞。”洪七公脱口而出,随后便将裘氏三兄妹的事说了。虽是从黄杉处听来,但从他嘴里说出,显然更能服众。
众人心道原来如此,这个裘千丈是冒名顶替自己的弟弟,到处招摇撞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