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岩缓过来，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段残雪，“宫主，你杀了我吧……”
柳驰听着红岩的话，明显的愣了一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段残雪看着那女子，明明已经靠近死亡的边缘，却还是不会低头，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在这地方浑浑噩噩的活下去，她的心突然软了下来，有一丝丝的不忍。
不为其他，只因两个人真的很像，同样渴望自由，在那大千世界里潇洒一世，莫夕雾不知道，当她也面临这样的选择的时候，能不能像眼前的女子一样，那么的坚定，那么不留余力。
柳驰看着红岩，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痛苦却又无可奈何，“你怎么那么固执？”
红岩并未回答，只是看向柳驰的眼中满是愧疚，开口说道，“一直以来想要私逃的只有我一个人，红岩别无他求，只希望宫主不要牵连无辜……”
段残雪看着红岩眼中的决绝，慢慢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睁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好了再回答。”
“红岩甘愿受罚，绝不反悔。”
柳驰听着从不远处传来的那声低弱却又坚决的声音，眼中满是绝望，喃喃道，“红岩……”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一片寂静。
段残雪看着不远处坚决的女子，心中微微震撼，尽管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犹豫了片刻，压下心中的异样，淡淡的开口，“动手。”
手持策魂鞭的那名男子，听到命令，不在手下留情。
策魂鞭，不只能鞭策人的魂魄，还能在人的肉体上留下深深地伤痕。
红岩死死的咬着唇瓣，忍着身上以及魂魄那撕扯般的疼痛，愣是没有求饶。
红色的衣服之下，看不出一点伤痕，更看不出一点血液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那持鞭男子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
雪白的的地面上，从红岩的伤口上渗出的血滴一滴滴的落在地面，绽放出一朵朵红色的花朵，美丽而妖娆。
柳驰看着红岩奄奄一息的样子，脸上早已被泪水浸湿。
挣开束缚，看着红岩躺在地上，身上的力气仿佛快被抽干一样，一步一步的，缓缓的走了过去。
“你怎么能这么傻呢？”柳驰将红岩抱在怀里，感受着她薄弱的呼吸，眼中的泪再次滑落。
他知道，段残雪已经给了红岩一次机会，只是她放弃了，对于她来说，在这冰岛被禁锢一生，还不如让她死。
红岩看着柳驰，手缓缓的抬起，抚摸着他的脸颊，心中被懊悔，自责填满，“柳驰……对不起……”
柳驰笑着摇了摇头，“瞎说什么，我说过，哪怕为你付出性命，我都在所不惜……”
红岩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刚想劝说，喉咙便一阵腥甜，鲜血顺着嘴角溢出，轻咳了两声。
柳驰看着红岩的样子，低声说道，“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愿意陪你……”
红岩听着他的话，心中着急，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不……”
柳驰无视红岩的话，叹了口气，右手用力的插向自己的心脏，眉头紧皱。
红岩看着他的动作，早已泪流满面。
想要抬手擦掉他那顺着嘴唇流下的鲜血，却再也没了力气。
柳驰注意到她的动作，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低声说道，“生不能同寝，死亦同穴，来……来生再见，不要再推开我了……”
段残雪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鲜红的血液弥漫开来，染红的一片，眼眶微红，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一滴眼泪自眼中滑落。
漆漆黑夜中的那抹倩影，与之相拥，一滴滴鲜红，诉说着生死相随……
轻轻的闭上双眼，缓缓的呼吸，平复着自己心中的不平静。
再次睁开眼，早已恢复以往的清冷，低声吩咐道，“将她们安葬吧!”
素雪衣点了点头，看着段残雪早已恢复往常的冷淡，仿佛刚刚她眼中的忧伤只是一瞬间错觉。
见段残雪走后，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已经失去生命的气息，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十指相扣，轻轻的叹了口气。
……
段残雪一个人走在路上，冰岛的夜很冷，很凉，白色的衣着让她很好的隐藏在月色之下，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她的身影。
段残雪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玉笛，刚刚的一切让她深深地震撼，这样的情绪在胡嫣儿离开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只不过那时候她心中的伤感转瞬即逝，同情之后便在无其他感觉。
“莫夕雾，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血，还要无情……”
“小妹，你怎么会变的像现在这般无情，算计玩弄他们于股掌之中，没有一丝血性……”
耳边一直环绕着那天雲扬冰凉的话语以及今日莫初心的指责，心轻轻的疼着。
突然感受到心口处的玉佩再一次滚烫起来，紧紧的皱着眉头，仍是没有理会。
恍惚间，感觉衣摆处的异样，低下头，看着蹭着自己的小狼崽，慢慢的蹲下身，抚摸着它那雪白的毛，眉眼满是忧愁，“小禹……我……”
刚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只小狼崽感受到她的忧伤，抬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段残雪看着下面的小东西如此善解人意的模样，破涕而笑，深呼了一口气，将它抱了起来，“潇潇将药备好了，等不了多久，你就能够完全康复，幻化成人。”随后想了想，挠着它的下巴，继续说道，“雪狼一族的容貌很好，想必你的样貌也差不了多少，真的很期待你变成人型的样子……”
漫天的白色中，只留下一串串脚印，听着那女子自言自语的声音，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孤寂，凄凉，好似天地间除了她还有一只小狼崽外，在无一人。
孤独，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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