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收剑，见小姑娘沉思，以为她在记忆便没有打扰。
拿出昨日默出的功法，从中找到合适的，空山斟酌着如何讲解，等宁玉目光恢复灵动，这才开始说自己的授课计划。
“既然前事尽忘，我们就从头来过。求仙问道，基础是最重要的，不可轻忽。”
石头嗤笑一声：“倒是好为人师。废草啊，可要注意不要暴露自己是棵草的事实。”
宁玉皱眉，她很不喜欢废草这个名字。
空山见她这样，便问：“怎么了？别的我不要求，基础定然是要步步来的。”
宁玉连忙点头。
“好。”
见她反应迅速，空山继续说：“既然在神庭域天合门中，那就先说说这里。”
宁玉闻言连忙正襟危坐。
“神庭域中有数个门派，这些以后你才会接触到，到时便会知晓。这天合门中，有四个峰，沧云峰你也知道，里面是一群炼废丹的修士。无极峰炼器倒是有些门道。九阙峰的剑……”
空山想起宁玉关于剑的困惑，便道：“想看剑的话，就去九阙峰。那里倒是有一把不错的剑。”
宁玉睁大眼，这是在说沧云剑？
“至于天河峰丹药堆出来的体修，也就这一届峰主游不周有些本事。”
“再然后就是试炼之地和天合殿。听说千阶梯，沧云海，莫上道，剑魂池，你顺利走过，就不用多说，只是要注意以后少去剑魂池。”
空山皱眉想到了个可以吓唬小孩子的说辞：“里面有吃人的怪物。”
沧云剑魂过于偏激，空山并不想让小姑娘与其接触。却不知道宁玉不是外表那样大的小姑娘，根本不会怕吃人怪物。
宁玉眼睛顿时亮了。
怪物？就是上次那棵灵草吃掉的那种？
那个灵草似乎很喜欢吃的样子，弄几个送去交朋友吧！
“至于天合殿——”空山眉头紧锁。“那种地方能不去就不去，想要什么找我说，不要去理睬那些人。”
“嗯嗯。”宁玉点头。
她不太喜欢天合殿的气息，总觉得那里有不好的东西。
见小姑娘兴致勃勃，空山暗自松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教导别人，虽说不上激动，可还是有些紧张的。
“其余四个峰的人不用管，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说是俞山峰的，就没人敢惹你了。”空山有点小高兴。
“恩恩。”
空山提点道：“以后离沧云剑魂远一些。”
“恩恩。”宁玉点完头才发现不对。她答应石头要把沧云剑魂骗到手的。
唔，听谁的话好呢？
宁玉很想师姐，如果师姐在就能问一问了。
“人修修炼从入门到大乘，就是窥气脉，辨玄机，聚五海，观灵台，入神庭，化灵境。还有鬼修，妖修。”空山咬牙，带着些情绪道：“还有魔修。”
说完他神色缓和一些：“这些都不重要。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看实力的。这些都是一个名字，不用太在意。”
“嗷？”宁玉张大嘴，觉得对方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石头的声音传入脑中：“别听他的，这小子就是个二货！”
“恩恩。”
虽然不明白石头为什么和空山的话不一样，不过这不影响宁玉点头认同。
反正都没记到心里去。
师姐说了，做人要有主见，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恩……做草应该也是这样吧？
宁玉连连点头，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
空山见小姑娘这样兴奋，便将本打算明日将的东西一并讲了。
虽然不能收徒，但这样一个爱学习的小姑娘，还是很招人疼的。
于是宁玉点了一上午的脑袋，直到晚上扎根的时候，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空山今天都说了什么？唔，他还真像一把剑啊。
石头今天说什么了？唔，不记得了，反正不重要。
就连宁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其实很多时候并没有将石头的话放在心上。
无形的根须开始向外扩散，今晚食人妖花注定要再次搬家。
宁玉这边和往常一般平静，空山却如何都入不了定。
那小姑娘的师父会是怎样的人？居然让一个忘记所有的人，唯独记得不能另投师门。
“莫非她来的时候出了意外，这才忘记过往？”
旋即空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年纪不对。”他摇头，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却没能抓住。
来到冰泉，空山抬头看着一成不变的星空继续演算。
这件事他做了上百年，早已将那些星子记在脑中。可看了上万遍，也没能一点突破口。
“辨玄机，辨玄机，这辨的是什么玄机？那些人都能看出的事，为什么唯独我看不出？”
在空山眼中，这片世界虚假又真实。
每次看完这满天星辰，片刻的沉睡时都会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
“百年了，真的回不去了吗？”
结果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有算出。
“这方世界没有未来，还是我算不出？”
一夜时间悄然逝去，空山衣带未解，在冰泉中站成一尊雕塑。
宁玉收回根须，睁开眼，迷茫一闪而过，转而变得坚毅。
“这个世界，死了。”她说。
这样的话，石头听她说过好多次。并不以为意：“天塌了有修为高的人顶着，地陷了大不了一起死。废草啊何必忧心这些。”
宁玉眨眼，她什么时候忧心了？
今日天气并不好，灰蒙蒙的有些压抑。
尖锐的风卷过树梢草尖，硬生生割裂许多叶子。
刚一出门，宁玉就眉头紧皱。
“起风了。”她说。
空山提着木剑，站在空地上看着风云变幻的天象，凝重道：“是鬼王出世。”
这凝重不过片刻，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到了习剑上面。
为照顾宁玉，剑招被拆分，掰开了揉碎一点点教导。
左手持剑的宁玉不太高兴，这样的剑一点都不像剑。
“为什么这么慢？”她问。“剑不是杀人的吗？”
这样慢的剑，对方很容易就能躲过。如何杀人？
空山手僵在半空，对着宁玉招招手，等她小跑过来，说道：“伸手。”
宁玉伸出右手，听石头的建议，她已经将石头包起来挂在腰上了。虽然不伦不类，但比一直拿在手里好很多。
更好的是这样石头的声音就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脑内，真是清净很多。
空山抬剑，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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