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游不周不想拖时间,也被一众弟子的提问拉长了会议。
“所以说还是要去?”宁玉趁游不周没注意的时候坐下,等他发现的时候,也顾不上这些小事情了。
游殊童干脆利落的说了一个字:“去。”
又补充道:“一定要去。”
宁玉甚至听到周围有几把剑在嗡鸣,这还真是这些人战意的象征。
鬼化鬼啊,小姑娘扯扯嘴角,想起鬼化鬼的如何形成的,便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还记得,几年前那个鬼化鬼不过是百鬼王,它的出世,即便是远在天合门的她,也被天象惊动。可那百鬼王,到最后还不是销声匿迹?
这次也没见有什么大动静,怎么就如临大敌了?
峰主和弟子们的反应,完全是两个极端嘛。
宁玉不怎么在意,甚至没仔细听游不周的话,只看着游不周点人。
“宁玉!!”
“啊?”小姑娘连忙应答:“在!”
后知后觉才发现立着的人已经不少了,赶紧站起来。感觉到游不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宁玉莫名有些紧张。
游不周一声暴喝:“你们哪里来的哪呆着!”
小姑娘鼓噪的心被冰水浇的凉飕飕的,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同样站着的游殊童格外不满:“我就是这里的!”
“师父去弟子留,同支去修为低的留下!游殊童,你有什么意见?”
宁玉指自己:“我没师父啊。”同支同脉的更是没有。
游不周没好气道:“你不是俞山峰的?”小姑娘便不说话。文良也站着,他偏头看低了别人整整三个头的宁玉,抿嘴不说话。
“我去!”赤城抱着剑冲到游不周面前,只差拔剑相向。“重阙去,我凭什么不能去?”
她师父早就去了,更是只有她一个弟子,凭什么不让她去。
重阙瓮声瓮气开口:“你修为太低。”
这话太伤人自尊,尤其在不怎么在意修为的天河九阙两峰。如果是别人说这话,绝对要被群殴。可重阙说,无人敢反驳。
赤城聚海期修为,重阙却是入神期。不说天合门,就算是在神庭域所有门派里,他也是能排的上前十的。
赤城被气红了眼:“重阙你欺人太甚!”
重阙低头擦剑,尽管说实话招人恨,他也要说。
游不周看了眼师弟,觉得真是委屈赤城师妹,这呆子要开窍还不知道等多久。只是可惜了师妹这过往大好年华。
他拍拍手:“就这样决定了,其他人,明天过来集合。”
说完也不再看那些闹心的人,径直带着游殊童走了。
“师祖。”游殊童完全没了先前的活泼,“我师父还没消息传回来?”
游不周脚步微顿,伸手拍他脑袋,却是顿住落在了肩膀。“放心,没事的。”
游殊童抹了把脸,压着情绪,脸上满是愤恨:“骗人的是白隐曜!”
“你小子想挨打是不是!”一巴掌终究还是落在脑袋上,游不周手下用力把人按下去。
不远处蹲在胖弟子肩头的白隐曜停住晃来晃去的尾巴,向着声源处望去,呲了呲牙。
胖弟子脚步一个趔跌,连忙从储物袋里拿出东西,放在它嘴边,才免了被一顿欺负。
“咱们这里出去的人,哪个回不来?”
游不周声音很低,是暴怒的前兆。
游殊童张嘴,还是没敢,也没舍得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有的,有没回来的。回来,也是另一种形式。
“师祖。”他笑的比哭还难看。被游不周挥手拍开,“滚滚滚,自己去面壁!”
游殊童低着头往剑魂池走去,没走几步就撞到人。抬头一看,收敛情绪,恭敬的叫了声:“师叔祖。”
赤城看到他泛红的眼眶,一时间有些飘忽,按她这个年纪,若是早年生儿育女,孙子大概是这样大了。
“想去?”她问。
要告退的游殊童双眼放光:“师叔祖?”
赤城微笑,哪里还有先前的气势,只剩下如水的温柔,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我这把老骨头再不上战场,就要死了。”
“朝闻道,夕可死。”
游殊童因所听所闻,酥麻感从尾椎直冲百会,又传至百骸。
“去。”他说。
做梦都想,违背师命也想,被师祖打个半死也想,即便是送死也想。
赤城点头,两人算是达成共识。游殊童颔首离开,走到半路激动的差点绊倒在半山腰,滚下去。
宁玉站在后面,不太明白他为何像得了失心疯。
“朝闻道,夕可死?”小姑娘扶着大树,手在粗粝的树皮上的的摩挲,片刻后猛的抬头。
“赤城师叔祖会不会死?”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表表决心罢了,又不是真的去死。”
宁玉抬头,就见星魁现了身形,坐在树杈上,一身红色衣裙在半空中飘飞,墨发如云压,美的不可方物。
她张大嘴,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这具傀儡,根本就没君师姐的漂亮呢。
小姑娘慢悠悠走去剑魂池,找被罚面壁的左持戈,满心以为可以赴约,却见已经有两个人打起来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游殊童和左持戈两个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招,身上都带了伤。
沧云剑魂飘在半空看戏,见宁玉过来,趴在她肩头化作两团火苗,一左一右,强迫症似的非要一般大,就连攒动的节奏都要同步。
两个人打起架来,不要命一般。星魁确信,如果不是赤手空拳,两人已经同归于尽。
他可算知道废草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那还算是别人手下留情,要都像这两个,小姑娘绝对被打成灵草汁。
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个人力竭倒地,强撑着勾着脑袋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在周围山崖间回荡,隐隐有回声传来,宁玉搓搓胳膊,觉得这两个是疯了。
“左持戈我们下次再打吧。”她不想趁人之危,便选了时间。“半个月后再打。”
左持戈瞟了她一眼,抬起沾染尘埃青青紫紫,还带着血的手,朝天上指了指:“择日不如撞日,太阳落山,在天河峰小厨房空地等我。”
“那不行,你一定会输的。”要是平时,她没这个底气这样说。这时候眼看着左持戈连说话都胸膛起伏,便觉得自己一脚都能将人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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