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长风面无表情，打量一番宁玉后，直接转身离去。
“站住！”
白隐曜一个飞扑，把人压在前爪下面。“你这个大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俞长风面上松动，有了些微表情，“本座有必要骗你？”
“这么蠢，不用骗。”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你说我和沧云留在弑神界，就不会出问题！！！”
俞长风强忍着嫌弃道：“下来。”
“骗子！”
“我还说让你告诉掌门他们，不要修炼，不要修炼，结果呢？”
俞长风伸手指宁玉，被白隐曜一尾巴扫了回去。“骗子！”
“弑神界修士整体修为变高，被神修发现，也怪我？你自己没做到，说我骗子。”
挥手把白隐曜推到一边，俞长风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土。
“走吧。”他抬起一根手指，又放下。“想要离开这里，你还需要很久。”
宁玉没动，她盯着俞长风空空的两手，开口道：“不是修为高了被神修发现，是神修早就打上弑神界的主意。”
“不修炼，只会死的更快。”
她见不得别人三言两语，将汲汲渴求的那些人，所有的努力推翻。“所有人，一个都没错。”她说。
俞长风认真打量她，一甩手，丢出一根木棍来。
“捡起来。”他道。
宁玉没动，她不喜欢这人倨傲的模样。
“连剑都不敢捡吗？那还做什么修士，说什么没错。”俞长风转身，往前走去，“没有勇气对拦路石发起挑战的人，不配做修士，不配为人。”
俞长风渐行渐远，宁玉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小白白，师姐呢？”她问。
白隐曜看看的远处的于乘风，又看看宁玉。张嘴把一艘小船，以及鬼化鬼吐出来。“我没吃。”它说。
“恩。”宁玉蹲下身，摆弄不过的半掌大小的船只，“这个要怎么用？”
鬼化鬼飘也似地冲出来，直接将白隐曜笼罩其中。“想挨揍是不是？”无极子探出脸来，恨不得咬白隐曜一口。
摆弄着小船，宁玉没有理睬旁边的动静。终于她发现门道，让船只恢复本来大小。白隐曜连忙躲开，退避三尺。
“咳咳咳，臭狗你大爷！有你这样坑人的？臭死了，你到底吃了什么？”星魁率先下船，一脚踹在白隐曜屁股上。转瞬，他的脸就变，“听说你想弄死俞长风？一起？”
“嗷！！！”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紧要关头，就不会说话了。臭狗，那个什么杀神往哪个方向走了？本大爷去会一会他。”
白隐曜噙着尾巴，转身用屁股对着他。
“别玩了。先确定这是什么地方。”
郑程暄趴在地上倾听，“有水，附近的海域？”
宁玉攀着白隐曜，站在它头顶往上看，“不是红色的海。”天海的颜色，是她没有见过的。
“现在……”郑程暄伸出手，对着众人摊开，“是举手表决的时候。”
“我们已经离开弑神界，不会因为齐笙担惊受怕。”
“你们要做什么？”
岫红率先站出来：“长歌宗的剑法不能丢，我要去四处走走，开宗立派。”她看向宁玉，“到那一天的时候，记得来找我。那个人，还是死了好。”
宁玉点头，目送岫红毫不留恋地离开。
“我……”第五卷卷伸出手，“文凉山的丹，是不传秘法。到我这里，如果断了，就彻底没了。我……也想要开宗立派。”郑程暄看着第五卷卷身后，佯作惊恐，大声道：“蛇，好大一条花斑毒蛇！”
第五卷卷看都没往后看，白眼一翻，直挺挺倒地。
“就这样还想单飞？”郑程暄咧嘴，“再修炼几十年吧。”
“诸位，就此别过。”许尤道，“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很适合的玄黄派的功法。”
“蔽门只剩下贫道，断不能断了师门传承。再会。”许尤离开，也是不带半片云彩的架势。这下子，目光都落在纪灿身上。
“看我干什么？”纪灿发现自己在后退，连忙站直。
“祁连宗的功法太多，我没学会。不需要开宗立派，光耀门楣。我要……”他指着宁玉，“我要跟着她！”
“滚吧。”星魁一脚将人踹飞出去，纪灿在地上滚了两滚，晕死过去。“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们就没觉得，周围出问题了？”
“能有什么问题？”郑程暄不以为意，“地面都没震动，能有什么大事？”说话的时候，他朝星魁看着的方向看去。
“我嘞个去！修士大逃杀？”
东边有一群人御剑御气而来。浩浩荡荡，尘烟四起。
“什么情况？”
“前面的！让开让开，海怪来了！”
郑程暄反应迅疾，听到喊话声，揪起地上躺着的第五卷卷，和趴在白隐曜身上的宁玉就顺着那些人前进的方向冲。
“赶紧跑！”
符纸在他脚下炸开，成了星魁他们眼中的一道忽闪而过的身影。
“站住！”星魁连忙追上。重阙和闻几道对视一眼，都选择看看情况，暂时不行动。人群浩浩荡荡而来，虽然都是凌空，并未接地，还是卷起大片尘埃。
“让开让开，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速度快的修士从两人中间穿过，很快就没了影子。后面的人拥挤，硬生生把闻几道他们几个簇拥着往前走。
“啧啧啧，逃难啊？”鬼化鬼飘得高，丝毫没有被影响到，逆方向去看了情况，它速度极快地折返。
“白隐曜！宁玉！回来，有吃的！”被簇拥着往前走，拉着往前冲的神兽和小姑娘，顿时停住脚步。两双同样亮晶晶的眼睛盯住鬼化鬼。
“嗷嗷！”白隐曜瞬间巨大化，飞奔过去，尾巴卷住宁玉，冲到鬼化鬼下方。“嗷”
宁玉抱着大葫芦，翻找起来为数不多的存粮。
“盐，有盐就行。”无极子声音雀跃，就连其他几个亡魂，也开始讨论如何料理。
“白水煮，蘸酱。“醋溜。”“爆炒。”“生吃。”
最后一句不知道是谁说的，被集体鄙视。
等闻几道等人，脱离人群的桎梏，赶过来的时候。一条八爪鱼躺在沙滩上奄奄一息，徒劳地蜷曲着仅剩的三条触脚。巨大的黑石被切了两刀，架在火上，二指厚的石板，铺满肉片，很快吱吱冒油。
宁玉坐在地上，正用剑鞘挖沙子。
“这个能吃吗？”她单手托着小螃蟹。
无极子道：“太小，不好吃。”
“奥。”丢开挣扎的小螃蟹，宁玉换了片地方继续挖。“这个呢？”她从沙子里扒出来一颗蛋，高举着问。
“嗷”白隐曜一个飞扑来，在挖出蛋的坑里继续挖，又翻出三个蛋来。
“我一个，你一个，他一个，我一个，刚刚好。”难得激动的时候的不嗷嗷叫，白隐曜非常知足。它滚着蛋，托举到黑石板上，在距离一巴掌距离的时候，松开前爪。
啪嗒，蛋壳碎裂，蛋清蛋黄流了一石板。赶紧把蛋壳拨出去，白隐曜回去叼起宁玉，一人一兽端坐在地等着。
“……”
闻几道不忍直视，有些庆幸其他门派的人要么走了，要么晕着。这一个个的，未免也太丢人。
“应该用水煮才好吃，这么大的蛋，没有油煎出来太粗糙。”他坐在白隐曜另一边，指着远处一块有凹陷的石头，“看到没，那块石头滚过来，挖深一些，加点水放上蛋，丢烧热的石头进去。烫出来的蛋，才鲜嫩。最好加点葱花芝麻盐。”
边上两个齐齐点头，白隐曜已经去滚石头了。
游殊童抬头望天，重阙与赤城对视一眼，齐齐转头不看这些人，伤势未愈的文良，在重阙背上昏睡。
月柳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展示自己的厨艺。星魁和小螃蟹一起，横着撤离阵地，生怕等一会儿殃及池鱼。
月柳做的东西，基本就是把食材往毒药的方向堆。只看宁玉刚到天合门的时候，以为食物很难吃就能知晓。月柳的厨艺，到了如何程度。
这些年过去，她功力见长，星魁这个当下唯一没有被蒙在鼓里，而且不被碳烤鱿鱼折服的清醒人士，能退多远，就退出去多远。
到了一处山崖，星魁坐在上面，仔细打量海面的情形。这里与弑神界的血海不同，海水是正常颜色，蓝的浑浊，让人疲懒。
晒了一会儿太阳，直到昏昏欲睡，星魁都没发现那些修士口中的海怪。福至心灵，他看向碳烤鱿鱼的那些人，目光停在的垂死挣扎的软体动物上。
海怪，体型庞大就算的话，这个应该就是那些人嘴里说的海怪了。
海怪是宁玉他们口中餐。
“这还真是……”无法形容啊。
这些人，这么快就调整状态，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先前经历许多的，似乎不是他们。
月柳正与鬼化鬼唇枪舌战，试图讨论出如何料理食材好吃。重阙抱着剑，背着文良，用慎重的小眼神瞟自家师妹赤城脸上的伤。
“师妹，这样就不好看了。”他想了很久，终于还是说出来。
“师兄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情况，把闻几道给打醒。”赤城握紧拳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太上长老不告而别，一定有原因。”
郑程暄蹲在沙滩上，对潮汐发呆。浪来闭眼，浪去睁眼。一呼一吸之间，颇有节奏，似乎在顿悟什么。
终于，他一拍大腿，“怎么忘了，小爷有船！”
“我的征途，”伸出手，指着海天相接的地方，“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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