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在我砸烂这个笼子将你撕成两半之前，告诉我你对我妹妹做过什么。”
磊驹阴沉地在自己的笼子里发出类似老虎般的低吼。
虽然他现在比刚刚冷静多了，但低吼徘徊的老虎比疯虎更可怕，纵使现在有着暂时牢不可破的笼子隔着，也依然可以感觉到磊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杀气。
然而这种足以让调皮小孩子马上肃静的杀气，却似乎一点也没有对老医生产生作用，大概是他已经癫狂到无所畏惧的程度了吧，刑杉寺这么猜测。
老医生端着让人一看就发憎的笑容，慢慢踱步到磊驹的笼子前，似乎一点也不怕这个可怕的大块头突然发难突破对他来说脆弱无比的铁笼。
这种电影里常见的事情并不会发生在这里，异端电流对异端的伤害足以致命，而且最重要的是，电流的速度是光速，没有人可以追得上光速的电流，自然也不会有人可以做到所谓的“强行突破有异端电流覆盖的铁笼”这种事情。
“撕烂这个笼子？你的幽默感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想明白了你们当下的处境呢。”
老医生叉着腰站在磊驹的笼子前。
如他所说的，磊驹虽然握紧拳头，可怕的气息更甚之前，但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动作。
“不用这么生气，我会满足你的疑问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对你们在座的另一位成员更感兴趣。”
他的步伐顺着他的眼光移动，平行向前走到英雄的笼子里。
“新王，‘英雄’本人对吧，传闻你有着比闪电更快的速度，以一己之力打败二十几个异端，凡此种种。”
虽然他口上是这么说，但老医生实际上一点也没有防备的意思。
就连英雄呆着的笼子，也没有任何特别加强过的痕迹。
看来老医生是个一点也不相信传闻的务实派。
“那你现在看到我一定很失望了。”
英雄轻松地笑笑，似乎一点也不怕被揭穿。
“因为比起人我更相信数字，概率、数学、公式才是不会欺骗人的真理，根据大数据计算，异端的平均实力不足他在暗网上的传闻实力的百分之五十，所以你的实力也不会如同网上传闻的那般无敌。”
老医生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过他会有这样的自信也是正常的，他历经战争阶段、冷战时期、和平时代，又遭逢异端这种划时代的物种出现，无数的科学研究在他手上经过，能够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依靠的并不是积累起来的人脉或者年龄给予的科研地位，而是忠实的公式和数字。
这个世间唯有数字和计算不会骗人，只要风向和角度正确，子弹的重量的角度计算得当，就百分之一百会命中计算之内的目标，这是由物理法则决定的，而这也是老医生一辈子的信仰。
“不要说这么多废话了，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应该也很清楚，我的第六据点所属送必达公司，是荷鲁斯集团旗下运输部将运输业外包出去的公司之一，既然我们同属一个集团，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关起来？”
英雄似乎没少和这种人打交道。
然而对方并没有如预期般的反应，而是露出一副我早知道了的表情。
“当然，新王先生，但你需知道，我的部门和你们运输部一向没什么交情，更何况你甚至不是我们集团的人，你只是其中一间外包公司的其中一个据点的其中一个负责人而已，我们之间的关系薄弱到我无法相信你。”
老医生笑笑。
“特别是你，在暗网之中备受关注的新王，没想到此时此刻本尊却在我手上，真是充满戏剧性的一幕……又或者说，这个此时坐在我的笼子里的，实际上只是个冒牌货？”
“我的王是货真价实的！你这个老妖怪！”
凌迅忍不住大喊，但因为喉咙受过伤，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英雄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反而刑杉寺倒是一脸紧张。
“是吗，那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三人成虎。”
确信自己已经搞清楚了关于新王的传闻的老医生，露出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
不过也没期待过这个所谓的新王真的有多强就是了。
然而老医生并不知道的是，在座四人当中，确实有一个人曾经追上过闪电的速度。
刑杉寺暗自在心里替英雄捏了把汗，暗想这家伙的演技倒是真的好，一点也没见脸色变。
老医生重新踱步回来磊驹的笼子里。
“至于你，异能等级达到四级的异端，或者用你们异端的话说，四瓣异能的大株。”
老医生的话里似乎暗藏挑衅。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对实验目标A113号做了什么吗？”
“A113号是什么意思？”
磊驹缓缓转过头，对方明显话里有话。
“字面意思，你的妹妹磊箐是基因测序计划当中自愿报名的实验目标第113号，从她拿走我们公司的报酬那刻起，她就不应该有名字，只有实验体编号，直到我们完成了所有的测试为止，所以严格上来说，你们这群人闯进来是严重妨碍了她的合同内容。”
“不可能，她不会自愿参加你们这些恶毒的计划的，她很清楚你们荷鲁斯的事情，还说过你们就是用钱来买那些无知又贫穷的年轻人的命，加我绝不要加入你们。”
磊驹虽然还保持着不被激将法影响的理智，但声音明显提高了不少。
“我知道，她是记者对吧，我们在实验的初步阶段顺便对她试了我们新的吐真剂，效果不错。”
老医生露出丑恶的笑容。
“她说你说个有抱负的异端，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为了她闯进来，你的异能很具有商业价值，知道么。”
老医生转身举起双臂，仿佛在向客人演讲游说一般。
“这个时代什么才是人们最稀缺的？答案是安全，异能摧毁社会基础结构的同时，也摧毁了人们心中的安全感，穷凶极恶的黑名单上的异端，走在街上随时都有可能遭到的袭击，还有最近活跃在这一带的外国黑手党们，危险总是层出不穷，但你，你的皮肤能生成强度极高的生物皮层，为保险箱，重要的物资，武器，甚至是楼房，提供坚不可摧的保护。”
“你到底想说什么？”
磊驹丝毫没有感动，毫无表情地问。
“我想你把基因序列卖给荷鲁斯集团，作为交换，你的妹妹的合同可以提前结束。”
老医生总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他其实几天前就已经通过吐真剂知道了磊驹是个很重视妹妹的人，虽然他很聪明，年纪轻轻就知道为自己铺路，在宋安街这种龙蛇混杂之地能够完成统一，一定经过了很仔细的部署，这不是单纯靠实力就可以做得到的，但妹妹却是他唯一的死穴。
他算准了磊驹会过来的几率高达89%，已经在这里守候了好几天。
只是没想到不仅他来了，还附赠了三个不速之客。
“他拒绝。”
英雄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比起平时大了不少，不仅出乎老医生的意料，甚至连磊驹自己也吓了一跳。
其实他刚刚已经在考虑答应，如果不是英雄果断帮他拒绝的话，也许他真的会妥协。
可答应荷鲁斯集团的基因测序实验，谈何容易？之前就曾经说过，这种实验以现今的科技根本掌握不了，其成功率就如同蒙着眼睛开车一样。
“你还要留着你的命去见你妹妹呢。”
英雄朝他打了下眼色。
他的举动让刑杉寺和凌迅都站了起来。
英雄真的很让人敬佩了。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淌这趟浑水，全盘交代来这里的理由，以第六据点同属荷鲁斯集团的关系，他绝对可以安全走出这里。
磊驹的事情，他没有必要去管，也没有理由去管。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毫不犹豫地帮磊驹拒绝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大块头刚刚已经准备牺牲自己去救他妹妹了。
就凭这份精神，这个路是非拦不可了。
老医生转头望了望磊驹，想从他脸上看到反对的表情。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感激的表情。
“真是无趣，果然什么最重要的人都是废话，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老医生似乎并不在乎英雄坏了他的好事。
其实他也计算过磊驹会答应他这个无理要求的概率，但并不算很高，毕竟是关乎生死，他也不相信磊驹会愿意牺牲，所以他实际上是不知道应该为自己的计算正确了而感到高兴还是为计划没有提议成功而感到不快。
不过想来还是感到高兴比较对，反正这家伙的尸体也挺有研究价值的。
这么想着的老医生，忽然感觉到口袋里的传呼机在震动。
这是上头希望听到汇报的信号，无论如何他现在都要离开了。
老医生用嘴唇舔了舔干燥的舌头，往后退了几步，快速思索着应该怎么处理这四个人。
“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回来我们再继续我们的对话怎么样，至于你们三个，还要劳烦你们继续待在这里多一会了。”
老医生决定先观察一下另外那个笼子里那两个异端的异能有没有利用价值，再决定要不要放过英雄。随着他迈着老迈的步伐离开，那两个和他同行的大头兵也跟着离开了，空荡的房间重新恢复到空无一人的状态。
这是逃出去的最好机会，又或者说，是唯一机会了。
可英雄心里还是没什么好的计策，平时精于计算敌我战力，以制定最佳作战计划的他，现在竟然束手无策。
老医生还没进来之前，他还挺淡定的，因为那时候他并不太需要逃走，可现在既然出口棒了磊驹，而且对方的态度还这么差，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喂传教的，你不是新王么，倒是拿点实力出来啊。”
磊驹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朝着英雄喊。
“我也想，我要是能比电流快早就把那老头按在地上揍了。”
英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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