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沈雷陷入了纠结,拿不定主意是向保卫处汇报,还是向校队教练汇报。拿着录影机,心里七上八下。他并不清楚刘运田交给他任务的初衷,而且保卫处长亲自下达任务本身,就让他觉得这是对他的信任和肯定。
经过四十多分钟的细致观察,沈雷发现梁天枫确实不一般。刘处长拿给他的材料中,梁天枫是去年阜苑林火灾的幸存者,据分析是普通的流浪儿,被晟爷收养。
可是在沈雷的录影机镜头里闪现了四十分钟的人,却是整个球队的核心,而且是个心智成熟低调隐藏的核心。如果不是因为任务一直观察梁天枫,沈雷也发现不了他与所有队员的眼神交流,和队员们看梁天枫一眼后情绪的变化。虽然失了一球,但队员们的热血已经完全激发,而情绪却稳定下来。
这显然是一群初次参加比赛的“菜鸟”,一上场,所有人心态都失衡,包括梁天枫。最打动沈雷的是梁天枫的心理素质和自我调整速度。几乎在第一个队员踢空的那一刻,他主动上前安慰鼓励的眼神表明,他已经迅速开始调整自己心态,并影响全队情绪。最终。梁天枫以一人之力,带动了全队。失球带来的不是沮丧和痛苦,而是激发了更强的斗志和决心。沈雷开始期待下半场的比赛了。
以全场观众的眼光看去,梁天枫太不起眼了。没有一次射门,传球也都是一脚就传出去,淹没在无时不在的传接球中,如同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然而沈雷从这朵小浪花里看到的却是整个海洋。几乎每一次有成效的进攻,都是由梁天枫策动。半场比赛里,梁天枫精准的传球给两个边锋创造了不少于六次“单刀”机会,这还不包括他传给其他队员的妙传。
更为关键的是,在这半场比赛里梁天枫发挥的作用不仅如此。他就像狂风巨浪中的定海神针,有他在,球队的士气就在,精神就不会垮。沈雷看得出,这种情况一开始并不存在,然而随着梁天枫一次次地及时给队友带去安慰和鼓励,一次次的发动进攻,这种作用就越来越突出。
沈雷估计,他所发现的这些,不会有其他人注意到。毕竟,大家看比赛最期待的是进球,一个没有射门的球员不会吸引众人的视线。但经过分析,沈雷知道,以脚法和意识而论,如果想的话,梁天枫已经数次攻破了对手的大门。
想不明白梁天枫为何会隐藏实力,沈雷纠结的是,到底是告诉保卫处自己的发现,还是隐瞒真相。这绝对是任何足球队梦寐以求的核心队员,他很担心,一旦告知保卫处,会不会给梁天枫带来严重后果。
正直善良的沈雷最终决定辞去保卫处的工作,虽然家境窘迫的他很需要这份收入。他拿起录影机,迅速离开球场,向校队教练的办公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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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教练拖着,再次回到球场时,沈雷发现下半场比赛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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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校队教练的办公室的时候,赵平阳教练正双脚翘在办公桌上,拿着平板玩“飞车”。沈雷的撞门而入,让教练的“车”也撞了墙。
“什么事?!”赵平阳有些愠怒地瞪了沈雷一眼。
稳了稳心神,沈雷打开录影机调到比赛画面,放到教练跟前。然后他绕过办公桌,站到教练身后开始解释自己的发现。
赵平阳的眼光要比沈雷毒辣的多,没等沈雷多做解释,看了不到十分钟,他的眼睛就瞪圆了。
“这个学生是谁?哪个系的?他叫什么名儿?”
教练迫不及待地打断让正在认真解释的沈雷愣了一下。但他立即明白教练的意思,这是同意他的看法,而且相中了。
“他叫梁天枫,不是泰都大学的学生,……”
“什么?不是咱们的学生!那还等什么,走,跟我找校长去,一定要把他招进来!”赵平阳显然是个急性子。
“啊——”
“啊什么,快走呀!”
“他是晟爷收养的孩子,食材系已经……”
“什么,晟爷的孩子呐,那就更好办了,待会儿找老头去商量就好了。嗯?食材系怎么了,已经什么?”
沈雷赫赫地喘了口气,虽然已经多次领教过教练的急脾气,但像这次这么激动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据说食材系的钱主任已经找过关校长了,他还跟梁天枫签了特招协议。不过梁天枫得参加今年的高考,而……”
“高考?这可不是个小事情,那个梁什么,”
“梁天枫。”
“对,梁天枫学习怎么样?”
“好像没怎么上过学的样子,去年他跟去第三食堂吃饭的学生学写字来着。”
“啊——,那怎么行,这要考得太差了,万一被人盯上招不进来怎么办?”赵平阳又着急起来。
“不行,得想办法!这样啊,一会儿你把队里所有替补发动起来,轮番去给天枫补课,自己没本事的去发动自己的女朋友,没有女朋友的去找亲戚,找同学,找老乡。一定要保证每门课都有一个老师辅导。”
“好!教练,您的脑子就是好使,这么绝的办法都能想到。”正直的沈雷此时心情特好,忍不住开玩笑地拍了一记马屁。
“行了,少啰嗦,咱看比赛去。记你一大功,回头安排你进入主力序列。好好干,我看好你。”说着话,急性子的赵平阳拖起沈雷就往赛场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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