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罩外面的事周梦没有权限,也不需要她关心,她现在唯一思考的问题就是“沈希微在此”这五个字的意义。无非必要,沈青藤肯定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只为了宣扬他的名字。一定有更深层的,她理解不到的目的。
这目的对她是好是坏?
既然不能证明是好的,那便要扼杀在襁褓之中……
沈青藤躺在天台上闭目养神,耳边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便坐了起来,手放在眼睛上遥望,便看到下面的道路尽头有一队的坦克正在行进过来。因为路上塌了大洞,坦克只能绕行,几个二炮手露出头来,正在外面协助观测。
沈青藤挑挑眉,莫不是冲着他来的?
就算不是,看到这群军人也够有气的。旁边正在挖坑救人的民众也是一样,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自从军队入驻,明昱就乱套了。几个车长这时已经规划好了行车路线,开始绕走,看他们的方向,就是向着沈青藤所在的这座大楼。
沈青藤支起左腿,手肘放在上面,默默看了一阵,还是决定不让他们靠近。远程的武器他没有,只有这大团经脉,便扬手把天上的“此”字拉了下来,猛甩过去,千米开外缠住了最前方坦克的履带。
头车的二炮手反应迅速,马上控制高射机枪,向经脉疯狂扫射。经脉受到枪击后却莫得反应,只是皮筋一般微弹几下。公路的地面上则留下一排弹孔,正在冒着青烟。
沈青藤这时用力一抽,履带被强拉着侧移,一边射着火星,一边发出卡卡的闷响。
二炮手见状高声大叫:“前方,小心快掉坑里了!”
却不知车内的驾驶员一直在努力控制坦克后退,却还是拗不过那条发丝粗细的绳子。
军长只好下令弃车,五人飞快地爬了出来。坦克也歪斜着慢慢坠进了深坑,摔在里面,眼见是要报废。
这五人盯看下面冒着黑烟的坦克半晌,然后顺着经脉的方向,望向了沈氏集团的大楼天台。沈青藤正在边缘迎风坐着,一头黑发袅袅飞扬,蒸腾如狼烟,远远望去似如鬼神。
鬼神一手支着下巴,看似慵懒,另一只手则缓慢地做出了几个手势。
军长望着,喃喃道:“马上离开,不然——”
手指在颈前猛然一割。
军长心中悚然,“这是在威胁我们了。”
“现在怎么办?”一炮手道:“这东西实在邪门,咱们的装备过不去啊。”
驾驶员跟二炮手也看向那根丝丝的经脉。现在它垂在地上,似乎无害,但只要那人想,马上就能化为杀人夺命的利器。
军长缩了缩眼角,一字一顿道:“服从命令。”
剩下四人见状,啪地一声立正站好,然后小跑着来到车队后方。军长则跑进了后方的指挥车,面对面向周梦回报情况。坦克队也在开始继续绕路前进。
沈青藤立起上半身,心中极为不悦。
先礼后兵,礼既然已经传达到了,就别怪他用兵。
然后手指捏住经脉,凌空一扫,经脉化为一道利影,把车队所有坦克的履带一割两截。车队方向冒出阵阵浓烟,燎荒一般。里面的人员也全部出来,无头苍蝇一般堵在一起。
沈青藤露出一丝微笑。
明白了吗?此路不通!
那群军人却在几秒之内完成了集合,开始徒步向沈青藤所在的大楼先进。
“……”
沈青藤此时十分后悔。
后悔迫于压力,把自己的紫面馒头送了人。他早就猜到,只要跟国家机器杠上,那必然是持久战……
麻烦归麻烦,沈青藤却是不怕他们。直接一扫,把先头部队也扫进了深坑里。可人不比机器,才扔进去没几分钟,就纷纷爬了上来,除了点擦伤,啥事没没有,甚至意志还坚定了几分,集体凝聚力空前高涨。
做为反派的沈青藤很有被练级的觉悟。
不能这样,必须一击必杀。
他打量着四周,想找一个优势的地理位置把他们一网打尽,然后关在自己身边,一块挨饿。
就在他头痛的同时,楼下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个男人望着外面也在头痛。他就是好久不见的沈块苏。他的身后,沈菁英全身缩成一团,抱着脚趾坐在沙发上。
自从他家闹鬼,沈老爷子一病不生,沈青罗和沈滋兰母女就偷偷带着家里重要的东西连夜离开,谁也没有支会。沈块苏大怒,他多年来在沈老爷子面前装乖是为的什么?不就是沈氏藏着的那点东西吗?那是沈家的祖宗留下来的,人人有份,凭什么要由沈青罗母女这两个女人保管?
老爷子一说起这件事,便用所谓的“正统嫡女”来糊弄他。
什么正统?沈青罗跟他妈一样,都是老爷子的孙女!不过是当年他妈选择了嫁人,而沈青罗则去美国的精子库选了精子,生出个不知道哪来的外国人。
这个连父亲都没有的外国女人现在就要踩在他的头上,继承沈氏的衣钵。
想得太美了吧!
所以在家里闹鬼,沈青罗母女抛弃老爷子的时候,沈块苏扔下临丰的事业,火速赶了回来。他要让老爷子看看,你疼了这么多年的人最后怎么对你!只有我,这个你永远看不上的重外孙,才是你唯一的依靠。
他请来了最好的医疗团队给老爷子治疗,很成成效。没过几个月,老爷子就恢复了神智,还开始接见他的律师。沈块苏心有愉悦,这是看明白事理,准备要修改遗嘱了吧?
却在一次偶然间听到老爷子说,是他把沈青罗母女送出国的。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想过,要把沈氏集团留给沈块苏。
沈块苏脸上阴影厚重,桌上喝尽的红酒瓶已有七八个。他又想起那一场生日宴会。他的父亲告诉他,他的名字是“曾外祖父”亲自为他取的。这个名字里饱含了“曾外祖父”对他的期望。沈块苏的眼睛很亮,虽然没有见过,他却对这个“曾外祖父”深深的敬爱。
直到他明白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含意的那个瞬间,疯狂的否认过去后,敬爱化为了恨意。
“王俯而视之,其宫榭若累块积苏焉。”
块苏两字,意为垃圾。
他的曾外祖父对他的最大期望,就是让他成为一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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