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病了。
因为被下药又泡了半夜的凉水,林溪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浑身滚烫。虽然输过液之后,她的体温降了下来,但由于担心她服用的迷药会有后遗症,医生建议她多住院观察几天。
但令人安慰的是,李沐晴被刑拘了,虽然案件尚在调查中,但她跑不了是要坐牢的。
秦老夫人见林溪昏迷不醒,心疼得不行,责怪秦驭不该把她一个人扔在酒会上。
“你让小昔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住院这几天,就由你来照顾她吧。”老夫人怕白念昔会有心结,就让想让秦驭多陪陪她。
秦驭下意识就想拒绝,但看着病床上白念昔苍白虚弱的样子,心头一软,还是点头答应了。
说起来白念昔之所以屡次受李沐晴针对,也是受自己连累,现在由他照顾白念昔也是应该的。
秦驭想了想,还是给姚助理打了电话,让他重新整理自己行程,好每天空出些时间去医院照看白念昔。
所以,当林溪在市中心医院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守在她床头用笔记本电脑办公的秦驭。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一瞬间,她甚至忘了他们俩是在假扮情侣。
窗外淅沥沥地下着雨,屋内明亮而又温暖,还有一个安安静静守护着你的人,这简直是林溪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但很快她就想起来了自己住院的原因,也想起了秦驭捆住她的手脚,粗暴地把她扔进浴缸里的情形。
冷水灌进耳鼻的感觉她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林溪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要磨牙。
所以,当她知道老夫人让秦驭来照顾自己时,她看了眼秦驭给自己带的午餐,很不给面子的摇摇头,故意刁难他说:“我不想吃这个,我想吃宋记粥铺的鳕鱼粥。”
宋记粥铺并不做送货上门的外卖生意,想吃粥,只能亲自上门排队。
秦驭摆饭的手顿了顿,开始给姚助理打电话,可电话还没接通,林溪又遥遥头说:“我不想吃别人买的。医生说了,病人要保持心情舒畅,病才会好得快,我只是想吃你买的粥而已,你不会连这个愿望都不满足我吧?。”
秦驭又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拿起车钥匙下了楼。
半个小时后,一盒鳕鱼粥就摆在了林溪面前。
林溪凑上去闻了闻,被鳕鱼粥鲜美的味道勾得差点流口水,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皱着鼻子躲开了:“太腥了,我喝不下去,突然又想喝他们家的百合莲子粥了。”
她边说边夸张地叹气。
可秦驭像是算准了她会这么说似的,等她话音刚一落,就把一个大号的保温箱拎到了她的面前:“我把宋记粥铺所有种类的粥都各买了一份,你想喝哪种就随便挑吧。”
林溪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几十种粥分门别类地放在里头,摆放得整整齐齐,最上头就有一盒百合莲子粥。
她不甘心地啪地一声盖上盒子,又说道:“我还是喝鳕鱼粥吧,不过我手脚还没有力气,要你喂我。”
意外地,秦驭竟然十分好说话,他毫不犹豫端起鳕鱼粥,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了林溪嘴边。
林溪不甘不愿地把粥给吞下去,她眼睛转了转,正要再开口,却被又一勺送到嘴边的粥给堵了回去。
秦驭淡淡地说道:“就算你想要为难我,至少先把这盒粥给喝了,填饱了肚子,再支使我干别的。”
林溪被识破了心思,也没不好意思,反正一开始她也没打算遮掩。
不过,她肚子也确实饿了,林溪决定暂时参考秦驭的意见,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院,往后支使秦驭的机会多得是,现在还是吃饭要紧。
林溪要要回鳕鱼粥自己吃,但这回秦驭却没依她:“你不是手软脚软吗?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又递了一勺粥过来。可林溪这回却没张口。
刚才她之所以让秦驭喂她吃粥,不过是要故意为难他。结果秦驭不但不觉得为难,竟然还任劳任怨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让林溪自己不好意思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还要被人喂饭,林溪突然就觉得挺羞耻的。
“你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秦驭见她一直不肯张口,突然问她。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溪最讨厌被秦驭看破心思,于是她一张口,又把那勺粥给吃了。
不得不说,秦驭照顾起来人,还是很细心的。他喂的不徐不疾,刚好是林溪平时吃饭的节奏。
林溪一开始还觉得羞耻,吃着吃着也渐渐习惯了,吃到最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秦驭坐在她的正对面,一抬眼就看见她的舌尖从桃花似的唇瓣上掠过,他还没反应过来,右手就情不自禁地碰上了林溪的唇角。
林溪突然怔住,后知后觉地往后躲了躲:“你要干吗?”
“你嘴角粘上粥了。”秦驭面不改色地撒谎说,但垂下来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懊恼。
他突然又说道:“我下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这会儿要先回公司了。”说完,竟然就直接离开了病房。
林溪对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说好的吃完饭任她随意支使的呢?骗子!
秦驭这一走,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又来看林溪,还特意给她带了些表演类的教材和学习视频。
林溪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难免会觉得无聊,秦驭给她带来的东西,正好实用。
虽然她觉得自己上辈子的演技已经很不错了,但学无止境,她将来可是要做影后的。
她拿到资料之后,先挑了里头的视频来看,一时看得入迷,倒把为难秦驭的事给忘了。
秦驭也不打扰她,他坐在林溪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加班处理公司的文件。
林溪看着看着,突然在学习视频上看见了乔明宇的一段表演。
从她重生后,不过过了两个月,可现在再看乔明宇,她竟然觉得很陌生,陌生到回忆起两人相爱的过程,就好像是发生在她跟另外一个人身上似的。
林溪突然又想起来VICI酒会那天晚上,秦驭有些失控,不停地问她跟乔明宇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好像很厌恶乔明宇似的。
她转头问秦驭说:“你很讨厌乔明宇吗?酒会那天你提起来他的时候很反常。”
秦驭愣了一瞬,才抬头回答她说:“相信我,任何一个男人在跟一个女人亲热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叫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都会是这种反应。”
林溪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她尴尬地移开视线,微微有些脸红。
事实上,因为迷药的原因,她有关酒会那晚的记忆很凌乱,她记得最清楚的是秦驭不停地推开她,对她绑手绑脚冲冷水,对于其他的,都是些零碎的片段。
不过即使没有那些记忆,她也能想象得到当时的自己会有什么羞耻的反应。她甚至有些庆幸自己不记得这些,要不然她恐怕都不能正常面对秦驭了。
就在林溪打算转移掉这个尴尬的话题时,秦驭突然又问她说:“你呢?你跟乔明宇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关系,”林溪急忙否认说,“我就算真的喊了他的名字,也是想杀了他!”
白念昔跟乔明宇没有关系,重生后的她也不想跟乔明宇再有关系,除了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你恨他?”秦驭又问。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审视地看向林溪,似乎是在衡量她有没有撒谎。
林溪点点头说:“对,因为他害死了林溪。”
秦驭的眼神突然冷了起来:“你也相信网上的那些传言,认为林溪是被乔明宇和林浅合谋害死的?”
林溪怕自己说得太多,会引起秦驭的怀疑,为了谨慎起见,她斟酌着说道:“我只知道她肯定是不会自杀的。”
话题扯到了生死上,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秦驭没再说话,林溪因为想到死前的事情,也默默地没再吭声,病房内只剩下墙上的挂钟发出哒哒的声音。
林溪其实很想找一个人倾诉,告诉对方她的真实身份,再告诉他自己是如何死的,林浅和乔明宇又有多恶毒……
她并不奢望对方能为她伸张正义,她只是想找一个人能相信自己的人说说话。
她仰面躺在病床上,开始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有秘密的人是孤独的,更孤独的是,就算她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这世上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林溪默默地叹了口气,在钟表的哒哒声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为自己盖上了毯子,然后门口吱呀一声,整个屋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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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迷药后遗症的问题,林溪自从住院以后,时不时就会出现不明原因的发烧。秦老夫人担心她的身体,一直都不肯让她出院,还每天变着法儿地喂她吃些补品,短短半个月,就成功地让她胖了四斤。
林溪要做演员,再胖下去会影响到上镜,于是在天气好的时候,她会下楼运动一会儿。
林溪在医院住的也有段时间了,期间也认识了几位病友,偶尔大家见面也会大声招呼。
可是林溪今天下楼的时候,却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以前每次见面都会跟她打招呼的人,今天竟然远远地看见她就躲开了。
林溪一脸莫名其妙,直到晚饭的时候用手机刷新闻,才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登上新闻头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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