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就在附近的街上。”
得到答复，亨利探长将一份终端调查记录出示给孙灵修：
“根据监控和此人的终端记录，他曾在一月二十五日晚17:20向你出售了一部影片，对么？”
孙灵修犹豫了一下，看着探长的眼睛，点点头。
“是的，我本来以为他是趁着电影节兜售影片的小贩，只是没想到...”
“那部片子你看了吗？”
亨利探长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了不少，眉眼中带着一丝焦急。
“额...没有看完。那部片子有点...奇怪。”
“可以的话，能检查一下您的终端吗？我知道这不是很合规矩，但这真的很重要，我们会当场公开检查。”
公民的个人终端由于涉及到最深的隐私和数据安全问题，在各国都是受到法律保护不容侵犯。
按照规定除了警方申请调查令有权检视，其他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以任何形式检查个人终端，包括且不限于智能手环、智能眼镜、手机、私人电脑、服务器机组等。
有周冠夫这个外国记者在这里，又开着记录设备，亨利探长这段话很有可能引出不少问题。
将来要是牵扯到法庭上，稍有水平的律师就可以凭这几句，判定程序违法，就算孙灵修真有什么错处，也能拖上近两个月的时间。
而若是事后证明无过错，更可以反诉，赢得一大笔赔偿金。
灵修觉得面前这位探长一定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他担忧、急切的心情在自己眼中也是真实无误。
“可以，希望能对探长有所帮助！”
“谢谢！”
后面的年轻警员取出一台便携电脑，连接上灵修的手环。
“警告！判定连接来源...德意志警察署技术部终端，序号025，持有警员编号GS01043，请确定！”
“允许连接，权限等级2。”
开放权限永远只到2，这是每个现代公民从小就牢记在心的准则。
国家机关、警察、国际刑警的相关章程里，所有职权范围也只需要二级权限就足够了。
所有要求开放一级权限的人都是骗子，立刻马上报警！
就算本人确定开放一级权限，个人终端也会在开放权限之前将附近的所有图像和持有者信息先行发送至公安机关服务器备案，所有一级权限操作都会有24小时的缓存延迟。
24小时后如果没有本人的再次确认，那么相关操作就会被冻结，自动提请公安和司法机关介入仲裁。
在这种繁琐、复核严谨的制度下，被诱骗、强迫开启的情况已经很久不曾见到。
其实一级权限涉及的都是最基本的信息，比如身份编号、基因图谱、公民基本保险账号等，普通公民平时也是基本用不到的。
这些数据是一个人社会性的总和，也没有什么改变的必要。
值得一提的是，心脑信息图谱，也就是俗称的心音档案，也曾被提议放在一级权限里。
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心脑信息对应的大脑区域会发生改变。
如果要达到最佳的观影体验，最好至少半年修正一次。
这种修改频率相对于一级权限就很不方便了。
所以现在大部分的心音档案都是在二级权限中。
而且除了个别心音发烧友和专业的影评人、心音演员外，大部分观众都选择观影时自动修正功能。
这样就无需再去做上千道的题目，只需要每次观影前花十分钟观看一段校对视频就可以了。
虽然这种方法比不上专门修正程序，对普通观众来说倒是已经足够。
将心音档案放在二级权限里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广大演员。
真正要求品质的做法，应该是在每一部作品开机之前，演员就要校对修正一遍心音档案，保证在拍摄过程中完美契合。
某些篇幅大、跨度长、拍摄周期不连续的大制作，还会要求演员定时修正，避免时间过长带来的心音误差。
若是真的放在一级权限，修改流程和时间制约就成了大问题。
不过也有的人选择不更新心音档案，一直使用年轻时的心态。
对他们来说，能将最好的年华留在心音档案里，也是一种慰藉。
同时，年龄渐长，看着共鸣指数不断地下降，真切的有一种时光流逝的沧桑感。
却也别有一番乐趣。
这群人在网上组了个俱乐部，互相攀比谁的共鸣指数更坚挺，说明谁的心保持的最好！
尽管心音技术也才不过发展了十几年，这俱乐部的成员最大的也不超过五十岁。他们却乐在其中，变化最小的和变化最大的都成为了俱乐部的名人，备受追捧。
这些人由于独特的心音档案，共鸣指数的变化反而更稳定，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评价精确度。
他们以俱乐部的名义免费公布的影评排行榜和电影评分在网上口碑不俗，有着鲜明而独特的风格，是除了豆花影评外又一兼具公信力和影响力的观影参考。。
言归正传。
亨利趁着年轻探员检查手环的时候对灵修说：
“你说没看完，意思是？”
见他面露尴尬，有所顾虑的样子，便解释道：
“具体细节不方便透露，但是这部片子非常危险，如果你真的已经观看，很有可能会有危险。所以请忽略这部片子的内容，诚实的告诉我你看到什么程度。”
“危险？什么危险？”
吴白听他说这话又坐不住猛地站起身踏上前来。
“你把话说明白，不过是买来的片子而已，能有什么危险！我们明天就坐飞机回国，什么危险也不关我们的事！”
“我想你是误会了。”
探长平静的看着两人，一旁的周冠夫也在密切关注着，只有刘鹏一点都没听明白，一副大脑空白的样子。
“危险不是外来的什么人或是凶手，这部片子本身就是危险。
这样吧，既然孙先生已经看了片子，那也应该知道一些事。”
探长点开手环，手腕上方投影出新闻报道。
那是近三个月以来频频发生的自杀事件，打了码的图片依旧触目惊心。
“我们怀疑这些自杀事件并不单纯，可能和这部片子有关。”
吴白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怎么可能...”
“啊！那天我回来看到你生病，好像头盔里就暂停了一部片子。该不会...”
刘鹏听到这想起了一些，忍不住发声。
灵修笑了笑：“还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的语音提示惊醒了我，恐怕我就把片子看完了！”
说着拍了怕吴白的肩，转身对亨利探长说：
“虽然只看了一半，不过感觉确实很不好。结果大病了一场还一直做噩梦。”
“能说说具体的细节吗？”
孙灵修是唯一一个没有沉迷、保持清醒中断了观看的人。
之前寻找到的人对影片的内容描述都很模糊，而且他们的终端中也已经自动删除了片子。
只有共鸣指数表里显示的名字说明他们确实看过了这部片子，而他们的记忆却好像没有这么精准。
所有人关注的都只是白花花的女人，直白的肉欲。
这跟本没什么帮助。
“很奇怪...就像噩梦一样，只记得大概的情节，具体内容十分模糊。只是记得那种很...恶心、滑腻的感觉。”
孙灵修皱着眉头，这种记忆和感觉十分诡异。
看来这部片子确实不简单。
“探长！”年轻人兴奋的叫出声来。
“还存在！没有删除！”
亨利探长眼睛好像发出了光：“确定了吗？”
“没错。因为是暂停，之后直接关机。隐藏的自删除程序没有触发，文件保存完好！”
“很好！”
随后笑着对孙灵修说到：“恳请孙先生允许我们把这部片子拷贝一份。另外，所有看过这片子的人都需要专门的心理医疗评估，能麻烦您和我们去一下警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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