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叛军和不轨之人无不希望渷京出事,陛下驾崩,那时天下均成无主之地,各方势力都可据城而守,拥兵为王。
姜攸临走时不忘嘱咐姜懿,适当时候可以招兵买马,姜懿会意。甯钊也留在了萧州,他要亲眼见到独孤氏覆灭,姜攸将他推荐给了姜懿,负责情报方面的事情。
农历十月下旬,寒风萧萧,姜攸姬亘离开萧州,没有带一个随从,一人一骑,带上干粮饮水,往渷京而去。
北芦洲,绿野草原,靖安城,刚刚经历了第一场雪,雪不算大,但昭示着寒冬即将来临。
清晨,靖安城,将军府,羊牧、姜彧高坐主位,眉头紧锁,双眼通红一夜未睡,表情严肃,喝着热茶似乎是在等人。
“早听司徒之言,退回虎口关,我军也不至于落入此险地,唉。”羊牧惆怅若失的叹道。
“事已到此,大将军毋须自责。”姜彧轻展眉头,捻须说道。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侍卫的传话声:“古沧、高丘盛到。”
古沧、高丘盛身披甲胄,手扶腰中佩剑,大步从厅外走进来,来到厅中,双手抱拳,齐声道:
“末将古沧见过大将军、太尉。”
“末将高丘盛见过大将军、太尉。”
“古将军、高丘将军不必多礼,请坐。”羊牧示意二人落坐,姜彧亦朝二人轻轻颔首。
古沧、高丘盛分别落座,静等羊牧示下。
见二人坐下,羊牧和姜彧对望一眼,一脸严肃的羊牧随即开口道:“昨日夜间,斥候急报,南边北芦洲赫蓝雄叛乱,虎口关被赫蓝雄部将赫蓝武占据,我等粮草补给已被切断,南下之路已被封死,孤悬关外;我连夜与太尉大人商议一晚,惟今之计,大军只能往云峰口撤退。”
闻得赫蓝氏叛乱占据虎口关,归路断去,古沧、高丘盛大惊失色,高丘盛脾气火爆,早就将赫蓝氏全家问候了一遍。
古沧脸色凝重,心里思索着眼下对策,沉吟半晌,不无担心的道:“此去云峰口六百里,一路均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我军步兵居多,行动缓慢,牧奴人必会抓住机会趁机袭击我军,再者云峰口还有牧奴人大军阻挡,就算我等平安到达云峰口,恐怕也所剩无几。”
“古将军所言即是,不如我等倾力拿下虎口关,杀回北芦洲将赫蓝雄碎尸万段,万事俱休,岂不美哉。”高丘盛心有怒火,说话粗声粗气。
“古将军、高丘将军,你二人所说都对,我也与大将军商议过,为何要选择东撤云峰口?其一,虎口关依狭谷而建,山高关险,守关之军只需五千人就可阻挡百万大军于关下,如果我军强攻虎口关,短时之内实难拿下,前有阻挡,后有牧奴大军,届时我军进退维谷,再想撤退怕是不太可能了;其二,我军粮草还剩十日,士兵无过冬之衣,不出半月我军必会军心涣散,不战自溃,全军覆灭迟早之事;试问,眼下除了撤退到云峰口,也别无更好之策。”这时姜彧接过话题,将当今形势阐述一番。
古沧、高丘盛闻姜彧之言,句句在理,呆呆坐在那里,十几万大军不可全部丧失于此。
羊牧见二人士气低落,出声安抚道:“我军还余十日之粮,如果将每日两餐换成一餐,可坚持十五日,固而高丘将军攻打虎口关之策不是不可行,但是我军只有五日时间,能不能打下虎口关,成败便在这五日,谁可为将,替大军打开南下之门。”
“末将愿望。”闻得大将军将令,古沧和高丘盛大喜过望,迅速起身异口同声的道。
羊牧欣慰的看了看二人,道:“古沧领本部兵马,我再拨两万锐军精锐于你,限你五日之内拿下虎口关。”
“诺。”古沧抱拳领命。
“高丘盛,随我镇守靖安城,保证左右两翼安全,随时等候将令安排撤退事宜。”
“诺。”见古沧得了攻打虎口关之差事,高丘盛心里有些不高兴,军令如山也只得听从调遣。
姜彧见古沧、高丘盛领了将令,起身来到二人面前,望着二人,良久才道:“大敌当前,大瑧内忧外患,南边不仅赫蓝雄叛乱,尔等可知古湛五万大军为何没有来到此地?”
二人摇头不知,静等姜彧说出原由。
“此事本不愿道与尔等知晓,东瀚洲独孤氏伙同古沧之弟古湛起兵谋反,现已占据东瀚洲大半城池,朝庭也派姜懿领兵前去平叛;先有了独孤氏的谋反,才有赫蓝氏起兵响应,断我补给,阻我归路,置我等于死地,他们才能高枕无忧。固而,我军能拿下虎口关,那是上上之策,如若不然,我等尽可能将大军带回南边,此处及云峰口近十几万大军均是我大瑧的精锐之师,如若我等在此覆灭,试想大瑧朝还有何平叛之师,以保陛下,以保嬴氏天下。我等世代受大瑧洪恩,陛下以天下精锐之师交于我等,我等决不能负了陛下,成千古罪人。”话到最后,姜彧语重心长,语气绵绵却字字戳心,闻得古沧、高丘盛心潮澎湃,顿觉肩上担子重了许多。
出得将军府,古沧回到大营,大吼一声:“古湛,竖子安敢造反?吾必杀之,还古家清白。”说完传令左右,召集廉峥等众将于营中议事。
半个时辰后,古沧带领本部一万五千人及两万锐军,往虎口关而去。
北边牧奴人大营,可汗王帐,拓风辽坐在虎皮大椅之上,虎视群臣,右肩站着雪鹰,左耳有环,双目炯炯有神,刀削的脸庞满是威严,一脸虬髯尽显粗狂,统领草原多年,高坐主位,不怒自威。
长芦生与白陀,铁狼,等各部首领,及其三位王子和乌图巴一众大将齐聚于帐内,拓风辽见众人来齐,首先开口道:“苍天佑我牧奴,南边传来消息,大瑧朝的独孤氏和赫蓝氏起兵反了他们的皇帝,赫蓝氏更是占据虎口关,阻了羊牧大军归路,断了补给,不出十日,羊牧大军肯定要东撤,届时我军倾巢出击,将羊牧大军全歼于此,再攻下云峰口,直入中州,耀我祖先。”
帐内众人闻拓风辽之言,立即七嘴八舌交头接耳的说将起来:“活捉他们的大将军羊牧。”
“将中州人全部杀死,抢中州人的牛羊牲口。”
“占他土地,掳他女人,中州女子貌美肤嫩,啧啧。”
拓风辽很满意众人表现,兴兵聚此已有两月之久,耗费牛羊无数,承诺各部落的条件即将实现,怎能不喜。
长芦生面无表情的听着众人嚷嚷,良久才出声道:“大汗,不出意外对面的中州人粮草已不多,我等应早作部署才是,而且还要防止羊牧大军往西撤。”
拓风辽示意众人安静,俯首问到长芦生:“以国师之意应当如何?”
“人困马乏,半路击之。”长芦生缓缓吐出八字,却阴冷无比。
“好,就依国师之策。”拓风辽当即部署各部,众人领命出得帐去。
虎口关,坐落在山谷之间,两边高山耸立,背靠横岭山脉,狭谷穿山,危坡逼道,关隘踞此,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一张血盆大口,让来犯之军有死无生,故名虎口。
一位青年将军望着关下密密麻麻的大军,眉头微展,声音响亮的对着关下古沧道:“古将军,在下赫蓝武,一直很敬重将军,但是你我各为其主,今我奉主家之令,镇守此关,是不会放尔等入内的,古将军还是另择他道,不要为难在下,以免兵戎相见,徒劳死伤。”
古沧见不能劝降赫蓝武,对着廉峥道:“此人宁顽不灵,攻城吧。”
“诺。”
鼓角争鸣,喊杀震天,第一波攻城,廉峥亲带两千士兵,扛着长梯,往虎口关杀去。
虎口关下是一处斜坡,关口狭窄,大军不能全部展开,齐聚关前,连绵数里;而攻城时一次性投入兵力有限,攻城器具也有限,廉峥明知此关难于攻下,还是义无反顾带着众将士冲了上去。
廉峥带着众将士,未到关下,关上早有箭矢飞下,士兵们纷纷举盾遮挡,抗着长梯的士兵就没那么幸运,纷纷中箭倒地,后面士兵立即抬起长梯往前奔去。
每前进一步都付出了不少伤亡,付出三、四百人的尸体后,廉峥带着众将士终于爬上斜坡,关上滚石立即如雨点般落下,士兵们多有被砸死,脑浆迸裂者不计其数,廉峥指挥士兵举起盾牌搭成一片盾阵以挡落石,士兵们缓步前行,来到关下搭梯攻城,廉峥第一个爬上长梯,带领士兵向关上冲去。
廉峥手提长枪,爬到一半,迎头落下一块三尺大石,眼见廉峥就要被大石砸中,脑浆迸裂而死,廉峥手中长枪扫上大石,大石瞬间碎成数块,四散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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