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茗微微摇了摇对，“侍郎大人，小庵一向是不接外事的，恐怕没办法沾柴丞相这件喜事了。”
张玉清早就预料到苦茗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她马上冷下了脸，“师太，柴丞相办大寿，不知有多少庵堂打破了头想去贺寿，我们礼部选来选去，就觉得我们水云庵是最合适的，你这样拒绝，恐怕不太合适吧？”
苦茗一脸的难色，还要拒绝。
张玉清别有深意地说：“师太，本官听说，最近几天刑部接到有人检举说发现你们庵堂里有和尚和你们这里的尼姑作了淫秽佛门圣地的丑事，过几天要派大批人马来贵庵查案，到时候恐怕你们这里就永无宁日了，而且水云庵的名声恐怕也会……”
苦茗知道张玉清是在威胁自己，苦笑了一下，“张大人，我们愿意派人去柴丞相寿诞诵经祈福经柴丞相增寿就是了，你也不必……”
张玉清脸色这才缓过来，“这就对了嘛，师太，你放心，如果刑部的人来你们这里找麻烦，你就去找我，我一定报于柴丞相让她们不准来骚-扰你们这里的清静。”
苦茗苦着着打了个揖，“多谢张大人周全。”
张玉清又说：“师太，柴丞相只需要七个尼姑去，所以呀，我得仔细选一选，挑一些眉清目秀的去，别弄得一些歪瓜裂枣惊扰了柴丞相的喜事。”
苦茗点了点头，从旁边的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本名册递给了张玉清。
张玉清仔细看了看，选了包括水灵在内的七个小尼姑的法号。
等柴韶华生日的那一天，水灵和她的六个师姐妹来到柴府。
柴韶华过生日，百官都来送礼，客人非常得多，送的礼物也非常得多。
赵子砚代表赵海宁给柴韶华送来了一对内帑所藏白玉瓶子。
这对白玉瓶子由两个上等的好玉精雕细刻而成，非常得漂亮。
柴慧命人把这对白玉瓶子单独放在一间屋子里一个博古架子上，让七个小尼姑围成一个圈子对着那个白玉瓶子念经。
柴慧还故意让赵子砚来到屋子里看那七个小尼姑念经。
赵子砚一见水灵，微微地一愣，不过她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只是一刹那间的一愣神。
虽说只是一刹那间的，还是被精明的柴慧给捕捉到了。
正这时，柴韶华走了进来，柴慧给她使了个眼色，柴韶华心领神会，先是向那对玉瓶子行了大礼，表示了感谢，然后说想仔细看看那个瓶子。
柴慧像是很随意地一指水灵，“你，把玉瓶取下来给丞相看看。”
水灵本来是坐着的，她站了起来，伸手去拿那对玉瓶子，小心翼翼地走向柴韶华。
就在她经过柴慧时，柴慧在后面不动声色地撞了她一下。
那手中的那对玉瓶子非常得光滑，而且没什么抓手，所以，被柴慧一撞，水灵身子一晃，手上一抖，那些玉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见皇上赏赐的礼物竟然摔碎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按照小宋国的法律：损坏皇上的圣物，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欺君大罪。
还是柴慧先出了声，她大声地喊喝，“大胆小尼姑，竟然损坏皇上赏赐的圣物，实在是罪该万死，来人呀，把她抓起来送到刑部问罪。”
几个人冲上来，把水灵给扭住了。
水灵拼命地挣扎，“不是我故意摔碎的，是她！”她指着柴慧，“是她撞我的，是她撞我的才摔碎的。”
柴慧四下看了看，“各位，谁看到我撞她了？”
这个屋子里除了赵子砚以外都是柴家的人，赵子砚根本就没看见柴慧撞水灵，所以，没有人应声。
柴慧狡黠地冷笑了一下，“看看，没有人看见吧。你这个小尼姑，犯了死罪，竟然还敢诬赖他人，实在是罪上加罪！快把她送到刑部问罪！”
几个人把水灵推出了门外。
赵子砚呆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水灵是自己的妹妹，也知道妈妈赵海宁为什么把水灵送到水云庵的目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水灵被问死罪，可是她犯的就是死罪。
柴慧看着赵子砚心神不宁的样子，好像很奇怪地问道：“公主，你怎么了，吓到你了吗？”
赵子砚张了张嘴，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赵子砚在柴家简单喝了几杯酒，就离开了柴府。
她本来想回自己的安宁宫，可是，走到半路，她觉得必须把水灵被抓要被问死罪的事告诉妈妈，好让妈妈想办法营救水灵。
赵子砚来到皇宫，见赵海宁病势沉重地躺在床上，目光暗淡地看着心事重重的赵子砚，无力地问：“子砚呀，我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心神不宁的？”
赵子砚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赵海宁。
赵海宁听了，大叫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赵子砚马上叫人把太医叫来抢救赵海宁，一直救了近两个时辰，赵海宁才缓缓地醒了过来，指着赵子砚，有气无力地说：“快，子砚，快去传朕旨意，就说那个小尼姑年纪尚轻，又是无心而为之，免除死罪。”
赵子砚马上骑着快马来到刑部，找到刑部尚书传达了赵海宁的口谕。
刑部尚书听了，有些为难地说：“公主，这个小尼姑犯了大逆不道之罪，总不能这就么不了了之了吧？”
赵子砚火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抗旨吗？”
刑部尚书苦笑着摊了摊手，“公主，下官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旨，可是就在昨天，皇上因为病重，把理政的所有大权转交给了柴丞相，现在这事儿需要由丞相定夺，就在您来之前的半个时辰，柴丞相刚刚转来手谕，要我们连夜审问，快快定罪，就在刚才已经定罪了，既然定罪了，又改，恐怕……”
赵子砚怎么也没想到柴韶华的反应会这么急，她感觉到这件事好像不是偶然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另有原由，而且跟柴家母女有关。
刑部尚书不领旨，赵子砚没办法，只好回到宫里把刑部的事跟赵海宁说了一遍。
赵海宁一听，一时气结，又昏死了过去。
四个太医一起给赵海宁治病。
赵子砚觉得大事不妙，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她马上把朝中几个二品以上的官员全叫到内宫赵海宁的床榻前。
太医治了一晚上，也没能把赵海宁给救回来，凌晨时分，四个太医告诉在旁边守了一夜的赵子砚，“公主，皇上驾崩了。”
赵子砚一听，先是一愣，呆在那时半天不说话。
站在她身后的庞蓉轻轻地碰了碰她，小声地说：“公主，皇上……皇上她驾崩了，你要节哀顺便，继承大统……”
庞蓉之所以这么说是在暗中提醒赵子砚马上继位，以防夜梦多。
赵子砚这才缓过神来，伏在赵海宁的尸身上大声痛哭，谁劝她也不听。
庞蓉等几个大臣都非常得着急，柴韶华等人也相互对视，似乎有许多话要商量。
有几个大臣要悄悄地离开，庞蓉马上说：“皇上刚刚驾崩，大局未定，谁也不许走！”
柴韶华对赵子砚说：“公主，皇上已然仙逝，现在把皇上的圣体送到混堂司给皇上洁体着衣。”
赵子砚大声地说：“不行，谁也不许动我母亲的圣体，谁也不许！”边说边抹眼泪。
柴韶华转身吩咐旁边的一个内宫近侍，“去，马上吩咐下去，准备孝衣孝服。”
庞蓉马上说：“不行，现在皇上刚刚驾崩，目前时局纷乱，大位未定，为了保险起风，暂时不可以把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出去。”
柴韶华火了，大声地喝问：“庞蓉，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先皇的圣体臭在这里吗？”
庞蓉反唇相讥，“柴韶华，你这么急着把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出去，是想制造天下大乱，你好从中获得好处吗？”
柴韶华瞪了庞蓉一眼，“庞蓉，你少来这一套，我为什么要制造天下大乱，制造天下大乱，我能获得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说来给我听听。”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赵子砚大喝了一声，“行了，你们俩不要吵了，都退下，让我好好陪陪我母皇。”
庞蓉一听赵子砚要放柴韶华等人走，大喝了一声，“慢着，都不许走！”
接着马上拉住赵子砚的手，跪在地上，“公主，现在皇上驾崩，小宋国大位空悬，请公主马上登基继承大位，这样大局就安定了，不会出什么乱子了。”
赵子砚默默垂泪，神情恍惚地说：“我现在心乱如麻，没心思想这些事，你们还是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陪陪我母皇。”
柴韶华一挥手，“行了，公主已经发下话来，我们遵谕就是了，不要打扰仅了，我们走。”
柴韶华带着她的党羽们离开了，庞蓉急得直捶地，“公主呀，你要坏了大事呀。”
赵子砚不解地看着庞蓉，“庞大人何出此言呀？”
庞蓉站了起来，“公主，人都要死的，皇上也不例外，你是赵家唯一的传人，皇上的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节哀顺便，继承大位，作一个有为明君，可是你竟然……竟然在这个时候哭哭啼啼，沉溺于……公主，你会有负皇上厚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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