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济发现达通天看自己的眼神杀机四浮,非常得可怕。
他心惊胆颤地改口道:“大当家的,我的意思是说,以现在咱们这种情况,实在是不适合攻打越州城。”
“怎么不适合,我怎么觉得挺适合的。”
古道济耐心地解释道:“首先,对方是守,我们是攻,对方有厚实的城墙,还有大量的滚木雷石,而我们只能架着云梯攀附城墙强行攻击,这个时候我们的喽罗兵是处在防御最脆弱的时候,这无异于‘火中取栗’。”
“这怕什么,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土匪强盗,我们最不怕就是死,死能怎么样,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大当家的,行军打仗仅仅不怕死是远远不够的,他们是官军,越州城内粮草充足,可是我们这边儿呢,大当家你知道的,我们已经很久没做大买卖的,三万人坐吃山空,现在粮草已经所剩无己,一旦陷入拉锯战,对我方有百害而无一利。”
达通天一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拉锯战?怎么可能呢,就他们城内那几个老弱残兵,他们能守得住几天呀?”
古道济简直被达通天给气疯了,他忍不住生气地说:“大当家的,越州城内有十几万百姓,就算我们攻进了城,这十几万的百姓吃喝拉撒睡都得靠我们来负责,十几万人不像咱们三万人。
还有,越州城的兵不行,可是越州城的百姓却是一向以彪悍著称,我们进城之后没有各县的税银供应,必定得取利于民。那越州城的百姓一定会拿起刀枪和我们作对,您想想十几万的人对付我们三万人,我们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局面的。”
达通天白了古道济,不屑地撇撇嘴,“那也好办,我进城之后全城屠城,一个不留,看他们怎么闹?”
古道济咧了咧嘴,用眼角悄悄地瞟着达通天,“大当家的,你要是屠城,那我们还费劲八力的攻城,留一座死城有什么意义呀?”
“有意义,当然有意义,我要报仇,我达通天起事这么久了,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我一定要报仇!”
又一指古道济,“你,也得跟我一起去!”
古道济没办法,只好点头,“行,大当家的,既然你非要去,我跟你去,但是你不能把三万人全都带出去,我担心他们是调虚离山计,趁咱们杀下山去,他们会抄咱们的后路攻打咱们的老巢。”
达通天觉得古道济这话说得有理,就让一个头目带着一万人马守山寨,而达通天则率领两万人马气势汹汹地向越州杀了过去。
赵子砚早就料到达通天会反扑过来,所以,自从在密林烧了达通天一场之后,马上把城内所有的两万人马全部调到城墙上守城,又调集了五万城中百姓负责后勤保障。
石猛向赵子砚提出要自己率领三千人马去城外埋伏,等云霞山的那些土匪攻城不利等到晚上天黑以后,他们在后面抄他们的后路,和赵子砚一起前后夹击,一举打败这些土匪。
赵子砚觉得石猛说得有理,就给了他三千人马加上那几十个飞鹰营营员埋伏在块外的一座小山谷里。
下午申时,达通天和古道济等人率领两万人马杀到越州城城下,达通天马上命令喽罗兵们架起云梯攻城。
这些喽罗兵平时打家劫舍,剪径路人行,可是攻打城池他们可不行,而城上的士兵虽说都是老弱病残的兵,但是他们以厚实的城墙为后盾,在城墙上不断地往下扔砸滚木雷石,而且不断地向下面射箭。
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些勉强攻城的喽罗兵一个个从云梯上摔下来,他们有的是让滚木雷石砸的,有的是让箭给射下来的,有的是让上面的掉下来的喽罗兵砸的。
一些喽罗兵见势不妙,如潮水似的调头就往回跑。
正在后面挥着大斧督战的达通天彻底火了,他挥起手中大斧连砍了几个往回跑的喽罗兵,厉声爆喝,“不许退,不许退,再退者,死!”
说着,又砍翻了几个往后退的喽罗兵。
可是,那些喽罗兵没办法,只好调回头继续攻城,可是,他们再攻城并不像刚才攻得那么猛,而是畏畏缩缩地向上爬。
达通天见了,翻身跳下马,对身边的古道济说:“你在此督战,敢有后退者,斩,我带他们攻城,老子就不信攻不下来。”
说着,带着他的所有卫队,指挥着那些喽罗兵往上攻击,城上的赵子砚和蓝翔不敢怠慢,指挥着士兵和那些来参加的百姓拼命地往下面射箭,扔石头,把那些喽罗兵打得如雨点般往五掉。
一直攻到傍晚,除了死了七八千的喽罗兵之后,达通天一无所获,喽罗兵们都是个个疲态尽显,抱怨连连。
一个头目劝达通天,“大当家的,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呀,咱们这是添油战术,光吃亏了,一点便宜也沾不着,您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先歇一歇,让兄弟们吃点饭,然后晚上咱们挖坑,挖进城去。”
达通天也看出这些喽罗兵现在已经是无力攻击了,也就同意了,鸣金收了兵,并且命令埋锅造饭,铡草喂马,先歇一歇。
城上的赵子砚和蓝翔见匪兵们不攻了,而且在做饭吃,也马上命令人做饭,并且命令那些百姓向城上运送守城的箭枝和滚木雷石。
不一会儿的工夫,天就黑了。
达通天见喽罗们都吃完了饭,也没让他们多休息,又命令他们攻城,攻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攻下来,倒是又损失了一千多人马。
云霞山这边损兵折将,城头的官兵也损失不少,伤忙了近一千人。
赵子砚见天色已经全部黑了,马上命令人在城头点起几堆篝火。
这是赵子砚向石猛发出的攻击信号,因为是黑夜,所以火光在很远都看得见,埋伏在城外小山谷里的石猛看到越州城的篝火后,马上指挥着三千人马悄悄地来到云霞山这些匪兵的后面,一声炮声,所有这三千人呐喊着从后面发起了进攻。
那些云霞山的喽罗兵正攻得疲惫不堪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炮响,而且黑暗之中不知有多少兵马从后面掩杀过来。
他们都没有受过多少正规的军事训练,也极少遇到过这类事情,所以,一时就乱了套,有的人想拼杀,有的人想逃,又没有个头目率领,你冲我撞乱作一团。
而石猛带的三千兵马,一部分是训练有素的飞鹰营员,他们是经过牛峰长期的夜战训练的,个个都练就了一双夜视眼,就算闭着眼睛也知道如何与敌军厮杀。
而另外一些人是越州城的兵丁。
这些人平时恨透了这些无恶不作的土匪,今天就像是仇人见面似的,分外眼红。
而一直在在城头指挥作战的赵子砚看石猛带人杀出来了,马上命令打开城门,指挥着所有的人马杀出城去。
两支队伍前后夹击,拼命厮杀了近一个时辰,云霞山的土匪们终于因为连续作战的一天,而且因为天太黑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就那么胡乱的冲杀,有时还跟自己的人拼了命。
所以,云霞山的土匪虽说是人数上占优势,但是死伤了很多,也逃散了很多,到了三更天的时候,除了一部他投降的土匪之外,大部分活着的土匪跟着达通天和古道济无比狼狈地逃回了云霞山。
经此两战,云霞山的土匪死伤了一万三余人,达通天只带回了不到五千的伤兵。
最关键的是:达通天经此一战受了重伤,身中三箭,和两处刀伤,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牛峰虽说也听说了达通天率领人马下山攻打越州城的事,可是没有告诉他战果。
但是,牛峰从整个云霞山现在的气氛上看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因为,如果打了胜战,整个云霞山必定是锣鼓喧天,全寨饮酒大庆,可是近几天,整个山寨都是静悄悄的,更没有人喝酒,人和人之间说话都是能不说就不说,即使是非要说话,也都是用非常小的声音说。
牛峰知道一定是攻越州城失败了。
他也有些惊慌起来。
因为,如果是打赢了,他一个“小买卖人”就不会有什么事,可是,一旦打输了,以达通天的土匪性格必定是要找出气筒出气的,而整个山寨最有可能成为出气筒的就是“牛去病”这个外人。
所以,牛峰整个也不敢出去,就在自己的屋里呆着,虽说是在自己的屋里呆着,牛峰也是非常得警惕,而且他在琢磨着怎么想办法逃出去。
这天早上,牛峰刚刚睡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刚要坐起来下床洗漱,就有看见一条晶莹粉腻的玉臂伸过来,手上是一杯香气无比的香茶。
牛峰吓了一点,一下坐了起来,发现是廖玉翠。
她用一双春水般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牛峰,轻声说:“牛大人,你醒了,来喝杯茶,这是今天早上我特意替你沏的。”
牛峰递过茶,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说:“廖夫人,你怎么来了,这要是让大当家的知道了,我还有命吗?”<!---->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