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儿一脸的为难,她斟字酌句地劝道:“爷,不是我贪人家的钱财,只是这些送礼的当中有不少是您的部下,咱家现在遇上这样的大喜事儿,部下来送礼,这是正经的礼数,你要是给退回去了,不是打了人家的脸,寒了人家的心吗?”
牛峰想了想,“那就……那就,把我部下的礼收了,别的人全退了。”
“爷,这话更不对了……”
牛峰倔强地打断柳婉儿的话,“我怎么不对了?就按我说的这么办,不是我亲信的人全部退了,一件不留,对了,让他们给这些官儿传话,就说我说的,以后呀,不用送什么礼,用不着,没那个交情。”
柳婉儿见牛峰有些怒气,想劝又不敢劝,她知道牛峰的脾气,他要是定了的事,别人是万难更改的。
可是,这件事不能这么做。
怎么办呢?
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插花的鲁岳桦,灵机一动,向鲁岳桦招了招手,“岳桦,你过来,你说说,这礼应不应该退呀?”
岳桦刚才一边在旁边插花,一边听着牛峰两人议论,她没想到柳婉儿会叫自己过去。
虽说鲁岳桦今天才十七岁,但是因为她久居宫中,看遍宫中的那些女人,为了争皇上的恩宠,各施手段,波诡云谲的事情。
所以,她看得出来柳婉儿这个女人表面上虽说大多是和风细雨,如沐春风,可是她是一个极高傲,极有心机,极有手腕的女人。
鲁岳桦看得出来,在整个牛府里柳婉儿心里只有牛峰一个人,别的人,包括大奶奶吴双,她都没放在眼里。
平日里她对吴双表现得非常恭敬,不过是因为她是大奶奶而己,至于说柳婉儿和木兰的交情,那也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是一种手段。
因为木兰这个女人是个直脾气,没什么大心机,柳婉儿有些事情不便出头,可以借助她这个炮筒子去打别人。
鲁岳桦心里非常清楚,像柳婉儿这样的女人尽量要远离她,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她,一定会死得非常难看。
所以,鲁岳桦虽说现在在柳婉儿的屋里,只柳婉儿问她什么话,她才答应,如果柳婉儿不问她的话,她是一句话也不说。
正是因为这份有别于其它总喜欢乱说话的丫头,另外一方面,柳婉儿虽说现在还不知道鲁岳桦的真实身份,但是看她清丽的姿色,不俗的作派,以及牛峰看她的眼神。
柳婉儿知道牛峰早晚要把这个小丫头纳进来当妾的,所以,和柳婉儿对这个小丫头是格外得高看一眼,这才把她叫过来,让她来劝牛峰,毕竟男人都是最宠新的和小的。
鲁岳桦怯怯地走到两人面前,先是偷偷地看了柳婉儿一眼,不敢说话。
柳婉儿用眼神鼓励地向她使了个眼色,“岳桦说,你来说说,那些官员的礼物,咱家应不应该收呀?
鲁岳桦冰雪聪明,她知道柳婉儿是要她劝牛峰收纳那些除了他的部下之外的那些官员的礼物。
她抬头瞄了牛峰一眼,悄悄地清了下嗓子,清清爽爽地说道:“婢子没什么见识,不过婢子家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家里有了喜事,一些亲近的亲戚和一些远房的客人会来送礼物。
如果是非要拒收的话,大多会拒收自己家亲近的亲戚的礼物,因为亲近之人大多不会挑理,可是远方的客人一般是不能拒收的,那样会让他们觉得咱们没把人家当亲戚,会寒了人家的心。”
柳婉儿听了鲁岳桦话,马上趁热打铁,笑着说道:“爷,你瞅瞅这小丫头,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明理,你说,这将来还了得呀?”
牛峰品了品鲁岳桦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他点了点头,赞许的说:“想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竟然比我还深通道理呀。”
鲁岳桦马上说:“老爷,您这话可是折煞婢子了,老爷和婢子是云泥之别,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牛峰伸手拉了鲁岳桦的手一下,“来来来,你给我看看这个圣旨上的事,你再给我说个所以然来。”
牛峰貌似随手一拉,鲁岳桦的手却像让烙铁烫了一下,微微一抖,马上抽出来,脸早就红得像一朵鲜艳的桃花似的,讷讷地说:“老……老爷,婢子懂什么,这种国家大事,婢子是一点也不懂。”
柳婉儿也说:“老爷,你这不是难为她吗,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懂这些国家大事呢?”
牛峰幽然一笑,“老三,你可不要小瞧了岳桦,人家可是丹通国的玉寒公主,这种事,她可是见得多了,是不是呀,岳桦?”
鲁岳桦红着脸,低头头,不说话,一只脚不安得在地上划着圈儿。
柳婉儿一脸错愕地看着鲁岳桦,半晌才说:“我的娘呀,我怎么说一进府来,就觉得这个小丫头不同凡响,原来是个公主呀。”
鲁岳桦马上看到柳婉儿神情里有嫉妒之色,马上摆手,“不不不,三姨奶奶,岳桦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岳桦现在只是府里的一个丫头而己。”
牛峰又担了鲁岳桦的手一下,“行了,你就别客气了,这事儿我正挠头,你给我说说你的看法。”
鲁岳桦本不想说,可是牛峰非逼着她说,她没办法只好仔细地看了看圣旨上的字,问道:“老爷要婢子说什么?请老爷明示。”
牛峰指着上面的字说:“你告诉我,皇上为什么要封我司马、司徒、司空这三个官儿呀,这三个官在咱们小宋国的官制里根本就没有,是古官名嘛。”
牛峰眼睛盯着鲁岳桦。
鲁岳桦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说:“老爷,司马、司徒、司空这三个官职虽说都是一品官,以前叫三公,不过现在已经极少用了,皇上之所以要封老爷这三个官职,可能是……可能是……可能是……”
鲁岳桦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牛峰有些不耐烦地问:“你这个丫头怎么说话这么不爽利,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你就说嘛。”
鲁岳桦用探询的眼神看了牛峰一眼,鼓足了勇气说:“婢子唐突,说错了,老爷不要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我跟你生哪门子气呀,你说,你说,有什么说什么。”
“是,那婢子就说了。老爷,皇上之所以封您这三个古官,其用意应该是不想封老爷的官,只想封老爷个亲王爵位而己。
但是呢,老爷的功大,不封又不好,所以呢,就封了这三个在现在的官制里根本没有的官,目的是安老爷的心。”
听了鲁岳桦的话,牛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皱得紧紧的,一脸的怒气。
其实,牛峰刚才也想到了赵水灵有这层意思,但是他有些不明白,赵水灵为什么不想封自己的官,只封了自己一个爵位,自己立了这么大的功,难道不应该受封高官厚禄吗?
鲁岳桦见牛峰一脸的怒气,以为牛峰是生她的气,慌忙跪倒在地,“老爷,婢子信口胡言,请老爷责罚,婢子以后再不敢胡说了。”
见鲁岳桦这样,牛峰先是愣了一下,伸手扶起她,换了副笑脸,“你这个小丫头,我什么时候怪你了,你说得对嘛,就是这么回事,
这是皇上不想封我的官,又不得不封我的官,所以才弄出这套把戏出来。到底是公主呀,见识就是不同凡响。我再问你,皇上这样,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呀?”
鲁岳桦又悄悄地看了牛峰的脸色,发现他真得不是生自己的气,这才放下心来,大着胆子说道:“老爷,自古道‘功高震主’,您立下了不世之功,皇上对您一定心生忌惮,所以呀,这个官您不能做,等一会儿您应该要到宫中谢恩。
婢子建议,您就这个机会把这三个官全给辞了,只留一个亲王爵位却可。”
牛峰心头微微一动,笑着问:“咦,这就怪了,要辞,就连官带爵一起辞,为什么只辞官,不辞爵呀?”
“老爷,朝廷的爵位是对有功大臣的一种恩赏,只是一种荣誉,并无实权,对皇权不构成威胁,所以,您要是留下爵位,皇上不会有什么担心。
可是,如果你连爵位也辞了,皇上就会认为您是在生气,这君臣之间就有了隔阂,君臣之间有了隔阂,对于臣子来说,不是件好事。
而且,您之前手握重兵,权倾天下,所有的将士都唯您的马首是瞻,皇上一定对您的威望非常得担心,担心你因此闹事,可是如果您不辞爵位,可以让皇上认为您并没有十分生气,而且还贪恋爵位,
这样,皇上也就不担心,也不会对老爷您心存忌惮,君臣之间也就没什么隔阂了。面说的我明白了,可是后面的话,我就不大明白了,要辞官我索性把所有的官爵都辞了,为什么还要留一个亲王的爵位呢?”
听了鲁岳桦的这番有理有据,深谋远虑的话,牛峰赞许地点了点头,转脸问柳婉儿,“老三,你觉得岳桦的话有没有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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