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白依依呆呆的看着阿阮,就连刘金锁和傅尧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阿阮会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忽然心里有些别样的情绪流淌着,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师姐,你跟我走吧。”白依依喃喃道。
阿阮强忍住心里的悸动,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少废话,赶紧走!别让我反悔!”
白依依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劝说的话,可终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知道,阿阮跟她不一样,她们背负的东西也不同。
她从小就被送进采薇院那样的地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龌龊肮脏,什么事情没见过,所以,即便年纪不大,但渐渐的会明白很多事,也看透了不少。
可阿阮不是,她从小的训练和成长环境都是单一的,用颜色来形容就是如墨一般的黑,所以,人的性格也就爱憎分明,杀伐果决,固执却又善于隐藏,虽是杀手,却又是杀手里特殊的存在,因为她心里似乎保留着一束光,不知道是未泯的良知还是压抑的希望。
总之,在白依依眼里,她不是坏人,而是惺惺相惜,同命相怜的姐妹,因此,即便知道她会拒绝跟自己离开,也想试一试,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看着眼前一身素装,双眸清冷的阿阮,白依依压下心中的难过,扬起嘴角甜甜一笑。
“师姐,谢谢你,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啰嗦。”阿阮冷冷道。
白依依笑了笑,也不在意,转身便走了出去,身后的刘金锁心里也很是复杂,看了眼傅尧,淡淡开口:“你先出去吧,玉哥儿也在,我一会儿就来。”
傅尧点点头,没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安静的站着,沉默。
“看什么?想死随时成全你。”阿阮忍不住冷冷喝道。
“呵呵。”
刘金锁轻声笑了笑,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啊,那等我哪天想死了就来找你,所以你千万要好好活着,最起码比我活的要久一些。”
阿阮怔了怔,随即眼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许多,但声音依旧冰冷:“放心,坏人遗千年,我还有的活。”
听她这么说,刘金锁乐了:“没想到你也会说笑话,那就好好做你的坏人吧,我这种好人继续过苦日子去了,不过……”
他眼中闪过一道狡黠,张开手臂大咧咧道:“要是哪天坏人做不下去了,就来找我,小爷温暖又结实的怀抱随时向你敞开。”
“死性不改!赶紧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阿阮怒喝,一扬手,丢出一枚暗器直接打在刘金锁身上。
“呃,最毒妇人心,诅咒你这辈子嫁不出去。”
刘金锁捂着胸口,说完便逃似的跑了出去,而身后,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而是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照顾好她。”
他顿住脚步,再向后看去,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那若有似无的熟悉的香气,便只剩下吱呀的窗棂,而当他低头看去,打在胸口的那枚暗器通透温润,正是傅尧被抢走的那枚玉佩。
微微勾了勾唇角,转身走了出去,看见眼前的场景又是一愣,只见傅尧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玉哥儿和白依依静静的对望着,气氛微妙。
刘金锁暗道一声“坏了”,看玉哥儿的表情应该是知道了房间里发生的事,虽然白依依的身份转变的突然,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但毕竟是身不由己,他会理解的吧?
白依依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玉哥儿,难过的心情一瞬间被慌乱填满,随即心中苦笑,该来的总会来的,拼命的躲避只会让其来的更快罢了。
“你也是中山王的手下?”玉哥儿僵硬的开口。
白依依抿了抿嘴,缓缓道:“嗯,我是王爷的义女,他们叫我二小姐。”
玉哥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目光暗了下来,心里复杂极了,原来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妹妹并不是表面上这样无害柔弱,单纯可人,连她当年进采薇院的故事也是假的,那么想要跟他私奔的想法呢?是一时冲动还是也带着蓄谋?
他忽然有些彷徨,青梅竹马变成了反贼的义女,好兄弟又身世扑朔迷离,他的亲爹竟然是个不负责任的纨绔子弟,就连自己的亲娘也有着很多秘密,并不是妓院老鸨那么简单。
似乎就他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不谙世事,不通世故,活的其实幸福无比却又从不满足,自以为是的想要闯荡江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和别人不同,自以为是的想逃离自认为的肮脏之地……
呵呵,其实自己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那些自恃独特的骄傲毫无用处,甚至在这一刻让他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看着玉哥儿脸上变换的神色,白依依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苦涩从心头升起,一直蔓延到眼底化成温热。
衣袖中的手紧紧攥着,俏丽的脸上嫣然一笑,打破了僵局。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你不用说什么,我都明白,虽然也希望你能明白,但是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资格。”
“不是的,我,我只是……”玉哥儿急切道。
白依依笑着打断他:“我明白,真的明白,在采薇院这么久了,该见的都见的差不多了,怎能不懂你的欲言又止呢,呵呵,只是玉哥儿,我累了,虽然以我这个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别扭,但我真的累了。”
她转过头看了眼刘金锁和傅尧,又看向玉哥儿道:“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负,我相信你可以的,而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有缘再见吧。”
“你要走?”没等玉哥儿反应,刘金锁急声道。
“是啊,金锁哥,长这么大还没认真看过外面的世界,我想去看看,对了,这是几张面具,送给你,应该用得着,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走了。”说完,眷恋的看了玉哥儿一眼,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刘金锁走到发呆的玉哥儿身边,望着白依依离开的方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不去追吗?”
玉哥儿摇了摇头:“我们要去的是阳城,她不在比较好。”
闻言,刘金锁怔了怔,随即笑了,不再言语。
月光依旧朦胧,风云变幻,世事无常,我们所认为的好,真的好吗?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