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寺,阳城最大的一座寺庙,原本的名字是长寿寺。
有一年寺里大火,整座寺庙几乎被烧的面目全非,当时的住持三山法师为了修整重建这里劳心劳力,等寺庙建好没多久便圆寂了。
因此,寺里的和尚为了纪念他,就把这里的名字改成了三山寺,他的舍利也一直供奉在这里。
并不是所有的高僧都会有舍利,所以,这件事在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惊动了当时的老皇上。
为了表达敬意,也为了弘扬三山法师这种精神,老皇上还特意拨了银两,派人来修建了一座舍利塔。
从那以后,三山寺的香火日益鼎盛,也成为了百姓心中一个神圣的存在。
三山寺的由来是阿阮跟刘金锁说的,此时,甩掉了尾巴的两人正站在寺庙门口,望着匾额上苍劲有力又佛光万丈的三个金灿灿的大字。
听完阿阮的这些话,刘金锁第一反应就是:这应该是自己认识阿阮以来,听她说的字数最多的话了,看样子,这里对于她来说有点特别啊!
“唉,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三山法师也太悲催了点。”刘金锁半开玩笑的感叹了一句。
阿阮暼了他一眼,淡淡道:“比死亡更悲哀的是被彻底遗忘,现在这样,至少人们都可以记住他的名字和舍利,有什么不好,不像我。”
说完,抬脚走进了那扇庄严肃穆的红漆大门。
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刘金锁挑了挑眉,惊叹于她说的话如此有道理的同时,忽然感到自己也一样有些悲哀。
说到底,他和阿阮一样,没爹没娘,都是茫茫人海中平凡的一员,等他们什么时候真的挂了,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记得他们,即便是记得也终究会遗忘吧。
“呵呵。”
刘金锁苦笑着摇摇头,也快步跟了进去。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可这里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有来求佛祖保佑考得功名的,有来为家人祈求健康平安的,有来求姻缘的,还有婆婆带着儿媳来祈祷能生个大胖小子的。
阿阮带着刘金锁穿过正殿一直向里走,越过了那座舍利塔,又走了几分钟左右才在一个种满了垂柳的小院子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应该平时都会有人打扫,门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只是上着一把锁。
“就是这里吗?锁上了,咱们飞进去?不过佛门重地,不太好吧?”
刘金锁瞥了眼不高的院墙,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话音未落,只见阿阮拿出一枚钥匙,熟练的打开了锁走了进去,只留给他一个酷酷的背影。
“……”
刘金锁愣了片刻,悻悻的耸了耸肩,看了眼四下无人,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喂,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人家都是狡兔三窟,你这也太多窟了!这里可是和尚待的地方啊!能让你一个女人单独有个院子?难怪要甩开你那群追随者了,啧啧。”
“闭嘴!你的话太多了。”
阿阮忍无可忍,低喝了一声。
“本来就是嘛,还不让人说话了,切!”
刘金锁撇撇嘴,又嘟囔了一句,随即在这个小而精致的院子里溜达一圈,然后大咧咧的在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躺了下来。
秋日的微风夹杂着草木的味道徐徐拂面而过,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顿时感觉身心舒畅。
“舒服,小姐姐你还真会享受,要是来点水果茶点,再有个小丫鬟唱个曲儿,捶背捏肩就更完美了。”
阿阮白了他一眼,在另一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冷冷道:“你当这里是你们采薇院呢,要不要再来个姑娘给你跳个舞,跟你喝两杯?”
闻言,刘金锁眼睛一亮,挑了挑眉,嘿嘿一笑。
“小姐姐,你懂我的欢喜。”
“哼!少跟我耍贫嘴,好好享受一会儿这里的时光吧,很快就要回王府了。”
说完,阿阮闭上眼睛躺了下来,不再理会刘金锁。
刘金锁朝她办了个鬼脸,也重新躺了下来,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发呆。
他不用问也知道,这里肯定是阿阮这女人躲清静的秘密基地,别说,她还真挺会找地方的。
清丽的风景,悠扬的钟声,虔诚的焚香,静心的诵经,置身于此,整个人似乎都仿佛超脱于世俗之外,变得沉稳而又安详。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刘金锁默默地感叹了一句,可下一秒便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一直这样生活?且不说他自己习惯了在采薇院的日子,已经受不了这种清修。
就说他现在已经被卷入这场风波漩涡之中,无法置身事外的境地,他也注定过不成这种闲云野鹤,吃斋念佛的生活。
唉,也不知道傅尧和林啸他们怎么样了?
今天在去府衙的时候看见贴在门口的那张告示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这个中山王真是的,也太阴险狡诈了!
之所以在三山寺没看见约定好的傅尧和林啸,八成他们已经看到那个告示了,现在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
没准儿把他当成叛徒了也说不定,估计这里他们是肯定不敢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藏身何处。
不行,得赶紧找机会跟他们通个气才行,万一他们两个傻乎乎的闯进中山王府里救人可就麻烦了,那里可不是那么好出去的。
他暼了眼旁边的阿阮,见她一动不动,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随即缓缓站了起来,见她没反应便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走去。
“鬼鬼祟祟的要去哪儿?”
忽然身后响起阿阮冰冷的声音,刘金锁一个哆嗦,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过身笑嘻嘻道:“看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鬼鬼祟祟的啊!我这不是尿急想去茅房,但是怕吵醒你嘛。”
“是吗?但是看你的表情好像有点失望啊!”阿阮慵懒的说道。
刘金锁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可能是觉得你不相信我吧,心里有点难过,所以相由心生呗。”
阿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的胡说八道,坐直了身体,瞥了眼门外道:“茅房先等会儿再去吧,他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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