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瑾依偎在母亲身侧,将云氏和陈孝礼的对话全部都听在耳中,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母亲,想听听看她是如何回答的。
他今年已经年满十一周岁,早就已经不是孩童。在王府出变故之前,他一直都是跟在自己的父亲,也就是镇东王身边,看着镇东王如何待人处事,如何料理政务的。镇东王病倒以后,他就转而跟在母亲云氏身边,默默的看着云氏如何管理庞大的王府。
久而久之,他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
“念之。”云氏缓缓的开口说道:“你若说府内的客人,并非客人,那我也有相同的话想对你说。”
“床榻上的王爷,一直都不是王爷,对吧?”
陈孝礼的身体猛然一震,眼神有些慌张,带着疑惑问道:“师娘何出此言?自从老师病倒以后,一直都是师娘在旁照料,学生冒昧,难道师娘看不出床榻上躺的究竟是不是老师吗?”
“是,确实是我一直在床榻前照料他,但是在这些时日的照料中,我一直都怀疑床榻上躺着的并非王爷本人,每次当我提出来的时候,你都予以否认。”云氏越说越激动,注视着陈孝礼的目光中竟带上了一丝怒意。
“念之,你一直都知情!是不是?”
陈孝礼垂下头,没有回答。
“母亲,如此重大的事情,我们进到府内细说吧。”站在云氏身旁的周怀瑾扯了扯云氏的衣袖,小声说道。
“好。”云氏被他这么一唤,也恍然觉醒,连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抬脚准备迈进王府。
“念之,你也一起进来吧。”云氏站定在大门内,悠悠的对陈孝礼说道。
……
远在济州城外的琼华山庄内,镇东王站在院落里,看着天边的云彩飘过,若有所思。
玉哥儿此时从山庄外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从长青赶来的孙守仁。
“王爷。”玉哥一拜,对镇东王说道:“孙将军带着一部镇东军,已经到了山庄外。”
说着,他就往侧身站到一旁,请出跟在他身后的孙守仁。
“末将拜见王爷!”孙守仁上前,向镇东王行了一个大礼说道:“末将已经遵王爷的指令,带领一部镇东军从长青县赶来,目前已到达琼华山庄外,军马准备妥当,随时听后王爷指令出发!”
“好。”镇东王点了点头,凝视着天空说道:“林家小侯爷天刚亮就启程出发了,如今应该已经是在王府里面。我们这里不用急,等到参加集市的百姓全部走出来再行动也不迟。”
“这个……”孙守仁有些犹豫,“王爷,就怕到时候再出事端。末将倒认为,我们可以趁着百姓出城时行动,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到时候将军的人马,再加上守城的士兵对峙起来,怕是会伤及到出城的百姓啊。”玉哥立即开口说道:“而且,百姓夹在在其中,还会妨碍到将军的行动。”
“韩公子,如果不趁着百姓出城时人多混乱行事,难道让我们等着守城士兵全副武装之后列队等着我们吗?”孙守仁也对玉哥的疑问进行了反驳。
“还请将军见谅,我还是没有办法认同这个建议。”玉哥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王爷贵为镇东王,本应体恤民情,多为民考虑才是,如今为了进入城内而导致百姓受牵连……只怕会失了民心。”
“呵呵,韩公子一看就是没接触过政事。”孙守仁也不怒,反而笑着对韩玉说道:“我提的这个建议,只怕是最温和的建议了,如果放在其他两位将军身上,只怕是比我的还要激烈。”
“韩公子,圣贤书上总说民心似水,官员似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是,有些时候,如果过多考虑民心,是会令自身举步维艰,以至于步步受人摆布,处处被动。那守城的官兵当中,从千户所到下层士兵都已经给中山王卖命,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出城的百姓当中,有多少是中山王的人,有多少又是真正的百姓?”
玉哥被他这一番话说的怔在原地,心里颇为复杂。
他确实是只想到两军交接会导致百姓受苦,没有像孙守仁想的那样多,但是在他心底里,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建议。
“孙将军,不必多说了。”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镇东王缓缓开口说道:“今日是城内大集,进城的都是附近村庄的农户,纵使中山王手伸的再长,他不能伸到农户身上。另外,本王镇守济州府数十年,一向秉承着待民如子的姿态,不能因为眼下回府这件事,而破了这个规矩。”
“你吩咐下去,且先让你的兵马吃饱喝足休息好,等到午后我们在出发回府。老夫想,依照你们兄弟三人平日的操练手法,区区一个狄良不足为惧。”
见镇东王都开口这么说,孙守仁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能道了一句“末将遵命。”就快步离开。
玉哥见孙守仁走了,自知自己站在这里也只会妨碍镇东王,索性向镇东王一拜,也准备回到房内做准备。
“韩公子。”谁知,他刚准备要离开,镇东王却开口叫住了他。
“孙将军一直在行军打仗,说话直率,但是人心不坏,方才他说的那番话,韩公子不要往心里去。”镇东王悠悠的说道。
“我明白。”玉哥心不对口的回答着镇东王。
镇东王转过身,一双眼睛凝视着玉哥,笑了笑,说道:“嘴上说着明白,心里却并不赞同老夫所说。”
玉哥没有应答。
“之前偶然听闻你们之间的聊天,听到韩公子心中别有一番抱负想要施展,所以才离家闯天下,不知是不是真的。”
韩玉一听,终于有了一点回应,开口说道:“确实如此,不怕王爷笑话,我自幼生在烟花之地,也长在那里,家母虽然为我备足了银两房产,令我足以安享此生,但是我并不甘心如此,觉得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应该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无论结果成功与否,终究不枉人间一游,所以才与家里不辞而别,一直游荡至此。”
“好抱负!”镇东王赞同的点了点头,对玉哥露出了欣赏的笑容,说道:“我家的犬子要是有韩公子这般抱负,老夫当真死而无憾。”
“就是不知韩公子,是否有意向跟随老夫一同,在老夫身边施展自己的才华?”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