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慢的行驶在深夜的阳城街道上,马车上悬挂着的灯笼伴随着马蹄声而左右晃动。
马车内,王夫人与刘金锁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狭小的车厢内只有清脆的马蹄声有规律的传进来。
“夫人,可否向小的告知一下那几日在外的情况呢?”刘金锁再次开口对王夫人问了一句。
王夫人静静的摩挲着手中的佛珠,思忖半天,开口说道:“要说异常,倒是没有看到任何异常,只是美莲那几日跟在我身边,总是心不在焉,可能是一心想着与刘掌柜私奔的事情……”
“那三夫人遇害的那一日,府内是否又发生了什么事?”刘金锁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
王夫人见他这股执着的样子,莞尔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那一日,府上也是没有任何异常,一切都是和寻常一样。只是美莲一早就带着丫鬟离开王府,一直到今日被传出在南城的南城的宅院内遇害。”
“如果要说异常的话,可能就是美莲在离开王府的时候,神情有些紧张,甚至有些神魂不定的样子,顾不得认真装扮自己,就这么急匆匆的带着丫鬟离开了王府。”王夫人低头认真思索着回答道。
刘金锁听后,低头认真想了想,似乎实在想不出这其中还有什么异常,只得重重的叹气。
王夫人见他这幅模样,又是轻轻一笑,开口说道:“刘捕头这幅模样倒是少见,那妾身不妨再告诉刘捕头一件事,不知道对刘捕头能不能有帮助。”
“这也是妾身这几天通过各种途径探听到的。”王夫人伸手拍了拍刘金锁的肩膀,低声说道:“据说,也就是在妾身带着美莲到城内探访宅院之前一天,美莲曾经瞒着王爷偷偷出了城,据说是往城西的地方去了。”
“出城?出城做什么?”刘金锁一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为之一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王夫人的衣袖,急切的问道。
“她做了什么,妾身就不知道了。只是知道,美莲偷偷出过城,然后又很快回到王府内。至于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也许和她遭遇的意外有关联,也许又没有任何关联,妾身就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车厢外的马蹄声逐渐停止,王夫人轻轻掀开车厢内的帘子,对刘金锁说道:“府衙到了,今晚的谈话就这样吧。刘捕头劳累一天,也尽快回府衙内休息吧。”
刘金锁虽然仍然有很多疑问想要问王夫人,但时间已经不早,若是再不让王夫人回到王府,估计王爷会派人来搜寻。
万般无奈之下,刘金锁只得辞别王夫人,弯着身子从马车内走出,看着马车缓缓的驶离府衙门前,向王府的方向驶去。
如此忙碌的一天,到这里看似就已经过去了。
刘金锁回到府衙后,从衙役们的口中得知,钱多早就已经离开府衙回到了自己的宅邸中。刘金锁一合计,趁着黑夜以及衙役们都开始打瞌睡的空挡,悄悄溜进到死牢内,摸着黑找到刘夏所在的牢房,压低声音唤了几声。
刘夏此时正蜷缩在稻草堆上睡觉,在听到身后有人唤着自己名字,迷迷糊糊的就爬起来凑到牢房门前,揉着眼睛仔细一看,发现是刘金锁正鬼鬼祟祟的蹲在牢房,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在灯光昏暗的死牢内,显得十分渗人。
“我擦,大半夜的你扮鬼吓唬谁呢?”刘夏被他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要不是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束缚住,他真得恨不得伸出牢笼外狠狠揍刘金锁一顿。
“嘿嘿,瞧把你吓得。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肯定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才会这么怕我。”刘金锁神秘的一笑,开口对刘夏说道。
“去你妹的,我看这些人里面,就你做的亏心事最多。再说,我做人行事坦荡,自然是不怕鬼,但是你这幅样子,就是真正的鬼也要被你吓死了。”刘夏气不过的数落道。
“看到你被关在死牢内还能这么乐观,我就放心了。”刘金锁席地而坐,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团丢给刘夏,说道:“还没吃晚饭吧,这是我从厨房顺来的馒头,你将就一下吧。”
“算你有点良心。”刘夏赌气一般的冷哼,也一同席地而坐,毫不顾忌形象的拆开纸团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就见一枚玉佩从纸团内掉出,顺势落在稻草地上。
“这是什么?”刘夏从地上捡起玉佩,放在手掌心里凝视着,越看越觉得眼熟。
“方才王夫人差人把这枚玉佩转交给我,说是三夫人的贴身之物,不知为何被三夫人丢在房间里,王夫人找到后觉得你可能会想要,就转交给我了。”刘金锁简要的说了一下玉佩的来历。
“王夫人?”刘夏身体一震,差点将玉佩掉在地上,“王夫人她……她难道……”
“嗯,你不用猜了,三夫人自己主动将你们的事告诉了王夫人。”刘金锁点着头,肯定了刘夏的猜想,说道:“只是王夫人心善,并没有为难三夫人,但是也没有帮助她离开,直到三夫人遇害前,她也一直在尽着自己身为王府主母的职责。”
刘夏一听,松了口气,将躺在手掌心中的玉佩紧紧攥住,小声说道:“多谢王夫人成全。”
“对了,虽然问你可能你也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三夫人自己对王夫人说要跟你私奔,那私奔的钱财她该怎么筹,你可能猜到?”刘金锁靠在牢房粗壮的木头上,漫不经心的对刘夏问道。
“唉……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刘夏叹了口气,依靠在牢房的栏杆上,说道:“其实我和三夫人很早以前就开始筹划着要私奔,只是无论是物资还是路线都没有规划好,就一直没有动。你要问她去哪里筹钱?这个问题我可能回答你一些。”
刘金锁没有料想到刘夏竟然会真的知道一些答案,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坐起来,扒着牢房的栏杆说道:“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刘夏撇嘴,一脸无奈的看着刘金锁,叹了口气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一直在寻找中山王的作恶证据。”
刘金锁点点头,他确实记得最开始遇到刘夏的时候,他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三夫人帮我找到了很多证据,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准备作为自己迫不得已时的救命符留着。”刘夏说着,嘴角露出一抹惨笑。
“我想可能就是这些救命符的东西,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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