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内再次传来脚步声,引得被关押在死牢内的众多囚犯都抻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被关进来。
刘夏没有加入在其中,他在自己的牢房内,蜷缩着身子躺在稻草上,闭着双眼假装睡觉,一只手紧握着刘金锁之前给他的玉佩,另一只手紧握成拳。
经过一夜的思考,刘夏自觉三夫人遇害的背后,无论是涉及到的人,还是真正的凶手,身份和背景肯定都是不一般。
而且,真正害死三夫人的,可能真的就是三夫人紧攥在手中,被她当做是“救命符”的那些字据和罪状。
想明白这些,刘夏也就觉得自己被关在死牢内,要不就是人头落地,要不就是牢底坐穿。
也就是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刘夏彻底丧失了为自己抗争的精神头,就只是在牢房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蜷缩着,手里紧握着三夫人贴身的玉佩,期望以此能和三夫人再多相处一段时间。
当然,无论自己最后会是哪种结局,刘夏觉得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牢房外,铁链被解开的声音传来,刘夏没有睁开眼,依旧闭着眼装睡。
“哐!”一声重响,一个人影被扔到稻草堆上,刘夏还是没有睁开眼,依旧装睡。
铁链再次将牢房锁上,脚步声也逐渐远离,被扔到稻草堆上的人动了动,扯着嗓子对刘夏喊道:“刘夏!刘夏你个忘恩负义的!你也不帮帮我!还在那里装睡!”
听到这个声音,刘夏这才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的翻过身,看到刘金锁竟然被人五花大绑的扔在牢房内,而且双手反剪着和脚捆在一起,他每努力动弹一下,就好像一只硕大的毛毛虫在蠕动。
“金锁?”刘夏诧异,连忙凑上前想要解开刘金锁身上的绳索,开口问道:“你怎么被关到大牢里了?难道是因为抓凶手?”
“屁!还抓他娘的什么凶手!”刘金锁一见刘夏,也没有了往日的神定自若,扯着嗓子就是破口大骂,“你!还有我!咱们两个小傻蛋都他娘的被人算计了!”
刘夏身体一震,但手上却没有停下来,不出一会功夫,就将绑住刘金锁双手双脚的绳索解开。
他拉着刘金锁有些发麻的手腕,急切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是谁?还能是谁?”刘金锁揉着发麻发痛的手腕,气急败坏的对刘夏反问道:“事情的经过和之前你我猜测的差不多,错就错在,我把钱多和王爷都看得太好了,竟然真的会认为他们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小人物而大费周章。”
刘夏一听刘金锁的话,身体又是一阵,眼神有些呆滞,嘴里缓缓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是王爷杀了刘氏?”
刘金锁有些心疼的看着他,实在不忍心将事实的真相全部都告诉给刘夏。
毕竟,对于刘夏来说,他曾经拥有所有人都羡慕的家世、地位和幸福,但后来这些又被一个一个夺走,直到他沦落到阳城,被迫成为一名流连在女眷中间的胭脂水粉铺掌柜,命运依旧没有放过他。
“你想听吗?”刘金锁在正式开口复述前,谨慎的对给刘夏提供了一个选择。
“你说!我能接受!”刘夏强忍住心头涌上的悲愤,眼睛坚定看着刘金锁说道:“无论是在难以接受的事情,我都能接受。”
刘金锁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地上,将自己在钱多和青龙密使那里听到的片段重新编织成故事,缓缓的叙述给刘夏听。
原来,早在刘金锁和刘夏被困于王府的时候,中山王就知道了刘夏和刘氏之间存有私情的事,以及刘氏偷偷掌握有中山王私自开矿,到处抓乞丐并训练成兵的罪状。只是苦于当时有刘金锁这样一个跳脱的人物在,让中山王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消除掉刘氏。
后来,随着老丞相被劫走,中山王又忙于追捕贼人等一系列事情,暂时将刘氏忘却在脑后,也是这个时候,刘氏发觉自己和刘夏的事情被中山王察觉,开始筹划着和刘夏私奔的事情。
再之后,就是刘金锁从王夫人那里听到的片段,刘氏主动向王氏坦白和刘夏的私情,王夫人虽然大为恼怒,但是也没有为难刘氏,而是选择了旁观。
在此期间,中山王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刘氏的存在,与青龙密使一合计,由青龙密使出谋略,让冯师爷将刘氏骗到此前她曾经到过的宅院,以重金进行许诺,先从刘氏手中“买”会那些有关中山王爷的罪状和自居,再由青龙密使以银针为武器,封住了刘氏的穴位,并灌入致命的鹤顶红,冯师爷则在刘氏咽气后,用一根白绫在刘氏的脖颈上留下勒痕,以防止她诈死。
至于冯师爷手臂上的伤口,刘金锁猜测那是刘氏在拼命的时候不慎划到的。
“整个事件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了。”刘金锁说完,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以缓解发闷的胸口。
刘夏紧握着双手,抿着嘴,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没想到……没想到她死之前竟然遭受了这么多折磨。”刘夏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听得刘金锁心脏都跟着揪起来。
“我真是没用,不仅没能在她活着的时候给她希望,甚至在她不幸遇难后,也不能还她一个公道,只能在这个死牢里,握着这样一个玉佩来怀念她!”刘夏说着,豆大的泪水如同决了堤一般,争相从眼眶中涌出,瞬间就将他的视线盖住。
“金锁……金锁……我是不是最没用的男子,父亲被贼人陷害,我救不了;心爱的女子被恶人残杀,我还是救不了,我空有这样一副身子,又有用!”刘夏说着,作势就准备往墙上撞,亏得刘金锁眼快手更快,及时扑过去,死死的抱住他,才没有让他得逞。
“刘夏!你冷静点!”刘金锁拼命的喊道:“三夫人已经死了,你现在要是寻了短见,岂不是更让那些恶人满意了?”
刘夏听不进去刘金锁的话,依旧挣扎着,呜咽着,似乎潜藏在他体内多年的悲伤,正如同苏醒的火山,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你冷静点!现在你可不能死!就算死,你也给我死的像个爷们点!”刘金锁说着,用尽全身力气压住刘夏,说道:“以三夫人的性格,她肯定也知道自己会遭遇到不测,你想想看,她有没有可能把那些罪状和字据誊写一份,放在他处,以备不时之需!”
话刚说完,刘夏就停止了挣扎。
他吸着鼻子,拼命的抓住刘金锁,几近癫狂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胭脂水粉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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