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青龙密使不打招呼的就走进来,钱多本来就很惊讶。但在听完青龙密使那句带着中山王命令的话后,钱多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悦。
就算阳城是朝廷指派给中山王管辖的地界,也并不意味着阳城地界上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需要由中山王来定夺。
否则,要他钱多这样一个知府做什么?
再者说,往日里他钱多虽然对中山王很谄媚,但至少在府衙管辖范围内的事情,他还是不会轻易就交给中山王来定夺,甚至,他都会很小心的在办理公事上,划清府衙和中山王府之间的界限,免得时间久了,他这个知府会因为不务正业而被罢黜回家。
只是这一次,青龙密使竟然带着中山王的命令,直接闯入到府衙内,对堂内的犯人进行裁决,这让钱多大为火光。
而钱多一旦生气了,就总想着跟中山王反着来,中山王越是命令他做什么,他越是不做什么。
“青龙大人,这里是府衙大堂,本官是阳城知府,凡是在阳城内发生的大小案件,都是需要经过本官的裁决才能定夺。”钱多忍住心中的怒气,尽量平缓着语气对青龙密使说道。
“这是自然,中山王爷也是吩咐属下,本次案件的裁决一定要遵从府衙内的规矩来做。”青龙密使微微向后一退,语气冷淡,且带着一丝不屑回答道:“只是,王爷想以逝者亲眷的身份恳请钱大人,务必秉公执法,还逝者一个公道。”
钱多撇嘴,觉得他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转而继续看着跪在堂下的刘金锁。
刘金锁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身边还有一个状况外的刘夏,两个人丝毫没有身为杀人案凶手的自觉,反倒像是被无辜抓过来顶嘴的小青年。
“咳。”钱多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说道:“刘金锁,你重新说一下你当日是怎么杀害的三夫人?可否还有他人在一旁协助你?”
“没有,就是我一个人。”刘金锁向刘夏丢过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插话,自己开口说道:“当天,我再次把三夫人约到宅院,去……”
他看了看站在钱多面前的青龙密使,眼神一转,转口说道:“去商讨她之前威胁我的事情,说着说着,三夫人就开始发怒,扑过来就要打我,我一挡,就她推到一旁的柱子上,大人你知道,我毕竟是男子,力气大,夫人被我这么一推,撞到柱子上,当场就昏过去了。我害怕她醒过来回去到中山王爷那里告状,就随手找了一根绳索,就……就……”
“就怎么样?”钱多皱眉,不耐烦的开口问道。
“嘿嘿,大人,敢问三夫人是怎么死的?”刘金锁露出傻笑,明知故问的对钱多问道。
“啪!”钱多气的拿起惊堂木,往桌上猛地一拍,怒气冲冲的对刘金锁说道:“刘金锁!死到临头你还不老实招了!竟然还敢在这里戏弄本官!你!你!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嘿嘿,大人你生什么气呢?我只是随口一问。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三夫人到底怎么死的。”刘金锁咧嘴一笑,并没有被钱多的盛怒而吓到,“杀人的罪我都顶替了,难道我还能逃了不成?大人既然一定要听,那我继续说就是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那时候啊,我见到三夫人昏倒在地上,就怕她醒过来回到王府,真的让王爷来收拾我,我就一不做二不休,随手找来一段绳索,就把她勒住了,至于有没有死,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刘金锁说完,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坐在地上,双手一摊,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对钱多说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钱大人您来定夺吧。”
“手段如此恶劣,简直闻所未闻。”青龙密使冷冷的开口,对刘金锁评价道。
“嘿嘿,青龙大人过奖了。”刘金锁冲青龙密使露出一个笑容,丝毫不惧怕的说道:“只是和青龙密使相比,小的还是不够狠心,也不够狠辣啊。”
青龙密使眯着眼睛和他对视了半晌,转过身对钱多说道:“钱大人,既然犯人已经将全部经过都召了,就请大人尽快裁决吧。”
钱多双手撑在书案上,低头略加思索片刻,抬头沉声的说道:“犯人刘金锁,蓄意谋害中山王府三夫人刘氏美莲,经本官询问,犯人已将作案全部经过进行招供。罪大恶极,手段恶劣。但考虑到案件重大,故今日并不做判决。”
刘金锁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他用眼角余光看过去,发现刘夏脸上一副惊讶、难以置信的表情。
青龙密使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他走上前,低声与钱多争论起来。
刘金锁懒得理会他们两个人的争论,转过身看着刘夏,压低声音对刘夏说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钱大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杀了我的。”
刘夏惊讶的看着他,没有搭话,只是默默的伸出手,对着刘金锁比出大拇指,以此表达自己内心对刘金锁的无比崇敬。
“青龙大人,这里是府衙,即便是中山大人的命令,也需要经过本官的考量后才能执行,还希望青龙密使大人能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切莫给中山王大人在外招惹是非。”争论到最后,钱多罕见的以强硬的姿态对青龙密使说道。
青龙密使脸上戴着面具,让人根本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神情是如何,只是在刘金锁看来,青龙密使双手紧紧握拳,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寒气,足以看出他此时被钱多出言相怼后盛怒的心情。
见惯了青龙密使在中山王身边得意洋洋又颇受器重的姿态,头一回看到青龙密使竟然被人出言怼了回去,而且那个人还是向来胆小的钱多。刘金锁别提有多喜欢看这个画面了。
“好,钱大人,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们后会有期!”青龙密使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艰难的吐出来,说完,他就大跨步的离开堂内。
钱多也在气头上,青龙密使前脚刚走,他就叫孙义把刘金锁和刘夏带回到大牢内,自己拂袖离开了堂内。
终于回到大牢内,刘金锁如释重负的坐在草地上,长长的舒了口气,恨不得直接在稻草堆上打个滚放松一下。
只是不等他放松下来,刘夏就扑过来,双手捧起刘金锁的手,一双眼睛冒着崇拜的目光说道:“金锁!你是文曲星下凡,还是天神在人间渡劫?怎么算的这么准?我简直要佩服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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