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愣怔了一下，随即从长椅上站起来，迎上去打招呼：
“门卫爷爷，你咋来了呢？”
难不成，自己撒谎的事儿，让人家给发现了？
可瞧着这个表情，感觉又不大像……
“在这儿碰上你，真是太好了！”老王笑呵呵地止住脚步，眼角上浮现出两道皱纹。
他稍稍喘了两口气，对青竹说，“孩子，我有点儿事找你。”
李姿也直起身子，甜甜地喊了声：“王爷爷好！”
看上去，举止规矩，教养良好。
“哎。”老王连忙点点头，慈祥地回应道，“你好。”
青竹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道：“您找我，有啥事儿啊？”
“啊，是这样的。中午我吃完了午饭，出去逛了会儿商店。
打算给我家小孙女，添两件衣裳裤子啥的。后来，相中了一件羽绒服。我瞅着颜色挺亮堂，而且正好赶上打折，比平时便宜不少，就赶紧给买下来了。”
说到这儿，门卫抬起粗壮的手臂，抹了把额角上的汗珠子，“出了商店的大门以后，我给儿子打了个电话，把买衣服的事儿说了。
结果仔细一问才知道，羽绒服我给买大了两号。”
青竹挠了挠头，有些犯愁地问：
“哎呀，那咋办啊？能不能商量一下，给换一件啊？”
过去，她听村里经常赶集的人说过。
要是买了东西不满意的话，城里的大商场好像能给换。
但有的小摊位、小柜台，卖货的不咋好说话，可能就不给换了。
希望门卫爷爷能碰上个好人，不要难为这位老人家。
“别提了！”老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服务员说，这是打折商品，早就断码了。没法换，也不可能给我退。”
青竹拧着小眉毛，稍微想了一会儿，问道：
“门卫爷爷，您搁哪个商店买的啊？用不用，我跟您过去一趟，把老板请出来，再好好说一说？”
大两号的衣裳，娃穿着不合适，指定不得劲儿。
特别是，秋天和冬天穿的衣裳，就更不能太肥大了。要不然，来阵风就会往里钻，特别容易感冒。
她之前那件就是，搁大人的衣裳改的，俩袖子特别长，腰那嘎达也贼肥。穿上跟唱戏的似的，一走道乎哒乎哒的。而且，一点儿也不抗风。
也就是说，假如衣服退不了，他孙女也不能穿。
那么，门卫爷爷的钱，就等于白花了。
当然了，拿去改也中，但是得另外花钱。
门卫这活儿，需要经常熬夜，挣得是个辛苦钱儿。老人这么大岁数，出来打工不容易。
所以，她挺想帮一把的。
李姿也表了态：“要是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一起去，帮着求一求老板。”
“好孩子，谢谢你们啊！不过，还是拉倒吧！
耽误你们上课，我心里过意不去。反正也没几个钱，就不折腾你俩了。
再说，我这个人好清净，也不爱和人争犟。”
老王摇了摇头，拒绝了她俩的建议。然后清了清喉咙，对青竹说，“这不是嘛，刚才我一寻思，我那孙女儿不能穿，放那儿怪可惜的。于是，就想起丫头你来了。
我估计，你这个身量、胖瘦，穿上应该能合身。
咱俩早上唠了几句，你也没说姓啥叫啥。所以，我光知道你是新来的，应该算是插班生。
回来以后，我正打算到教务处去，打听一下你在哪个班呢！不想，正好在这儿遇上了。
哎呀，有福之人不用忙，这真是太巧了！
假如你不嫌弃，这是打折货的话，就把它拿回去穿了。
我觉得，等将来换洗的时候，打个短儿啥的还行。”
说完，老爷子把手里的袋子，搁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随后，一脸紧张地望着青竹，等待着她的回答。
青竹低头看了眼袋子，眸光闪烁了一下，答道：
“好啊，那就谢谢您了。”
闻言，老王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弯起了眼睛，笑呵呵地说：
“这点儿小事儿，谢啥呀？
待会儿，你抽空瞅一瞅，颜色儿顺不顺眼。
那啥……你们忙着吧，我走了啊！”
“门卫爷爷慢走！”
“王爷爷再见！”
望着门卫离去的背影，青竹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
李姿坐回长椅上，嘴里嘀咕了一句：“王爷爷这个人，可真不错！”
“嗯呐，我也这么觉得。”青竹表示赞同。
“他呀，又厚道，又热心。平时，对工作认真负责，对我们也很照顾。”
李姿揉了揉小鼻子，突然冒出来一句，“所以，你千万别多心啊！”
“多心？”青竹重复了一遍，心中十分不解，“啥意思啊？”
“虽然我不知道，王爷爷为什么送你衣服，但是我敢肯定，他一定是出于好意。绝对绝对……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
李姿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少女，语气诚恳地说，“青竹，从你的穿戴、吃的零食和用的手机，我就能看得出来。你现在的这个家庭，绝对不会缺羽绒服穿。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多心，别嫌弃他送的东西便宜。也千万别在意，这是他孙女不能穿，才转送给你的。不管你穿不穿，都把它拎回去，别扔垃圾桶里，好不好？”
“那咋会呢？”闻言，青竹不禁笑了，“要是真嫌乎，我压根就不会收。
当面收了东西，转头又扔了……那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吗？
放心吧，我不是不知好赖的人。他送我东西，我是发自内心领情的。”
“嗯嗯，那就太好了。”
接下来，李姿向青竹介绍了一下，学校的几栋楼都是做什么的，以及图书馆、体育馆的位置。
青竹凝神仔细听着，默默记在了心里。
随后，两个人进了教学楼，回到了教室门口。
青竹让同桌先进去，说自己有点儿事，要给哥哥发微信。
对方点了点头：“行，那你看着点儿时间，可别迟到了。”
“中。”
李姿独自离开以后，青竹把口袋搁在窗台上，然后掏出了手机。
她点开微信一瞧，多了两条新消息。
其中一条，是她的申请通过了，言外婆成了她的好友。
还有一条，是一个钟头前，言盛蓝发来的：
二姐，有个事儿，跟你说一声啊！
刚才我闲着无聊，和同桌闹着玩儿，扔了一地的碎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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