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若有重来之法,我必不扰你,不让你卷入这无端灾祸,平白无故遭此苦厄,但,没有可能了,所以你陪陪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颤抖的尾音一下击碎了他所有用以伪装的平静,泠崖绷直了身体,好似小兽哀鸣般呜咽一声,泪水和脸上的血痕混成一片,蹭在凉竹七脖颈上,留下一片泥泞。
即是你如此说了,我又如何能得过且过?
纵使血海蓬勃,我也要挣扎苟活,只求你,别先放了我……
抱着怀里哽咽发抖的泠崖,凉竹七一步步走回忘川,再抬头望那两个字,恍惚之间有些怅然。
她原为疗伤而来,却不料兜兜转转这伤竟是半分未好,做的每件事都是为疗伤,可结果几次险些身死。
当真是,人不该与天争吗……
眼神黯淡了几分,凉竹七抱着泠崖直奔殿后的清波池,伸手想给泠崖脱去里衣,手顿了一下,还是和衣而下。
被水浸湿的衣襟有些沉,贴在皮肉上不甚舒服,却让泠崖感觉到格外的安心。
感觉到泠崖抱着自己的力道松了些,凉竹七撩起一捧水,又侧手将水倒掉,拽下自己两根头发,随手化为两根三指宽的布带。
“泠崖,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互相把眼睛蒙上。”
……
愣了一瞬间,泠崖疑惑的想,自己身边这个人,明明杀伐果断狠辣绝情,却何时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为了顾及自己的心情,她一个动作也要思虑再三,如今竟更是要玩这些小儿把戏,若是被别人看到,真是要笑出眼泪来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泠崖就是感觉心里有些难受,一点酸酸涩涩的情绪钻出头,就好似迅速攀上了他的泪腺,偏要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一点尊严也不留,偏要这个人对自己更不知所措。
抓着水中她鼓起的衣裳,泠崖额头抵在她心口,强压下喉头的哽咽,强扯出一个笑容调侃道,
“这个游戏是像上次,你给我留的唯一一件衣服那样吗?”
听到泠崖用自己曾经蹩脚的借口怼自己,凉竹七哑然失笑,手搭在他的后脑上,揉了揉他半湿的头发,宠溺的笑着开口道,
“你若喜欢,那个游戏也可以。”
“难道还有什么新游戏吗?”
泠崖的声音有些闷,带着些许沙哑,抓着凉竹七衣裳的指尖加重了些力气,指尖泛着青白,似乎在质疑凉竹七这个回答。
“有,只要你想玩,会一直有的。”
下巴虚搭在他的头顶,凉竹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搂着他的手分毫不敢用力,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不重复?”
绷直的脊梁似乎因承受不住重压而微微弯曲,泠崖的声音止不住颤抖,却还是执意为难凉竹七似的,顺着这个问题追问不停,就想要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不重复。”
没有丝毫不耐烦,凉竹七有求必应地哄着他,许久终听得他破涕而笑,他说,
“骗子,我不信。”
------题外话------
如果有谁忘了衣服这个梗,请回顾第93章。
突然想写个小剧场——这是我以后的情节啊啊啊啊啊,但是太想写了就先发一下~
有一天上界有人下来,看到凉竹七一脸兴奋的拽着她,说她就是帝尧仙君。
凉竹七说她不是,那人不信,追着凉竹七不肯罢休,让她拿出自己不是帝尧仙君的证据。
凉竹七说,你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吗?
那人摸了摸一脸疑惑的说在啊。
凉竹七说,那我就不是了,若我是帝尧,你而今尸骨都该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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