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平阳府,路上的饥民渐多,一个个瘦骨嶙峋,身背刀剑,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世道不稳。雪翼跟在雁阵身后,引得路人纷纷躲避,不住侧目,面现恐惧憎恶。
雪翼越长越大,再不能这样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应该买一件佩金物品,把它藏起来。楚天逍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吩咐雁阵、楚天豪和雪翼在城外一个僻静处等自己,他和葛兰素使,二入平阳城。
昨夜刚刚做完一件大好事,雁阵和楚天豪心情正顺,很听话的找到一处树荫纳凉歇脚。
还未走到城门口,楚天逍就感受到一种森严的气势,远远看到,数十名城中护卫,全副甲胄,左右排开,如临大敌。八九名护卫,在一名首领模样之人的带领下,站在城门前,拦住所有出城之人,无论男女老幼,严格盘查。
楚天逍心知肚明,但却假装糊涂,向身边一个赶着瘦驴,愁眉苦脸的中年路人打探,“大叔,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中年人没好气的白了楚天逍一眼,“昨天府主家粮仓失窃,府主正在派人盘查。玛的,这两年土地不收,市面无粮,他自己却偷偷的屯了这么多,坐地起价,活该被偷!”
“大叔!你这样说不怕被府主听到吗?”
“听到又怎么样!”中年人口气虽硬,但声音明显低了下来,有些心虚,“府主的粮丢了,老百姓就倒霉了,我起个大早,把家底都当光了,才买回两担米,却被护卫们抢了去,硬说是府主家丢的,这个世道,怎么就没有讲道理地方!”望着光秃秃的驴背,中年人十分沮丧,摇着头,无精打采的走了。
“我看你们还是不要进城了!”中年人走出不远,又折回头来劝楚天逍,“你们进城倒没问题,可是如果进去了要出来,只要身上带着值钱的东西,都被会扣下的。”
怎么会这样?楚天逍、葛兰素使面面相觑,没想到好心办坏事,幸福了老吴夫妇,却苦了无数无辜的平阳百姓。
如此一来,楚天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与葛兰素使低声商议片刻,不顾中年人的好心劝告,相跟着走进平阳城。见是两个小孩子,一个似乎还是小叫化,护卫们淡淡扫了一眼,便接着去盘查其他出城的人。
因为连年大旱,地不产、商不兴,平阳街头十分萧条,除了粮行、水市之外,各商铺门前几可罗雀,摆卖的货品根本无人问津,葛兰素使虽然没有看到想像中的市井繁华,呼买呼卖的热闹景象,但对商铺中摆放的各种各样物品仍然产生了极大兴趣。
楚天逍陪着葛兰素使边走边看,虽然看起来穷困潦倒,但久无顾客上门,两兄弟还是受到了店家的热情接待,一个个陪着笑脸,唯恐招呼不周,不过,当两兄弟最后空手而出时,所有业主的笑容,无不无奈的定格在脸上。
城中心,只有一家售卖佩金物品的商店,因为这种店铺的客户都是修者,虽然也受到世道艰难的影响,但仍然很兴旺,店主人更是很奢侈的雇着一个伙计。此时,那个伙计早就看到楚天逍、葛兰素使在其它商铺进进出出,最后又一毛不拨,不愿搭理他们,懒洋洋的坐在柜台上假寐。
“伙计!”楚天逍看中了一条腰带,白色的佩金,雕刻出奇妙的花纹,端端正正扣在红绿腰带正中,“这根腰带要多少银子?”
“八两!”伙计睁开迷蒙的小眼,面带不屑的扫了扫,跟着又立即闭上。
这么便宜!楚天逍暗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你聋吗?”伙计不耐烦了,“告诉你了八两。”
“听到了!听到了!”楚天逍心中窃喜,他清楚记得老风兽独孤父说过,佩金物品虽然较为多见,但至少也要几十、上百两银子,这么漂亮一条腰带,居然只要八两,楚天逍怎能不乐,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银子,“这种腰带还有多少?我想买六条。”
“六条!”伙计一蹦而起,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媚笑,“有!有!你们现在来买,算是拣大便宜了,两年前,这种腰带至少要八十两银子一条!八十两啊,至少够我们全家大鱼大肉吃上三年!”
“那现在怎么卖这个价钱?”楚天逍也很纳闷儿。
“还不是年景不好!”伙计发着牢骚,“以前,我每个月能赚九钱银子,现在这世道,只能赚五钱了,都怪老天不开眼,两年不下雨啊!现在,什么都掉价,只有米面天天涨。”
伙计一边抱怨,一边手脚麻利的取出六条佩金腰带,又规规矩矩的包好,笑着递给楚天逍。
当日,怒严送给楚天逍八十两银子,楚天逍昨天送给老吴夫妇二十两,从叶穷欢手中买《影兽召唤诀》又花了五两,为舟帆扬送信,与他回伏龙镇报仇,又花了近十两,此时,又买了六条腰带,楚天逍已经身无分文。
“葛兰,如今我又变成穷光蛋了!”楚天逍和葛兰素使打趣。
“怕什么!”葛兰素便淡淡一笑,伸手一指远处的城主府,“一会儿到了那里,你又成富翁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哈哈大笑,站在一边的伙计看得莫名其妙,目瞪口呆。
城主府威严宏阔,数百间房屋连绵成片,飞檐画栋,因昨夜被窃,府内府外加强了戒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楚天逍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前,守门的护卫首领伸手拦住,“小叫化子,城主府岂是你能来的地方,快滚开!”
“我要见城主大人!”
“大人没空,快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护卫首领出言威慑。
“我们是来告密的!”
“告密?”护卫首领的眼神变得凝重,“告什么密?”
“我知道昨天是谁偷了府主家的粮食。”
“是谁?”
“你又不是府主,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护卫首领大怒,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么气,不过,他旋即又平静下来,低声向身边一个护卫吩咐了几句,后者转身而去,时间不长,那护卫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态度转为谦恭,“两位小公子,府主有请。”
楚天逍轻蔑的扫了护卫首领一眼,转身随护卫而去,气得护卫首领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小兔嵬子,等你们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城主府极为宏阔,亭台楼阁,碧水回廊,倒也精致。楚天逍、葛兰素使随护卫直接来到后院,城主早已经坐在一张铺着兽皮的宽大石椅上等着他们,身边更站着十几名持刀佩剑的修者和六七名普通护卫,防范极严。
楚天逍一进屋,半躺在古椅上的城主立刻欠起了身子,“小子,听说你知道本府粮食被何人所盗,快说!粮食在哪儿?”
楚天逍轻轻抬起头,见城主是一个大胖子,一脸横肉,目露凶光,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阵反感,如此嚣张,肯定是一个鱼肉百姓的残暴之徒。楚天逍本是为杀城主而来,见他如此蛮横无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杀意。
“粮食已经被分给那些贫苦百姓了!”
“什么!”城主暴怒,“你怎么知道?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拿本府的粮食去救济那些蠢猪!”
“我当然知道!”楚天逍不屑的扫视着那些助纣为虐的修者,一字一顿,“因为粮食就是我偷的!”
“呼!”巨掌横空,楚天逍突然出手,右掌猛然变大,直拍而下,要把府主一掌拍成肉泥。
“是你!”府主又惊又怒,胖大的身躯居然十分灵动,自椅中急窜向前,撞向楚天逍怀中,这是巨掌的死角。
“唰!”一道豪光,映亮厅堂,一把闪着森冷寒光的长剑,自府主袖中刺出,带着数尺长剑罡,急刺楚天逍胸膛,“找死!”府主面现狰狞,嘴边挂着冷笑,一个小孩子,修为能有多高,他忽略了楚天逍那幻形顶级的一掌。
“唰”、“唰”,人影闪动,府主护卫们大声吆喝,纷纷出手,斗气光华,或正或斜,或劈或砍,俱奔楚天逍,居然都是飞升初期的强者。
“呼”,一阵狂风骤起,葛兰素使身如急电,双手急张,戈兰人木系魔法——百木星盾,瞬间布就,平阳府护卫的斗气,俱砍在木盾之上,星飞烟落。
楚天逍与府主之间,只有十几米的距离,长剑转瞬即至,楚天逍不闪不避,面带嘲笑,府主见楚天逍如此淡定,突然心底一寒,本来得意得有些狰狞的面目,表情瞬间凝固,无论是剑罡还是长剑,居然都无法刺进眼前这个孩子的身体半寸。
“呼”,巨掌回旋,将犹在震惊之中的府主轻松握住,“为官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该杀!”
“不要”,“啊!”绝望的痛呼声中,府主根本来不及求饶,便被楚天逍瞬间捏爆。
“凌大哥,你来断后!”楚天逍对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气凝妖凌未兴下了命令,转身提着府主死不瞑目的身体,越墙而出,轻松穿出城主府。
“什么人?”
“拿着什么?”
守护在府外的护卫,见楚天逍、葛兰素使翻墙而出,手里提着一个血乎乎的,无不大惊,大喝着追了上来。
“府主被那两个小子杀了,快追!”惊恐的声音自后院传出,追赶楚天逍的府主护卫听说府主被杀,追得更急,但是,以他们的本事,又哪里追得上。
“呼”、“碰”,府主的尸体,被重重摔到城门前,引发一阵骚乱。楚天逍和葛兰素使,随后落下。
“粮食是我所盗,府主是我所杀,不得再连累无辜!”在目瞪口呆的平阳护卫和无数百姓注视下,楚天逍与葛兰素便飞身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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