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不知何时,残破的城墙上响起苍凉的战歌声!
沙场上,五千大明帝国骑兵分成松散的小队来回穿插!
一部分人用滑轮弓压制蒙古骑兵,另一部分则手持骑枪狠狠冲撞。
如今的蒙古人早没有了成吉思汗当年叱咤风云的悍勇。他们是来抢劫的,不是来送命的!
各部落之间都有一笔自己的如意算盘;如果自己的人死的多了,那么在土默特这个武装抢劫集团里的地位就会变得底下!
强悍的蒙古人,只是在大战略层面上压制着机动性不足的大明帝国!
但若论实际战斗,蒙古人早已经失去了昔日的雄风!
反观大明帝国一方却是在李如松的率领下越战越勇!
年约五十的辛爱黄台吉站在中军大帐前,脸色铁青的看着来回穿插的李如松部!
为了堵截这一只部队,他前后已经排出了三个部落!
若是还要继续增派支援,只能轮到他们土默特部的精锐战士。
俺答汗命不久矣,三娘子这个狐狸精一直在搅动风云!
这种关键时刻,手里每损失一分力量,都会让未来继承汗位多一份阻力!
这一刻,已然不年轻了的辛爱黄台吉想了很多!
他能够确定,这支远道而来的明军必不持久。
就算人能坚持下来,马也坚持不住!
可是要歼灭这支大明军队需要填上多少人?
大明朝人口众多;死了五千还有五万!可自己手里只有这么点力量,死一个都心疼。
“不是打不过,而是划不来啊!”兽皮帽子下的辛爱黄台吉长叹一声。
“传令,后撤!”五十岁的年纪已经输不起了,辛爱黄台吉做出了一个站在他的角度利益最大化的决定!
他没有必要为了所有蒙古人牺牲自己的实力;既然这块骨头不好啃,那就换一块好啃的骨头。
万里长城万里长,大明帝国的防线处处皆是漏洞!
“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早就失去了战斗欲望的蒙古骑士飞快拨转马头!
对于最普通的蒙古骑士来说,他们来大明,只为劫掠汉人的金银,抛头颅洒热血这种思想连想都没有想过。
“哼,这群胡扎好运气!若不是台吉下令撤军,老子今天非要让他们尝尝蒙古勇士的厉害不可!”
一名蒙古骑兵恶狠狠的撂下一句狠话,只是他迫不及待离开战场的模样出卖了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嗖……”
又是一支鸣嘀刺破长空;李如松喘着粗气,勒马站在李字大旗下方,默默注视着敌人的撤离!
正如辛爱黄台吉所想,滑轮弓弥补了骑兵战士的体力,却无法弥补战马的体力!
蒙古大军伤而未败,不是追击的好时候!
“可惜了,如果我们能每人多一匹战马;今天真可以尝试冲一冲鞑子的中军!”李如松微微眯起眼睛,逆着阳光,目送蒙古人从容离去!
“少将主,我们这一仗战果辉煌!”
一员猛将哈哈大笑着,领着一队骑兵最先靠拢到他身边!
“不可骄纵,严密防守!当心蒙古人杀一个回马枪!”李如松不悦的瞪了来者一眼,毫不客气的呵斥一声。
“嘿……”来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表面上一副憨厚的模样,唯有嘴角挂着的一点笑容却透露出一抹与他面相不同的狡诈。
“带人去清点战场!”猛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盐分刺激他的眼睛,微微有些生疼。
“祖承训,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跟着我多年,也不见你有半点长进!”李如松再度呵斥他一声,但越是如此,越显得李如松对他的重视。
领导肯骂你,才代表有前途!越是骂的狠,说明领导越不拿你当外人。
反倒是领导客气起来,才说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祖承训深谙其中三味;虽非文臣,却有着读书人的花花肠子!
等待蒙古人全部撤离远了,李如松这才高高举起手里的滑轮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跟着少将主一起做!”祖承训连忙转身冲汇聚过来的骑兵咆哮一声。
李如松斜眼看了这个看似鲁莽的家伙,嘴角噙着一点满意的笑容。
等到所有骑兵全都学着他这般高高举起滑轮弓后,李如松这才端坐在战马上朗声高呼:“谢玄天道尊赐宝!”
“谢玄天道尊赐宝!”
“谢玄天道尊赐宝!”
“谢玄天道尊赐宝!”
……
一浪浪的呐喊声不断扩散;即便是始终嬉皮笑脸的祖承训也难得的庄严肃穆起来。
只有真正使用过滑轮弓的他们才知道,这一柄造型古怪的弓箭有着怎样的伟力!
超过普通弓箭三倍的射程不说,连需要的力量也大大降低!
原本只能开弓十次的士兵,依靠着神弓上加持的神力,能够开弓三十次甚至四十次。
若有一天能够装备两万人的神弓手军,配合上五千弓骑兵,足以碾压数万蒙古骑士。
直到众人连续向天谢恩十几次后,李如松才命人开始打扫战场。
……
“少将主他们在喊什么呢?”
城墙上劫后余生的大清堡守军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与哀伤并存的情绪中;却突然被李如松等人的奇怪举动吸引了注意力。
就连因战友身死而哀伤不已的柱子也好奇的扭头看向沙场上的骑兵方阵。
“好像是在谢谢谁赐宝?”柱子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你有没有注意到少将主他们手里的弓有些特别?”一名守军士兵斜靠着柱子说道。
“确实射程有些远;不过想来,应该是专门打造的强弓吧!”柱子随口回答。
“那少将主带领的这支骑兵可不一般呐!如此强弓,还能连续开弓。
我之前数了一下,许多人开弓不下二十次。这得多强的臂力?”又有一人在此时插口道。
“这不是废话么?不是强人,怎能入少将主的部曲?”斜靠着柱子的士兵不屑的嘲讽一句,随即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无法掩盖的羡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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