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在深圳湾捕大鱼 > 第三章 成为深漂
    可能肖泽感受到了郝漫的顾虑,到了06年,他开始每个月从长沙来湘潭一次看望郝漫。等到他第四次来湘潭的时候,郝漫终于投向了他的怀抱。郝漫恋爱了,23年来头一次。她把这事儿第一时间告诉远在北京的妞妞。妞妞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漫漫,你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的,从你第一次跟我说他对你献殷勤我就猜到,你会有今天。我真为你高兴,一把年纪,总算有人要了。”幸亏妞妞此刻离得远,要是在身边,估计郝漫能把她掐死。

    随着接触的深入,郝漫感到,肖泽是有很强的事业心的,也对现在的状况充满焦虑。在央企里,职称级别决定了所有的待遇,决定了你有多大的权利,能干多少业绩。肖泽年轻气盛,他一直期待着能一展抱负,可是在公司待了快四年,始终冒不了头。

    转眼到了9月,肖泽电话郝漫,他要去北京出差半个月。郝漫以为快到招生季,他又要开始忙活这个,谁知肖泽开心地告诉她,他是去接受培训。郝漫恍然大悟,肖泽要升职了。在单位里,什么事代表什么含义,她已经略知一二。但自从去了北京,肖泽就没有打过电话,连短信都没几条。起初郝漫没当回事,过了一星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拨过去,对方关机。郝漫心烦意乱得很,“难道在北京出啥事了?”她越想越担心。有天开公司会议,郝漫心思恍惚间,拿错了主任的发言稿,第一次受到责备。就在那天晚上,肖泽来了,事先没告诉她。

    郝漫独自一人走出公司大楼,外面天早就黑了,还没走几步路,突然一个人影蹦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郝漫大声尖叫起来,声音响彻天际,对面的人也被吓住了,估计他从没有见过这阵仗,呆立几秒后,双手高举,“郝漫,别害怕,别害怕,我是肖泽啊。”听到肖泽的名字,郝漫冷静下来。她定睛一看,确实是肖泽,只是胡子没怎么刮,头发凌乱,看起来人有点沧桑。郝漫想到这些天的担心,再加上今天白天的委屈,她故意没动,脸上摆出生气的面孔,“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很让人担心你知道吗?”肖泽默不作声,一会儿后冷笑着说,“升职又泡汤了,这次来了个空降兵,呵呵,我TM真是个笑话。”郝漫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肖泽现在心里肯定很痛苦,但她强装笑颜安慰“没事的,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机会?”肖泽冷笑了一声“我都在这里待了四年多了,还是一个小职员。每次来了所谓的机会,我都想着应该是我了。结果呢,关系户一摞又一摞。我加班加点拼命干活有什么用,我每年得那么多员工表彰有什么用?”郝漫语塞,十分心疼。“这次老易拍胸脯打保票,让我期望值太高了。去北京培训就TM一个屁。呵呵,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吧,我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小喽啰能指望什么。”郝漫眼泪盈满了眼眶,她一面为肖泽感到委屈,一面为他担心,她走上前,轻轻抱住了肖泽。

    郝漫在公司附近为肖泽订了个酒店,之前他来都是自己提前订好酒店的。待安顿好一切,郝漫正欲离开,肖泽一把拉住了她,“今天别走了,陪陪我。”郝漫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她没有准备好,她脑中开始乱了。肖泽一直看着她,慢慢用手环住了她的腰。郝漫感觉到脖子上有热气,还有细密的吻。她正想挣脱开,却猛得被扑倒在床。肖泽的吻猛烈而密集,手迅速伸进了她的衣服。郝漫一个激灵,扭着头,“不要这样。”肖泽好像没听见,继续动作着,郝漫双手使劲推他,伴随着双脚齐发力,一下子把肖泽蹬到地上。

    肖泽呆坐在那里,吃惊地望着郝漫。“对不起,我,我还没有准备好。”郝漫又羞愧又难受,慌乱得整理衣服。肖泽沉默了,重重叹口气,“我不强迫你,怪我自己,太心急了。”郝漫低下头,无言以对,她做不到勉强自己来迎合别人。虽然她知道,和肖泽在一起迟早有这一步,但至少现在,她还没准备好。郝漫临走前对肖泽说,“肖泽,我爱你,这不会因为你的际遇而有任何改变。”肖泽默不作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想“如果有一天,我离开公司,你会怎么做?”

    郝漫知道肖泽离职的消息,已经是在他递交辞职书后了。肖泽打来电话,告诉了她。如同那晚在酒店一样,郝漫脑袋乱了,“我会去深圳,一个朋友已经帮我找到工作,我先干着再说。”肖泽语气平静。“那我呢?”“你就在公司待着吧。”“你的意思是,我们分手吗?”“你别激动。我先去深圳看下情况,谁知道那里怎么样,以后我们边走边看。如果我条件好了,你再过来。”郝漫觉得他在这件事情上自私了,辞职这事事先连招呼都没有跟自己打。但是她忍住了,什么话都没有说。

    肖泽走了四个多月,这段时间,他们联系越来越少,每回电话过来,说不了几句话就以有事为理由挂断。郝漫很珍惜这段感情,她隐隐觉得,如果这样下去,那分手真是必然的了。而深圳,郝漫想到这个地方,心里泛起点点悸动。难道我要以追随肖泽脚步的方式,去深圳闯荡吗?多年以后,当郝漫回忆起这一切,她确定是对肖泽的爱让她放弃了离家近又稳定的央企工作,但她内心也非常清楚,对深圳始终怀有的好奇与渴望则是她勇敢去冒险的助推剂。也许真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为什么肖泽去的不是北上广,而偏偏是郝漫内心深处的深圳呢。2007年春天,郝漫离职。肖泽对此只说了一句话,“郝漫,我很感动。无论情况怎么样,我都会努力对你好的,但我希望你以后不会记恨我。”

    郝漫没想到的是,爸爸妈妈没有采取任何或强硬或绵软的手段阻止她离开,更没有说一句规劝的话。之前她因为害怕父母极力阻拦,而不敢向他们吐露辞职的丝毫打算,她羞愧不已。这样开明的父母从哪里找啊。当初郝漫大学毕业回到湘潭,在家门口的央企工作时,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哪个不是一副无比羡慕的面孔,哪个不是啧啧称赞郝漫爸妈好福气。但当唯一的女儿要放弃这份工作,去远方打拼的时候,他们能够理解。虽然心中诸多不舍及不情不愿,但并没有极力挽留。用妈妈的话来讲“一是你还年轻,有冒险的机会,既然你喜欢深圳,那就去吧;二是找一个你真心喜欢并合适的人很不容易,要珍惜。”郝漫鼻子发酸,紧紧抱住了妈妈。

    但是父母对肖泽是有意见的。从递交辞职,到真正办妥出发,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等到郝漫行李收拾妥当,第二天就要走时,肖泽至始至终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郝漫父母。妈妈问郝漫,“你觉得他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吗?”“妈妈,怎么了?”妈妈欲言又止,“漫漫,妈妈不想让你在感情上受伤害。虽然我从没有见过他,不应该对他妄下评判,但是,我认为他缺乏担当和同理心。”郝漫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肖泽有时候比较自我,但她觉得没有妈妈说的那么严重。

    “妈妈,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没见过肖泽,不太了解他。他是一个好人,真的,他对我一直都非常好。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深圳不是还有夏阿姨嘛,我有事情会去找她的,你就别担心了。”

    妈妈轻轻叹了口气,“漫漫,你的路还很长。先要学会分辨,然后再去信任。”郝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飞机起飞了,“肖泽,我来了,深圳,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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