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漫特别喜欢这家的面包，口感劲道嚼劲十足。Lisa不动声色，默默看着她吃。郝漫酒足饭饱后，擦擦嘴巴，“说吧，洗耳恭听。”Lisa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是吗？也许吧。每个人看到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都觉得对方有意思。”郝漫笑笑。“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吓到你。”Lisa打个预防针。“那试试吧。”郝漫漫不经心。
“你从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你会那么容易就拍到我和居伟海的照片吗？如果你有过一丝怀疑，可能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你故意的？”郝漫略略惊讶，她毫不掩饰表情，“居伟海不知情，是你单方面故意让我拍到的？”
“是的。我不妨全部告诉你，拍照是我故意的，去美国培训抢你名额也是我故意的。可以这么说，针对你的绝大多数事情，都是我故意的。”Lisa语气平淡，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她也的确正在陈述事实。
郝漫不傻，她很快就明白事情原委，不过低头沉吟片刻后也就释然了。“居伟海娶你了吧？否则不会有这顿饭。”
“还没，不过我们已经订好登记时间了。”Lisa挑挑眉。
“为什么是我？”郝漫不明白。
“因为你是聪明人。你看，我一点你就透，这聊天多简单。而且啊，你来公司的时机正合适，不早也不晚。早了，我还没想走到这一步，晚了，也就没有利用你的必要了。”
“利用。”郝漫冷笑。“也对。不过，我好奇的是，就是因为林时令没有居伟海有钱，你才抛弃他的吗？”郝漫着实不客气。
Lisa听出她话里的讥讽意味，也许因为已经胜券在握，所以她并不生气。“要是我说我是真的爱居伟海，你相信吗？”
“相信，到这一步了，而且我们以后必定不会相见，你没有必要骗我。”
Lisa的手指轻轻滑过酒杯，“我的确因为居伟海更成功更有钱而想跟他在一起，也许老天眷顾我，时间长了，我对他倒也真产生了爱情。也许在你看来，这不是真的爱，但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了。”
“你就不怕我去跟居伟海告状，说你心机叵测，这所有的一切，特别是他的离职，始作俑者其实是你。”
Lisa笑起来，“你觉得他会信你的话吗？再说了，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好女孩，你不屑于这么做的。”
“好女孩？呵呵。我不赞同你的做法，你的生活方式，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赢了，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郝漫觉得谈话可以结束了，再多说下去毫无意义。
“郝漫，你不觉得你是个很矫情的人吗？”Lisa摇摇头，“你想成功，你想赚大钱，可你还总想洁身自好，白璧无瑕，不想牵涉到派系斗争。两全其美可能吗？我知道你们说我高傲，其实你骨子里才是高傲的。你太爱惜羽毛了。”
郝漫心里一动，不置可否。
“我从贵州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出来，居伟海是我目前能接触到的最优质的结婚对象，婚姻是我获得进阶的筹码。我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你我都是25岁，这个年龄已经是青春的尾声了，在婚姻市场上，也就是最后的deadline。”
郝漫耸了耸眉毛，不做评价，“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我无人可说，而你，是个安全的倾吐对象。说来也怪，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实在很可爱。是非常努力的但又不争抢的可爱。”
郝漫叹口气，“Lisa，对我而言，在云居工作的这段时间，你可是我最大的噩梦了。能心平气和坐在这里跟你聊这么久，说实话，我都没想到。”
“都结束了。”Lisa摆摆手，“不过，你可能搞错了，如果你的对手是mavis，她才会是你的噩梦。一个从公司底层步步爬上来的女强人。”
“而居总，一个出身良好，海外留学，精英范儿十足的中年男人，反而天真得可爱，是吗？”郝漫半实话半讥诮。
Lisa没有接话，而郝漫也压根没有指望Lisa回答，她起身离开了。
说实话，郝漫的心情并不好。被人利用总不是件开心的事。她搬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望着天空发呆。天上没有几颗星星，乌云笼罩，犹如她的心情。
陈最过来了，倚在门框上，“怎么，心情不好。”郝漫看他一眼，“是的，有人说我处于青春的尾巴，马上就快嫁不出去了。”陈最噗嗤一笑，郝漫怒目瞪着他。“这个人略微悲观了些，不过关于个人问题，你的确得抓紧了。”郝漫不想理他。陈最搔搔头皮，还是逃离这个尴尬的境地吧。
郝漫拦住了他，“喂，陈，”郝漫叫他总是省略一个字，“你也觉得我是个矫情的人吗？”
陈最心里想说，是啊，但嘴里转换成了，“哪有，谁这么说的。”
“一个终于如愿以偿嫁给大自己15岁中年精英离婚男的前小三，说的。她倒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她说这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陈最随手拉把椅子坐在郝漫旁边，“人人都想成功，每个人对成功的定义有所不同。恕我直言，她是个拎得清的人，是个聪明人。”
“是，这点我承认。她把自己的美貌和年轻发挥了最大的价值。”郝漫想起了Lisa婀娜的身影。
“这个世界上，为了出人头地而不择手段，毫无底线，甚至搏命的人，是最可怕的。这种人，很可能本身就一无所有。”陈最这话好像是对郝漫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郝漫笑笑，“你说的夸张了啦，她没有这么恐怖。”
“我就发发感慨，顺便给你打下预防针。因为你永远成不了这种人，所以不要纠结什么矫情之类的说法。谁不是一面纠结着一面生活呢？”
“为什么我成不了这种人，说不定我一下子杀伐果断，吓你一跳。”郝漫不满撅着嘴。
陈最看着她无奈笑笑，虽然自己只比她大三岁，但有时候真感觉自己比她大三十岁。“杀伐果断不是个坏词，跟我刚才说的可不是一个意思。”他心里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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