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声声,如珠走玉盘,清脆响亮,落入楚歌耳中,甚为悦耳。
楚歌写下一个‘三’字,面露微笑,手略一停顿,化作一请礼:“先生,请解。”
楚歌‘三’字写完,还欲多加一笔,又想到自己在家中排名第三,人称楚三儿,遂就以此‘三’字问津求解。
乌衣相士看着茶桌上的‘三’字,沉吟了一番,望着楚歌轻声道:“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乌衣相士说完,不待楚歌有所反应,接着笑道:“小兄弟这‘三’字好生了得,合乎阴阳之道可生万物,却不知小兄弟可愿告知名讳,看看小兄弟名字是否合乎此三生万物之道?”
楚歌本欲说自己姓楚名歌,转念一想,这里人多事杂说楚歌恐有所阻碍,遂把自己的字变为名:“在下姓楚名心羽,山野村人,无字无号。”
乌衣相士也不多想,沉声道:“楚心羽,楚人离离,心向往者。羽翼丰满,天地翱翔。羽者,语也。看来这‘三’字还有楚小兄弟未尽之心语呀。”
“哦,何以然?”楚歌面露微笑,右手轻抬,求解。
乌衣相士颔首轻笑:“先天数者,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故‘三’字,离卦也。”
“《易书》有云:离卦者,丽也。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故楚兄这‘三’字乃欲化天下,欲照明丽乎四方也。”乌衣相士手指茶桌上已然消失的‘三’字,眼睛却看向楚歌。
楚歌面色不变,不置可否,哈哈大笑:“先生就只一先天离卦就断言我心中之语,未免过于附会牵强了些吧。”
乌衣相士闻言也哈哈大笑:“只此一先天之数象,我当然不敢妄加定论。需知笃定一事得合乎天时地利与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乌衣相士莞而一笑,也不反驳,接着道:“此月乃是仲春时节,春为木,木可生离火。合乎生发之象。仲春二月,乃是四阳之月,其日旺月和,此时又是午时,烈日最盛,离火自然明丽而盛。不论是月令,日时,时干皆合乎天时。”
“哦。既如此,地利呢?”楚歌听着乌衣相士的天时之言,也来了兴趣。
乌衣相士闻言,轻轻一笑:“这地利嘛,却也简单。此地乃大离王朝之国土,我料想楚兄弟也是这南域之人。这离为火,南方也为火。离上又得离,火上又加火,这离上之火就如同楚兄之心,一但得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楚歌此时眉毛一挑,兴趣更浓,轻言道:“却不知道这人和又何在?”
乌衣相士却不直接回答楚歌的话,而是举目四望,向楚歌问道:“依楚兄弟看来,这问津茶楼一楼共有几人?”
楚歌细细一看,回道:“饮茶者六人,加之你我二人,共有八人。”
乌衣相士沉吟道:“既有八人,又生一数,数中必有数理,此八数,正是合乎坤八,坤卦之理。”
“坤者,地也,地厚德而生育万物。前有离卦之火,现有坤卦之地,是成烈日之火,丽照四方大地之象,如此则楚兄心中之火必如太阳般明了,迟早都会照得四方明亮丽人。”
乌衣相士言毕,左手拿壶,右手轻沾茶水,在茶桌上画下了一火地晋卦,离三为上卦,坤八为下卦。
楚歌见状,心下一紧:“先生,这是何意?”
“离三为上卦,坤八为下卦,两卦相重,即为火地晋卦。”乌衣相士双眼微闭,似在冥想。
楚歌也懂些八卦数理,却不太精通,遂问道:“先生,这火地晋卦,又是何解?”
乌衣相士闻言,双眼缓睁,目露精光,似能窥破阴阳:“晋卦者,进也,日出而万物进。明出地上,顺而丽乎大明,柔进而上行。此乃王侯将相大出晋升之象。乃上上之卦象,有此卦象者必是自昭明德,心向众生,欲得天下之人。”
乌衣相士言到此处,笑意更浓,身体靠近了楚歌一些,方才接着道:“如此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我料想楚兄之‘三’之字仍未写完,心中真正之语应是此字。”
言罢,乌衣相士右手轻点茶水,在茶桌上写下了一个‘三’字,略一停顿,又加了一竖,是成一‘王’字。
楚歌看到乌衣相士写出的‘王’字,心底咯噔一声,心下惊讶不已,脸上却不动声色。心道:“这乌衣相士好生厉害,只一‘三’字就能看出自己有王者之心。”
楚歌听得暗影魔族现状,本就有心争得暗影魔族少族长之位,其后更欲重整魔族,壮大魔族,逐鹿中土。
这时不待楚歌有所言语,问津茶楼二楼的茶技却边弹琵琶,边吟唱起了南域的民谣,歌谣传入楚歌耳中,也颇应心中之景,却听得:
“离人南归,我心霏霏。朗朗乾坤,谁人是王。朝露寒寒,牧野四方。魂归故里,何人可依。乘风欲去,志在四方。有朝一日,我变为王。普天之下,谁的江山。”
“今我君王,可已安家?”
“今我君王,可得天下?”
“今我君王,何人相伴?”
“今我君王,可有人伴?”
“今我君王,成了谁郎?”
…….
………
……….
茶技之歌声洋洋盈耳,娓娓动听,余音绕梁。楚歌一时间竟入了神,双眼微闭,王者之心更甚。
一曲终了,楚歌缓缓睁了双眼,却看得乌衣相士也在闭目聆听,料想:“此人也有王者之心,可能比我之心更甚。”
楚歌轻咳一声,拱手问道:“我见先生王者之心甚厚,敢问先生,何以称王?”
乌衣相士双目微动,一脸正色地道:“‘王’字,三横一竖,三横者,三才之道也,即天道,地道,人道。上之一横为天,下之一横为地,中间一横为人,贯通天地人三道者,可称为王。”
楚歌闻言,如醍醐灌顶,大梦初醒。
乌衣相士看到楚歌似有所悟,接着道:“天道者,乾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终,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欲贯通天道者,需得自强不息,奋斗不止,不断变强方能得到天机,悟得天道。坚不可摧,四方臣服,此乃王者之势。”
楚歌轻微点了下头,同意乌衣相士的看法。
乌衣相士又道:“地道者,坤也。地势坤,厚德载物。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坤厚载物,德合无疆。欲贯通地之道者,需得顺应天时,蛰伏蓄力,厚积薄发。以柔弱胜刚强,此乃王者之力。”
“柔弱胜刚强,王者之力。”楚歌喃喃低语,对大地之道感悟更深了。
乌衣相士接着说道:“人道者,立于天地之间,暗合乾坤之道。只有效法天地,像天那般刚强得势,又要像地那般柔和有力。如此方能有一颗王者之心。不得势力时需懂得以力化势,接势压力。如此才能有所势力。有王者之心,自强不息,厚积薄发,得势蓄力,终有一天能成为人王,君临天下。”
楚歌闻言,一脸绝然,又有所悟。心道:“我有王者之心,需聚王者之势,蓄王者之力,借机蛰伏,韬光养晦,终有一天会厚积薄发,成为人中之王。”
随即,楚歌向乌衣相士略一拱手:“多谢先生提点,在下感激不尽。”
乌衣相士罢了罢手,摇头轻道:“我本就是来送你造化之人,你若知道真相之后,就不会这般说了,到时你会恨我不止,还会……”
乌衣相士说道此处,脸色微变,心中微微苦笑:“呵呵,到时你会恨我,对,你会恨我,还欲杀我。对,杀我。。”
乌衣相士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忽晴忽暗,继而大笑出声:“哈哈哈,人生无常呀,任你算尽天下,看破一切又何妨,终不如一命字了得。”
楚歌被乌衣相士的举动搞得云里雾里,心中疑惑顿生,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乌衣相士见楚歌这般疑惑,轻笑出声:“想要贯通天地人三道谈何容易?‘王’字中间那一竖代表贯通天地人三道之王者,却也预示着王者要历经的王者之劫难苦厄。”
楚歌不解,当即问道:“王者之劫难苦厄?”
“对,你眼下便有一劫?”乌衣相士双目转动,眼露精光,不容置疑般道。
“哦?何劫?”楚歌眼皮微跳,有些不信。
“情劫。”乌衣相士直截了当地说道。
乌衣相士话言刚完,只听得问津楼外一阵骚动,有几个好事者冲进了问津楼内,说道:
“快出去看,武安城里的陌采薇姑娘设了擂台,正在比武招亲。”
“是那个三年前进驻武安城的陌家的陌采薇小姐?”
“对对对,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水晶,不是她还有谁。这武安城除了她修祭祀之术,还有谁人?”
乌衣相士听得众人之言,似有思量,对楚歌笑道:“楚兄弟,可愿随我去看看这情劫到底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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