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在帝国将领中“综合战力”都属于前十强的将军,却在皇帝的训斥前显得那么听话,其态度简直和天下母亲都所期待的“乖宝宝”如出一辙。这道绝对不是说裴徵这个之前只想过,却从来没有做过皇帝未来人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如果说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只有一条,也是中华文明万古不灭的真理——大秦帝国。
在这里的说明,我们且把秦二世这个想做好皇帝却把江山丢了的可怜家伙放一放,姑且以秦始皇的雄才大略来讨论下。大秦帝国里,上意固然难测,可帝国的军功却绝非虚晃。在这里,只要立足了战功,那就没有任何可以避免的,你就是将军、你就有荣耀、你就有特权、你就有丰厚的连贪污犯都羡慕的财物奖赏——这一切的一切,你都拿的理直气壮,拿的心安理得。
大秦帝国中从来不会有什么所谓荣耀大于一切的想法和说法,一切功劳都有与其向对应的,完全符合标准的犒赏。而且这个奖励,从来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有丝毫延迟。包括在秦二世期间东方六国大乱时,他的军功犒赏依然是按照《大秦律》严格执行,竟然没有一个奖励有推迟过三日的。这和后来腐败儒生所玩的那些表面仁义道德,内心男盗女娼的花招有着本质的区别。大秦显得那么直接,那么真诚,那么实在。
如果说奖励可以治理好一个国家,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大秦帝国除了有厚重到让人怦然心动的犒赏外,还有令所有人都心惊胆寒的刑罚。当然,这个刑罚并不是像靼子那样一味残忍,而是完备的法律制度让所有人都很难从其空隙中钻过去。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如,如果把大秦帝国的制度搬到今天,那我们会在一夜间失去至少5%的人口总数!一人犯罪,五人连坐。知情不报者比犯罪者同罪。一个普通腐败案件,要由四部分审,并由皇帝亲自核准。而帝国的刑罚则是以苦役为主,真正杀人的时候,则是要御史台和内史分别审查,交皇帝过目后才能核准的。真正的秦律并不是像被儒生扭曲后那么BT的。
当然,无论是谁来治理国家,都无可或缺的一个重要部门,在大秦帝国中也同样存在。遍布全国的情报系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信息汇聚到上峰,最终抵达皇帝手中。当年大秦帝国始皇帝陛下有李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能臣辅助,依然每天要批阅两百石奏章的原因之一。当然,这个制度也直接造成了我们的主角没有办法按照广大读者的意愿,到处把MM的罪魁祸首——想为民族和国家做出点贡献、又不想做昏君的秦三世只有无限回忆他看过的小说里,那些一匹比一匹强壮的种马空流口水的命了。
“二位,你们都是智谋之士,可知朕为何在帝国国力不济的时候,也要拼命集合帝国所有能动的大军,来打这场艰苦到即使胜利了也要让帝国在未来三到五年才能恢复元气的战争吗?”裴徵站在城墙上,背对两个大臣,手轻抚摸着斑驳的垛口,以最平常的语气问到。
“陛下,匈奴历来为我大秦心腹之患,陛下能兴大军来灭之,自然是陛下为帝国、为百姓谋得之幸了。”李信虽然不脱军人本色,可在大秦官场如果说什么是最大的忌讳,那就是妄自猜测圣意,所以他才率先推出这道太极拳。
“哼。”嬴悔鼻孔里传出那一不和谐的声音:“陛下要在千秋之年征服这个圆球上所有的领土,自然要珍惜每一天了。纵观我大秦周围,若干年内还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全力出手的敌人,也就只有匈奴了。不然那个圆球这么大,陛下要打到什么时候去?”嬴悔向来说话不注意分寸,不过正是这个绝对忠诚的直接过分的态度,让秦三世一直以来把他带在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
“都有那么点意思,可都把朕的本意撤到千里之外了!”裴徵凝视着远方草原与大漠的交界处,然后回过头来,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起居注道:“帝国正在编纂《秦史》,不管朕的帝国存在几天,后果将如何,我华夏民族都会万古长存。可若有一天,我们的人民变了,我们的大臣变了,我们的君王也变了。他们或许会变的委曲求全,会变的毫无骨气,会向异族低声下气的和亲,这是圳朕绝不愿意看到的,相信诸位也不原因看到这一天。”
裴徵的语气一直很低沉,说到这里时,他突然把声音提的很高,几乎是冲着远方辽阔的大地喊出:“可今天,朕就要做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一个华夏帝国将怎么战,将怎么前进,将怎么把为后世子孙赢得土地看的比生命更重要!国力疲弱,环境不好,内政不靖,不过都是懦夫的借口。朕现在就让他们看到,什么叫炎黄子孙,什么才是龙的传人。黑龙旗下,万族为奴;大秦所向,四海披靡!我大秦帝国,就要为以后的君王们做个样子,教育他们,要像大秦、要像朕这样,需要什么就去用武力夺取什么,怯懦者皆非我帝国族类!他们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为了什么,都决不能丢了我华夏尊严,我龙族的骨气,我轩辕的荣耀!所以,今天即使帝国遭遇挫折,朕就是用人海去填,也要把匈奴给淹死!”
苍天无语,槊风似刀。
绝代帝王的真情告白,竟然是是如此的肃杀,如此的壮烈。虽万人,唯我手刃之!他的信心,他的信仰,他的宏伟战略,依仗的不是什么狗屁不如的“制度”,而是一个铁血铸就的庞大帝国和他们无坚不摧的超强大军队真刀真枪,用敌人的头颅换回来的!
“陛下,战报!”裴徵的思绪被从遥远的空间里拉回到眼前。嬴悔照例从侍从手里接过军报,大声念出,只不过念出的内容却让他的陛下脸色如霜。
秦三世四年七月十五日,以钳形攻势向西北方向挺进的蒙毅部右翼前锋两万步兵抵达扎尔泊与伊列山之间的草原上,突然被莫顿集中起的六万匈奴左贤王部阻截。苦战四夜之后,两万秦军与前来支援的一万五千步兵汇合,并在稳定住战线后,从中路击破匈奴酆苫城。而后三万五千秦军在蒙毅之子蒙蕖的带领下,针锥入砖石般的苦战之态向伊列山方向挺进。
接到请求支援的信息,蒙毅及时调整兵力,中路四万秦军与一万骑兵部队并没有向东驰援,而是猛力向北,星夜兼程,在塞儿乌苏沙漠边缘转向东北,准备拦腰斩断这股匈奴主力的退路。同时处于右翼的五万五千部队则以飞马踏燕的速度、抛弃一切辎重和浪费体力的东西,全速向前驰援。只不过更换了辎重大队长的新任东路秦军将领却在第一时间赶到前线,将数万将士列成条蜿蜒百里的血肉长城,用自己的双手把这支大队后勤给硬抗了上去。
不过这支秦军主力方向却不是激战正酣的伊人列山,而是继续向着西北方向的土谢鄙汗部腹地、位于肯扎山脉与土杭艾音山中间的山口以每天无十里的速度挺进,他们接到蒙毅的最后一道命令里的倒数第二句话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攻陷在山北地区具有战略价值的库仑地区(库仑是古代对现在蒙古首都乌兰巴托附近的称呼,外蒙古从中国手中窃取政权后,改称乌兰巴托,身为极端民族主义者的裴徵自然不会承认,更不会使用乌兰巴托的名字,所以他随手就在地图上写下了库仑两个字),把匈奴东西两个地区切割开。
从战略角度来说,秦军这个战略远比莫顿看的更远,帝国一切战斗都是本着驱逐或者围困匈奴人而来的,若能把库仑地区拿下,那不仅北方的三万羽林军可以与秦军主力会师,给主力平添三万重骑兵部队,更能暂时把匈奴主力拖在秦军切向匈奴的“战刀”东侧,给帝国调动部队赢得最大的战略主动。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假设上的——莫顿只用了六万人来对付秦军,不然以匈奴战力,完全可以在歼灭或者击溃秦军东部主力后,从容不迫的掩护大军西撤到库仑——贝加尔湖西侧。
至于那封战报里的最后一句话,则是让裴徵脸色含霜的最终原因——据末将估计,匈奴此战虽然只有六万,可其主力必不下于二十万。虽末将兵力不足,但所部三万余帝国将士均决心死战到底,将匈奴拖在伊列山之东,为全军总攻赢得时间。天佑大秦,吾皇万岁!
“急令王贲所部实施二号作战方案,代号天谴!”握着战报良久,裴徵转过身来,对嬴悔道:“命令王翦将军回云中来与朕汇合,韩信所部向东方发动渗透攻击,务必把匈奴腹地给朕搅乱。再令蛰伏的王昀的羽林军接到命令后立刻起兵向东进攻,于北上库仑的军队会师库仑,为了保密,沿途所遇到敌人一律处决,务必在旬日之内,把帝国的拦腰闸口关死!朕和御林军主力和全部骑兵火速驰援伊列山,章邯将军所部五万人同时北出,于右北平郡出长城北上奎屯裹勒河,切断匈奴北退的后路。各路军马如有延迟,格杀勿论!”
嬴悔听完命令,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离开,而李信的双眼则冒着浓烈的战意,想向秦三世请战了。
一连串的军令随着大秦帝国高效并时刻运转的战争机器向着远方甚至隔着千里敌军的腹背飞去。
这里身位这个空间中,炎黄民族最高统帅的裴徵正头痛如何用战略上的优势和兵力优势,把敌人骑兵来去如风的优势抵消掉的同时,他的老对手莫顿单于也在头痛。自从他那位来自大秦、精通谋略的侧阏氏失踪后,他就感觉这是有战略眼光的她在对大匈奴做的最后一个警告。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已经在内战中消耗了大量国力和近百万生力军后,秦三世还敢下如此大的胆子,甚至把以往战略重点从南方转移到北方,集中了七十万军队挺进匈奴。他难道就不想想,光这七十万人吃饭,就是个天文数字吗?
回答他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自从中华武圣孙武写完《孙子兵法》,那“食敌一石,胜食吾十石”的概念出来后,中华民族在历次对外作战中,其实比任何国家都更懂得以战养战的重要性。(不懂这句话的读者回去复习孙子兵法)匈奴虽然是全部以骑兵前进,可秦军不没有骑兵啊,他们经常把骑兵分散后撒出去抢劫点牛羊马匹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
当然,秦军骑兵数量是很稀少的。这来自匈奴在秦军内部打听到的消息。出于提高农业生产力和战马储备两个原因,秦三世在前年就颁布诏令,在未来五年内,把帝国内负责耕种的耕牛全部换成马,因为后世裴徵知道,以马换牛这个看起来并没有没必要的举动可以把农耕效率提高三到四倍!两千万人种田,全部提高数倍是个什么概念?起码帝国可以产出更多的粮食来供养前线百万大军和因为强制多生育带来的人口迅速膨胀问题。根据李斯最新奏报看,仅秦三世二年平定内乱后,因为贯彻强制至少三胎的政策下达后,第二年帝国人口净增加六十万,而到了秦三世四年上半年,帝国已经增加不下一百零五万新声婴儿,一至于地方官经常上书说自己都快成职业保姆了。为什么?因为皇帝有令,百姓无法赡养的孩子,由政府代为养,并给予孩子的父母以奖励!
这些话是撤远了,至少莫顿是看不到这批疯狂成长的孩子们长到可以上阵打仗,然后和匈奴死掐的时候,因为眼前的秦军就已经足够他好好喝几壶的了。
这不,莫顿此刻就已经在伊人列山北麓的行辕中兜起圈子。让这位被誉为一代天骄的大单于此刻感到焦躁的,除了眼前不太顺利的战局,还能有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要说不顺利,那肯定不会是他莫顿,而是他的四对头、昔日只知道把马子,写诗歌;现在却把大秦帝国原本就凶悍的军队调教成魔王,并四处出战的嬴子婴。用个稍微夸张点的说法:近几年来,帝国周围所有知道大秦帝国的君主,每天早上醒来第一句话必然是问大秦帝国的雄师距离他们还有多远,晚上睡觉之前,则要向各自信奉的各路神灵来个误差别祈祷,请他们保佑明天那些吞狼噬虎的军队不要杀到自己头上来。
“大单于,我大匈奴已经以六倍于敌的庞大军队把秦军蒙蕖部包围,看周围秦军好像并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赶赴这里解救蒙蕖所部三万人,我们何不集中力量把他们一举歼灭,然后执行大单于前期制定的战略?”右贤王是莫顿的胞弟,在大单于最上火的时候,也只有他敢站出来说句话了。不过向来自负天资无匹的他当初也是和莫顿争夺过单于位的。此刻他又在心里暗骂了:明明已经占据了优势,战前制定的在运动中寻机歼灭秦军不少于万人的一部后围点打援,争取以不少于十五万的兵力歼灭秦军至少五万人,打乱秦军的进兵脚步,从而夺取战场主动权、乃至最后迫使秦帝国退兵的计划,在战略层面看,似乎已经达到了预期效果。可莫顿这个优柔寡断,被秦军打怕的家伙,为什么还在犹豫不决?右贤王在心里没好气的暗骂道。
“笨蛋!父汗怎么会生你这么一个白痴?!”如果说右贤王还在心里骂骂的话,莫顿则是直接骂出了口。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匈奴的政治制度比大秦帝国更“民主”呢,若不是在河西战役中诸多部族长老酋长们不彻底执行他的作战计划,当了步兵后居然连坚城都守不住,那对匈奴生死攸关的河西走廊能落入秦军之手?不过心里骂归骂,他可是万不敢在眼下这种公开场合露出对大部分强烈要与秦军“决一死战”的长老翻脸,也只能骂骂这个亲弟弟来泻火了。
“那大单于以为,什么时候才是发动保佑我大匈奴生存之地决战的时机呢?”这次站出来说话的中年人虽然语气很冷淡,可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质询而不是在请教,谁让他论辈分不仅是莫顿的亲叔叔,还是匈奴部族中,实力仅次于莫顿的一个长老呢。
要说起莫顿这个叔叔,来头可真大:汉武帝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霍去病跟随卫青出战匈奴,以八百骑兵突袭千里,斩匈奴两千,亲手砍了莫顿这个叔叔、也就是伊稚邪单于的祖父的脑袋,而八百汗骑全师归国,写下了华夏战神堪称奇迹的第一战,也成就了大汉骠骑将军的万世威名。
“叔叔,我们的计谋并没有实现,而且眼前蒙蕖部并不是那么好吃的。”莫顿可不敢对他叔叔横:“子婴小儿不仅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分东路军来援,也没有让西路王贲军向东靠拢。他是想用这三万人做鱼饵,把我大匈奴主力牵制在东部,中路彻底切割开我大匈奴,然后分别吃掉我们。何况要吃掉秦军三万决死之士,我匈奴必然会付出更大代价,到时候精锐尽失的大匈奴,如何去面对没伤到筋骨的五十万秦军精锐?”
“原来大单于是害怕伤亡。当年你统帅我大匈奴铁骑剿灭东胡、吞并月氏、乌孙的豪迈何在?如今秦军要灭我之族,你却不敢挥师前进,你还是昆仑狼族之后吗?!”中年老者愤然起身,慷慨道:“若大单于怕伤亡,那就保护好本部兵马,本王之带我部九万勇士去灭了蒙蕖后,再来喝大单于你的马奶旧吧!”
我等的就是你这老匹夫这句话!莫顿在心里大声叫好,但面上还是不能这么露骨滴:“叔父,秦军蒙毅部已经抵达伊列山西,叔父切不可轻敌啊!”
“哼!”莫顿的老叔冷哼一声,头也不会的甩门而出,只留下看着他背影冷笑的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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