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克逊联军的骑士不停地呼喝,挑衅着奥拉夫与塞西莉娅的部队,逼近同为日耳曼部族的后裔,双方的发音其实很相似,互相都能听明白个大概。
跟如同死水一般寂静的北地战士相比,撒克逊联军跟着那名出列的骑手一起大喊大叫,真如同猴子一般聒噪。
一直到塞西莉娅出场,对方才稍微认真起来,但是看见塞西莉娅全身的装备,对方的声音似乎渐渐弱了下去。
“吾名巴尔巴达斯!你的装备在片刻就归我所有!”
塞西莉娅与那名骑手之间相距约一百步距离时,总算听明白那名骑手在呼喊什么,把面甲掀起,用很小的声音装模作样地回应了句。
对方完全听不到塞西莉娅的回应,但看见塞西莉娅的战马依然未冲锋,怕中对方什么诡计,选择向前缓行。
对方是不是干脆找了个哑巴来对决?巴尔巴达斯心头是这样想的,边缓行变打量对方,那名装备精良的银甲骑士右手持枪略微颤抖,左手盾牌横举在马头位置,一直提防着巴尔巴达斯,真够胆小。
靠近到六十步后,巴尔巴达斯不再向前,因为要保留冲击力。而对方那名银甲骑士开始把骑枪向巴尔巴达斯方向指了指,再喊了句,然后把面甲重新盖上,但依然未曾冲锋。
巴尔巴达斯开始有点打不定主义,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愿意骑士对决还是不愿意?但想了下,既然对方出来了,自己这边又有鼓舞士气的需要,直接把对方宰掉算了,搞那么多仪式做什么。
于是直接撒开来让战马加速,距离又缩短十步,战马已经热身完毕,进入提速阶段。
距离缩短剩四十步了,对方依然没动作,是打算用盾牌格挡,再趁机反击?巴尔巴达斯不觉得对方在承受冲击力后,还有余力反击。
距离剩最后的三十步,战马已经在全力冲刺。巴尔巴达斯偷偷瞄了银甲士身后的部队,对方依然没反应,看来不是暗算,而是对面同样想拖时间。巴尔巴达斯决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名骑士后,指挥兵力全面压上。
当剩下最后二十步距离时,塞西莉娅终于听到身后传来海螺号角的声音,那是克努特等众人一直教授的进攻信号。于是塞西莉娅把右手的长矛抛下,把左手盾牌下一直藏着的轻弩抽出,仔细瞄准对方那惊愕的面容,把刚才说的话,大声说出来:
“下辈子改个好名。”
弩箭轻松射入来不及防御的撒克逊猴脸,塞西莉娅不理会倒地挣扎的对手,直接抽出黑剑指挥部队向前压上。
撒克逊联军的部队全都呆住,还未从变故中反应过来。而骑兵还没提前集中,导致阵型依然是松垮垮的一团。
稀疏无力的弓箭给予北地战士的杀伤力少得可怜,少量征召兵还临阵丢下兵器,尝试跑入林区躲避,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林区里存在着更恐怖的东西。
撒克逊联军的近六百骑兵好不容易集结好,但双方已开战进入混战状态,骑兵集团没有足够的迂回空间,只能彻底放弃两条腿的征召兵,选择轻装突围。
奥拉夫早已经带着骑兵蓄力,不紧不慢地带着北地骑手在后方慢慢追击,一直到把对方赶出战场警戒圈范围才收队。
主战场上,伊瓦尔巧妙地利用持盾战士组织出数波持盾冲锋,把撒克逊联军勉强保持的战线冲破,随后持盾战士给数十名持双手巨斧的战士让路,让这些狂战士在敌人堆中跳起死亡之舞。
而当这些巨斧战士力竭的时候,持盾战士会再次举盾上前,把扩大了的缺口保持住,等待下一轮的收割。
密林中涌出的奇兵成为压死撒克逊联军的最后稻草,这批撒克逊联军丧失斗志,阵型彻底崩坏了。
越来越多的撒克逊征召兵选择放弃抵抗,要么把武器扔下,跪地求饶;要么选择转入跑入密林,奢求杀红眼的北地战士愿意放过他们。
有着不错组织度的北地战士已经开始呼喝起自己的伙伴,陆续制止无谓的杀戮,因为这些俘虏将会成为众人的财富。俘虏中运气好的会成为农奴,一辈子跟苦活打交道。运气差的,会辗转在各奴隶交易市场,最终不知道被卖往哪里。
跑入密林当中的最终能幸存的可能性恐怕百不存一,除开伊瓦尔的伏兵,血腥味必然会引来狼群尾随。恐慌以及饥饿亦会慢慢折磨死这些可怜的家伙。
塞西莉娅现在的工作也只是巡视战场,心头不停默念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暗示自己硬起心肠,给予重伤挣扎者一个痛快。
偶然用坐骑遮挡视线,让杀红眼的狂战士停手,愚昧且粗犷的神话传说,让北地的战士都乐意化身为嗜血狂魔。
伊瓦尔没选择继续向东进发,而是守株待兔在这片地方,古罗马用无数人力铺砌成的道路,是撒克逊联军除了跑进密林外,唯一的通道。
这块咽喉之地在后续两天依然有撒克逊联军尝试从这里突围,不乏装备精良的骑手,。甚至之前已突围的撒克逊骑手,也时不时回来骚扰,尝试替自己的同胞创造逃生机会。
可惜在彻底的实力碾压下,这些行为都是徒劳的,两天后的黄昏,哈夫丹穿着一件染满红色的罩衫帅兵来跟伊瓦尔汇合。其中有匹马具精良的战马驮着一具尸体,尸体依旧戴着金冠,还是个年轻的面孔,据说是西撒克逊的国王。
两兄弟的军队汇合以后,一路向南扫荡,把海岸边上的据点一一拔除。从波特兰岛开始,然后再转向东,南安普顿,曼彻斯特,还有伦敦。这些塞西莉娅听闻过的地方,最终还是被北地的巨斧破开。
在伦敦休整半个月后,连“蛇眼”西格德也带着丰富的战利品到达,拉格纳家的猪崽正式汇合在一起。“蛇眼”西格德甚至狂妄到让被虏的教士们分别给南面诸多天主鶸国王以及遥远的罗马教宗写勒索信,要求他们出面赎回这些教士。
英伦三岛上依然有抵抗的活动出现,比如西撒克逊推举了一名叫阿尔弗雷德的人做新国王,据说是上一任撒克逊国王的亲弟弟。塞西莉娅听闻这消息时,还不停瞄图勒,后者一面无辜躺枪的表情。
伊瓦尔的巢穴都柏林也不安分,据说爱尔兰猴子成组织兵力,准备夺回都柏林,重建他们的艾尔王国,塞西莉娅还煞有介事地问奥拉夫,那些人是不是双手各绑一把刀。
至于苏格兰山地上,松散的北地部族在捉不住山猴子,反倒被山猴子划破脸。
伊瓦尔带兵坐船回去都柏林主持大局,奥拉夫跟塞西莉娅分头各组建一支机动部队去英格兰中南部的抵抗火苗。
无论如何,撒克逊的七国,从数年前开始,先是被灭掉诺森布里亚,然后被占据的麦西亚,接着被打烂的东、南撒克逊,覆灭的东盎格利亚跟肯特,现在不成气候的西撒克逊已经不入拉格纳猪崽的视线。他们开始谋划更大更广阔的舞台,哪怕这些已经与他们原本复仇的口号毫无关联。
塞西莉娅依然是个苦逼的打工仔,在充满敌意的土地上跟数批打打跑跑的残兵作战。唯一福利就是,她现在能拥有超过一百匹战马,驮马也超过三百匹。
非战斗造成的减员比战斗减员还要高,除了生病,被恶意污染水源导致近百人倒下。幸好塞西莉娅趁机解救吸纳了数个半残的北地部族,才保持住足额的兵力。
这些火苗从冬季一直烧到夏季青黄不接的时候,或许是双方都开始缺乏粮食,才逐渐消停,除了西撒克逊还存在明显的抵抗。
塞西莉娅开始压不住自己部下的厌战情绪,分别找哈夫丹以及西格德旁敲侧击去了解自己的命运。
哈夫丹相对豪爽,他拍过胸口,表示会替塞西莉娅劝他的弟弟,如实地均分利益给塞西莉娅,而西格德则意味深长地表示要等伊瓦尔回来再说。
塞西莉娅只能把怒火发泄在倒霉的撒克逊猴子身上,甚至还突袭过西撒克逊“国王”的营地,再次缴获了数十匹战马。
可惜,粮食实在不多,塞西莉娅在营地中只缴获了不足十天的存粮,假设存粮用光,又要去西格德那里仰人息鼻。
利用西撒克逊原本构建好的营地,塞西莉娅让部下原地休息,为了鼓舞士气,塞西莉娅这段时间可是超额供应补给品,让部下开怀大吃确保战斗力,当然酒水依旧严格限制。
美食同时会吸引不少战火区的流民前来,有来卖肉体换一两餐温饱的流莺;少数为了生存而来给塞西莉娅卖命的,塞西莉娅只招收其中拖家带口的,让他们做向导。偶然还会有些抱着乐器来蹭饭的,塞西莉娅会根据对方是否顺利帮她恢复士气来决定打赏额度。
哪怕在这种带走敌意的土地上,塞西莉娅依然保持一定程度的轮休方案,让休息的下属自行去营地外找乐子,避免他们发出的噪音打扰到自己的日常统计。
帐篷外传来乐器的声音,而且听上去还不止一人演奏。塞西莉娅向帐篷外瞄了瞄,继续专心处理自己手头上的统筹工作。
——两种方法去看待世界有时是如此相似——
塞西莉娅听明白个大概,今晚来蹭饭的诗人似乎是个撒克逊年轻人,只是声音可能各种原因导致变得沙哑,只是这年头,连撒克逊男人也只能选择靠卖艺混饭吃了么?
——两种统治世界的方式证明他们的罪行——
塞西莉娅把手头工作停下来,她觉得今晚的演奏有点不对劲,这演唱的到底有多大怨气啊?
——年轻人被国王与女王塞到战场上送死——
塞西莉娅越来越觉得唱这的是名失败者,如果放到未来,会被叫做“喷子”,看来,今晚可以省下赏钱。
——他们将战前重复过的话再次进行强调——
——两种方式看待世界导致英伦遍布战火——
——两种统治的方式——
塞西莉娅越发感到歌曲有问题,开始跑出帐篷,呼喊守卫制止那名诗人,可惜北地战士已经被声音吸引住,开始跟着诗人用鬼哭狼嚎的声音跑着调去伴奏,一时片刻停不下来。
——让令男人疯狂!只有少数人保持清醒——
——谁人能寻找办法,能令我们多活一天——
——旷日持久的战争——
今晚克努特负责营地门口,博尔贡跟斯文休息跑出去摸鱼了,而图勒躲到仓库里头睡觉,塞西莉娅扇了他好几巴掌,才令他醒过来,随即勒令他去通知克努特封闭营地门口。
——如同瘟疫般去蔓延又永无和平的曙光——
——宗教与贪婪之心致过百万人生死相隔——
——这场该死的战争——
才刚出了仓库,守在塞西莉娅身边的守卫就发现有人偷偷摸摸过来仓库,一声喝止后,来者直接把火把投向易燃的帆布上。作为信号,同时还有数支火把也分别投向周遭。
——为自身立场而战至死方休,不分昼夜——
篝火那边的声音更大,越来越多人陷入无序的狂欢当中。
——战火炽热闪耀,而恐惧之心笼罩四方——
——当战火肆虐故土时,我们又能做什么——
塞西莉娅配合身边的守卫吃力解决烧仓库的,而图勒飞奔去营地门口,大声提醒克努特,后者很快就理解图勒的意图,马上吹响海螺号角作警示。
——亲人已经经历无数战火,和平是奢望——
——洗礼战斗与死亡——
篝火那边众人依然兴高采烈去伴奏,为歌词而共鸣,根本没做任何提防。甚至那名诗人跟他的伙伴提剑走到众人身边时,还一脸笑意。
——一生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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